第155章 三載春秋待君歸(1)
第155章 三載春秋待君歸(1)
「琴兒,那個人是不是告訴過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我看著欲言又止換著法子說話的豎琴,我便曉得豎琴只說被人救了卻不說是誰,定然是被交代過的!
豎琴點頭,「小姐,那人是誰,我們真的不能說!」
見豎琴這般堅持,我沒有再逼她。
我看著豎琴和羌笛,心裡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沒事就好!」
我心裡卻在想著改日要后和雲兒好好聊聊,這丫頭竟然沒有將這麼危險的事情告知我半分,想來怕是讓我擔心和自責吧!
真是個傻得讓人心疼的姑娘!
馬車停了下來,我帶著豎琴羌笛下了馬車,看著丞相府朱紅的大門,我對豎琴和羌笛說,「我們到家了!」
府中多了的那些護衛,是皇帝的人。
儘管人不同,可是嚴謹中泛著生氣的相府似乎又回來了。
我讓人準備了乾淨的衣裳,而後帶著倆丫鬟去了顧清禹的院子,想來三舅這時候應該歇息得差不多了,這過一會兒便可以用晚膳了。
到院子里的時候走到三舅住下的房間,我站在門口輕輕地扣了扣門,「三舅,我準備了乾淨的換洗衣裳,待會兒是晚膳時辰了!」
門被拉開,三舅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站在門口,對我點了點頭,「衣裳放下即可,吃了晚膳我有些話要與你說,明日起釀酒!」
三舅說完這話之後,闊步就走了出去。
我揮手讓丫鬟去放衣裳,而後快步跟上了三舅。
用膳在前華庭,用膳過後,我帶著三舅在丞相府隨便逛了逛。
在荷花池旁三舅停了下來,而後負手而立站在垂柳樹下。
風吹起他的衣袍,也吹起了垂柳條,我只是覺得這份有些許的涼,搓了搓胳膊環抱著在樹下的長木椅上坐了下來。
「三舅,二十壇千日釀如果是我自己釀,大概要多久?」這個問題一直是我心裏面的一個結,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我都會在算顧清禹的歸期。
「哎……」三舅在我一側坐了下來,偏頭看著我,「你當真以為他的命系在千日釀上?」
三舅的話讓我一時間有些發懵,難道不是這樣?
我睜大著眸子疑惑地看著三舅,卻只見三舅朝我搖了搖頭苦澀地笑著,「那小子所學的計謀全都用在了這方面上,真是……」
「三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屏氣凝神看著三舅,手已經僵硬得捲曲不起來了。
「二十壇千日釀,釀起來也不是難事。可若是你親自釀,我會故意找茬否定那酒,你釀上三年五載也是沒有問題的!」三舅收回看著我的目光,轉而看著那邊的荷塘,嘆了一口氣,「這些話本可以等你釀上一年半載后再告訴你……」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我的情緒已然綳不住了,我使勁兒睜著眼睛不讓眼淚滑落下來。
「算著日子等他,算不出日子的!」三舅站起身丟下這句話,邁步走了幾步的三舅扭頭看著我,「別妄想再一次去找他,那個地方外人去了能活著出來萬幸,能毫髮無損地出來是萬幸中的萬幸。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你弄回來,你老老實實地在京城等他!」
看著三舅越走越遠的背影,我只覺得我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三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中,我站起身看著那個背影大聲地問,「那千日釀當不當真!」
三舅的步子頓了下來,過了半晌道,「當真!」
三舅說完這話便消失在我視野之中了,我那一直睜大的眼睛閉了下來,連同著淚水一道下來了。
千日釀當真……
對,千日釀當著的。
我答應了顧清禹要釀酒,還要學看賬簿,還要學琴的……
我不能失信於他,對,我答應了就要做到。
我跌坐在長木椅上看著那荷花池,任由垂柳柳條被風吹來打在我的臉上,夜裡寒風襲來,我也察覺不到冷。
頭頂的月牙子像是鐮刀,那樣的清冷那樣的薄涼,泛著冷光。
「什麼時候你才會不那麼護著我,什麼時候才會讓我同你一起分擔那些痛苦?顧清禹你讓我如何算著日子等你回來,是一年半載還是三年五年?」
自那個傍晚知曉千日釀不過一個幌子后,我發現我變了,變得沒有那麼張牙舞爪,沒有那麼大大咧咧。
每日我無非就是跟著三舅釀酒亦或者是跟著賬房先生學看賬簿,想顧清禹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回到琴瑟小築,一個人在婚房窗邊站著,一整夜一整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一開始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這不過是等顧清禹時的一個打磨時間的方式,後來當我可以自己釀酒了……
可以算出賬房先生出的賬簿上的賬目時,我才發現原來就在這無數個忙碌的日子裡,我竟然用忙碌將自己麻痹起來武裝起來,一日又一日地等著顧清禹回來。
我並不是一個靜得下性子的人,可是這一次我破例了,不能再破了……
千日釀釀千日,顧清禹你還不回來么?
我想,我釀的酒都夠你泡澡了……
三個春秋,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酒肆,做的最多的就是釀酒和看賬簿,偶爾也練練琴……
三年嘛,再笨的人再沒有天賦的人也都學會了彈琴,只不過是高超與入門罷了。
我坐在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二樓的雅間看著樓下發生的鬧劇,無非就是一個男人指著他的娘子罵罵咧咧地說他娘子趁著他出門做生意的時候給背叛了他,和別的男人媾和……
我看了一眼碗里的菜,將筷子放了下來。
這個男人的娘子不對,可是這個男人又對得了多少呢?
我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冷笑著搖了搖頭。
我和顧清禹不就是這樣?我有什麼立場能地那個批判那個女人一句半句!
這三年,我沒有顧清禹的任何消息。
丞相大人倒是去年便回了京城,回了京城后並沒有對我說過他出門那兩年在做什麼。
我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丞相在外面都做了什麼,這些對我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一點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