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她要玉碎,我要瓦全
「溫寧,你沒事吧?」胡斐上前試圖用手將我牽起,我狠狠地甩了一下手之後,對胡斐怒目而視。
大概是我太兇惡的眼神嚇到了胡斐,他頓了頓,繼續問我:「你怎麼了,溫寧?」
他聲音里隱隱的擔憂真是諷刺,他可能巴不得我處於這樣的困境,所以自己就會有可乘之機?
很快保鏢真的來了,他們堵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遠遠的我就看到何絮青瞅了我一眼,我不顧一切的想要過去看一看曲家勤。
可是我剛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個大漢上前兇惡的瞪了我一眼,何絮青擋在我面前:「你別給臉不要臉,還不快走。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走,我現在就將曲家勤的重症監護室撤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大吃一驚,何絮青不救曲家勤了?曲家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現在一切都掌握在何絮青的手裡。
「你……別太過分。」我憋了半天終於憋出這樣一句話,勢單力薄的我,終於沒有了之前的鋒芒。
「過分,溫寧,你別真的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我告訴你,我是認真的。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永遠的離開曲家勤不要再出現在他的世界里了。第二,現在解除治療,沒有治療,我們就等著家勤死吧。」
我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何絮青認真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本就孤立無援,沒有人可以幫我。
「你這麼狠心?」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胸口位置處,有種難以呼出的憤懣填滿胸腔。
她甚至連告別的機會都不給我,甚至連我要見曲家勤這樣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意給我機會。空氣沉默了幾秒,何絮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狠心的人是你啊溫寧,我活了這麼大,從來沒有對一個人恨之入骨。你是第一個,大概也是最後一個了。」
何絮青的手擰在一起,若是我再辯駁,指不定就又要動手了。不過動手不動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她不再讓我見曲家勤了。
「家勤現在生死未卜,而且是因我而起,要我現在離開,我做不到。」我抿嘴,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裡面的肉,口腔里一股血腥味在瀰漫著。
我恨,可是我無可奈何。何絮青拿捏著我的軟肋,威脅我。即便她不會真的不救治曲家勤,,可是我不敢賭,我不敢用曲家勤的生命開玩笑。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站在我這邊,他們都默認了何絮青的做法。尤其是胡斐,他就像空氣一般不存在。
「我能不能見他最後一面之後再離開,等他醒過來?」我的聲音都在發抖,明明知道這樣的奢望何絮青根本不會同意,我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何絮青冷笑,她冷漠的掃了我一眼,最後笑得有些難看的依靠在一旁的牆上。
「溫寧,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醒過來好再次利用他的同情心,然後原諒你是嗎?做錯事如果就靠這樣就解決了,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確定他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靠近他,我只會遠遠的看一眼,然後……」
「滾。」何絮青徹底打斷我的話,她上前推搡了我一步,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好像一隻站在街上的老鼠,不安又恐懼。
「我說了,給你兩個選擇。如果你不選,那我馬上叫醫院停止治療,讓他自生自滅。」
何絮青冷漠的掃了我一眼,曲家的人為什麼還不來,為什麼沒有人阻止這個瘋女人?
「好,我離開。」我站定,眼裡的哀傷抹不去,我的心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不是因為我再也見不到曲家勤了,而是在愛他和離開他之間我必須做一個選擇。何絮青明明知道我有多愛曲家勤,所以才會設置這樣一個賭局。
這場賭局,我輸得很徹底,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贏,只是沒有想到離開的方式會這麼不堪又痛苦。
胡斐趁機上前摟住我的肩膀,小聲在我耳旁呢-喃。「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和你走完以後的日子。」
我對這樣的表白不屑一顧,我的喉嚨有些難受,甚至無法說話,直到好半天了,我才張了張嘴,努力說道:「我還有一個要求。」
何絮青挑眉看著我,似乎認為我又有什麼詭計要施展了。
「如果合情合理,我同意,否則別白費苦心。」
何絮青端著手,不屑的看著我和胡斐,我漠視她的神色,這樣的神情再也無法激起我內心一點點的波動了。
「我走之前見他一面,現在。」我吐出這幾個字,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
誰知道,這一天就是最後一天,誰又這知道,見他的一眼就是最後一眼呢。那聲再見,我要親口對他說出來。
何絮青在我面前走了兩圈,似乎是在思考。很快她停下腳步,警惕的看著我:「見他可以,我也要在場。」
我根本顧不上何絮青說完話,就已經往重症監護室奔去了。幾個保鏢還是想阻攔我,即便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可是何絮青還沒有下命令。
「讓開。」我怒吼,都這時候了還有人要阻止我見曲家勤,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會讓我害怕嗎?
「讓她過去。」何絮青擺手,腿也沒有閑著,很快就跟上了我。
重症監護室打不開,我只能站在門口的玻璃窗上看著裡面的曲家勤。
他安然的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可是我深知,這一眼大概就是見他的最後一眼了。
往後,我再也沒有理由和機會站在他面前,即便站在他面前,他也會對我恨之入骨。
今日之事,何絮青要玉碎,而我只想瓦全。
我趴在玻璃窗上,嘴唇動了動。
我默默的說著:「家勤你快醒過來看一看我,家勤你快點好起來。」
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著一顆不斷的往下落,我趴在玻璃窗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終於拱手,將自己喜歡的人送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