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道謝(2)
第二十章道謝(2)
禦書房中,肖憶捧著一盤幹果,躺在擺置在床邊的小榻上,吧唧吧唧,啃得好不歡快。
桌案前,蕭怡馭筆快書,一本本擺置在左邊桌案上的文案奏折,一點一點的堆積到了右邊。
肖憶啃完盤中幹果,這才瞄了眼桌案上的狀況,連忙起身跑到蕭怡身旁做狗腿狀。
“月月,你怎麽這麽快,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來,你今日也批的夠多了,還是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一雙無情的眼眸定向肖憶,看得他渾身一顫,堆笑道:“月月你怎的了?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吃什麽?說好的剝殼果肉呢。”
“這個……這個嘛……”
“啟稟皇上皇後,莫相求見。”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肖憶如獲大赦。
“快,快快有請。”
肖憶滑溜的趕緊站離蕭怡三尺之遠,莫言宵一身便服進來,抱拳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這副身子骨,依舊單薄的可憐,這人眉眼中的疲憊之色,也一如從前,未曾消減一分。曾經那個令蕭怡怦然心動的幹淨清涼男兒,終究還是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蕭怡一陣神情恍惚,貌似,這是自東洲闊別三月有餘後的初見吧。
“莫師傅,無需多禮。”肖憶不知打哪兒又取來一盤幹果,盤膝坐於龍椅上,開始剝起了果肉。
“莫師傅若是無事,不若來陪朕剝些幹果,好讓朕跟月月早早交了這差使。”
“皇上,微臣找你是想說說有關東洲之事。”
“東洲。”肖憶剝好手中幹果,雙掌拍了拍。
“嗯,正是。”
肖憶撅撅嘴,又拿起一顆幹果繼續剝:“東洲之事,不是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嗎?這東洲壩的改善,朝廷早就派遣專人前去修整,這該出的以銀錢也都給足了,那些個百姓們也被皇後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莫言宵點頭認同。
“這東洲之事的罪魁禍首,也已經被莫相爺你給揪出來了,那麽,還會有什麽事?”貌似真沒他這做皇帝的什麽事。
“皇上,臣是想問,關於宋源清全家被處以斬首,以及抄宋家的公文,何時才能批下來?微臣,已經將這公文遞交兩日之久了。”
“啊?”肖憶傻了眼。
蕭怡仔細回想自己方才批過的公文,並沒有莫言宵所說關於宋家的文案。
“月月。”肖憶向蕭怡投去求救的目光。
蕭怡無奈搖頭,她可沒看見那一份文案,再說了,前些日子由於胎兒不穩,她可是做了好多天的活死人,天天躺在那床上等吃等喝等調戲。
也就今天稍稍好些,一獲得太醫‘特釋’,她就趕來替肖憶收拾這堆爛攤子。
“莫相爺這……”肖憶尷尬,雙手依舊不停的剝著幹果。
“唉,也罷,微臣奏請皇上批下聖旨一道,這前去宋家抄家一事,不可再耽擱了。”
東洲數年水災賑災銀加上未曾用在東洲壩上的修葺銀兩,還有其他雜七雜八貪汙來的銀錢,宋家肯定是一大金窟。
國庫仍舊短缺,這批銀錢是再急需不過。
“好,月月。”肖憶仍舊剝著幹果,隻是嘴皮一張,蕭怡唯有攤開一卷聖旨,揮筆灑墨。
莫言宵見狀,眉心微鎖,一雙清目惴惴。
蕭怡寫好蓋上璽印,卷好拿著走到莫言宵跟前,交予給他。
莫言宵躬身接旨,目光正好落在蕭怡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不過三月有餘,已經顯懷了。
“莫師傅,謝謝。”蕭怡微笑道謝,畢竟他是在為肖家勞神費力,一句謝,該道。
“皇後言重,臣當不得,臣隻是在做自己該做之事。”
“噗,莫師傅何必如此拘謹,我不過是再替肖家謝謝你為了這大楚勞心費力了。”
“能為皇上效力,是圍城的福分。”
莫言宵的有意生疏,使得蕭怡臉色一變,肖憶捧著剝好的幹果走到蕭怡麵前,一顆一顆的親手喂到蕭怡嘴中。
“莫相爺,既然此事不可再耽擱,這聖旨你也有了,還是趕緊去辦吧。”
肖憶揮著小手,又得給蕭怡獻著殷勤。“月月,來,吃果果了,太醫說了,這果子吃了對孩子好,你要多吃些,知道不。”
“微臣告退。”莫言宵捧了聖旨,轉身便離了這紮人眼的禦書房。嗯,定是這禦書房鑲金裹銀的太過紮人眼了。
蕭怡穩住悸亂的氣息,不快的將肖憶推開,喝道:“果肉都沒了,你還往我嘴裏塞,你當你的皇後是瞎了麽。”
“沒,我可不敢。”
“嗯。”
“錯了,瞎的是我。”
“哼。”
“所以我才取了你。”
“肖憶,你皮癢癢了是不是,是不是覺著我三天沒給你撓撓,你就想揭了這層皮了啊。”
“沒想,真沒想。”
“那還不給去給我繼續剝。”
“是,小的遵命,女王大人。”
肖憶領命剝果肉,蕭怡打斷繼續批閱文案奏折,卻看見數本明晃晃的的折子,被整齊碼好墊在桌案的一隻木腿兒下。
“肖憶。”
“在。”
“瞧瞧你做的好事。”
肖憶順著蕭怡的手指,看到桌案下的折子,雙眉一跳。
“這可是皇宮啊,有這麽窮嗎?桌子腿壞了,不會換新桌子啊。”
不在重點,還好還好。
蕭怡自打懷孕後,不光脾性日見暴漲易炸,就連這注意力也變得莫名其妙,明明一件該生氣的事情她沒有生氣,卻可以因為一件不必要生氣的事情而大發雷霆。
肖憶鬆了口大大的氣,幽怨道:“這皇宮還真有這麽窮,尤其是朕這個做皇帝的,做的可真窩囊。”
連年天災人禍,再有錢也經不住這麽折騰。
“行了,別給我哭窮,反正你的子民們正沉浸在水深火熱中,你這當皇帝的也該和他們一道承受。”
“哦。”
“快去剝果子,記住,不能偷吃,這可是養你孩兒的。”
“嗯,知道了。”
蕭怡坐回桌案前,手舉筆,放下,起身在禦書房內好一頓找,才找著一塊和墊在桌角差不多高的玉器,將奏折換下。
這一幕,瞧得肖憶是一驚一乍。一雙唇抿了又抿,才勉強壓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因為……
此刻墊在桌角下的玉璽,閃著一道道委屈的光芒。
可惜它的主人不敢營救,因為他敵不過‘敵人’的yin威。
想起保太醫給他打的預防針,肖憶真是千恩萬謝。要不是保書華提前跟他說了一堆女人懷孕後會漸漸出現的征兆,他恐怕會遭受更多折磨。
隻是沒想到,這暫時性失魂症,居然會這麽快就顯現了。
“對了,李仲呢?我這有一份給筠珠的書信,讓他給我送去。”蕭怡猛然想起,放下手中墨筆,埋首在雙手之中翻找。
“這個……月月啊。”
“嗯。”
“李仲已經被你派去送信了,就在昨天。”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蕭怡蹙眉,凝神回想。
肖憶小雞啄米式的點頭:“是,他昨天就被你派去送信了。”還是前天才從東洲回來的呢。
要不是這收信人是個女娃娃,他可早就不幹了。
“哦。”蕭怡目光呆滯的盯著肖憶,肖憶趕緊認真剝果肉,根本就沒看到蕭怡嘴角掛著的戲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