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奉承（1）
第十六章奉承（1）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雖說戎狄和魏國已然聯盟，雖說大楚的邊關得而複失。
而肖憶皇帝卻是該吃吃，給喝喝，按時睡覺，準時泡妞。
換做別的帝王，現在當是食不安寢不寐，惶惶不可終日。
邊關急報連連，武寧王蠢蠢欲動，肖大皇上卻隻顧著和他的月月花好月圓。
莫言宵幾次忍不住想以頭撞牆，以諫昏君。
這日肖憶以龍體欠安為由免了早朝，可莫言宵一路神當殺神，佛擋殺佛越過了宮廷道道封鎖線，終於來到了肖憶的禦書房。
這麽多年的君臣，肖憶對於莫言宵的脾氣可是了解的，不能繼續無視這位大丞相了，不然等下他就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剛拜莫言宵為相時，肖憶事無巨細全部推給了他，甚至包括明天穿什麽，晚上吃什麽飯都讓他去備置。
這樣的甩手掌櫃，肖憶隻幹了三天。
三天後，莫言宵以舊病複發，再不能伺奉帝王身前，半個月沒上早朝，並且連上了十八道奏折請求告老還鄉！
那時的莫言宵二十出頭，告老還鄉這話竟然能從他嘴裏不知羞恥地說出來。
不過，隨後肖憶發現莫言宵更無恥的是，在他當起甩手掌櫃的那三天裏，莫言宵壓根什麽事也沒幹，半個月來又積了一大堆的流水賬。
最後，還是肖憶帶著一副莫丞相你大爺的笑臉，親自跑到莫言宵那個草廬去，好說歹說，左一個保證朕要勵精圖治，右一個愛卿務必為社稷分憂，才把莫言宵再拐回朝堂。
隻是，從那以後，肖憶對莫言宵雖然還是一副我是地主，禍害農民我驕傲的模樣。但是一來考慮到莫言宵那風一吹就咳得整個手帕都是血的身子，二來是肖憶不想當一個整天一副昏君樣的昏君。
“莫師傅啊，今天沒早朝啊，怎麽不在家裏養身子？”肖憶盡量用表現出自己十分關心大臣、愛護官員的語氣說道。
“大楚邊境形勢堪憂，昨日邊關八百裏加急快報，吳國似乎也有意和戎狄結盟。”莫言宵風淡雲輕的，仿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那就找再派些兵過去打吧！”肖憶笑著說道。
“派誰的兵？”
“武寧王的。”
論耍無賴，擺甩手掌櫃的譜，莫言宵首推自己這個無量的皇上。
但是要說英明神武，運籌帷幄，似乎想不到肖憶的身上去。
“怎麽，不相信我的話嗎？”肖憶輕笑。
這笑，和以往並沒有太大區別，依然邪魅，依然輕浮。
但不知為何，莫言宵卻選擇了相信。
“來人！宣兵部侍郎王景入宮麵聖！”肖憶對著門口輕輕一喊。
隨即，出自肖憶之口的命令經過道道宮門，一路傳到了把守宮門的禁軍耳中。
“快點，派人去宣兵部侍郎王景，皇上要見他！”一位身披將袍明顯是統領級別的男子對旁邊的士兵吩咐道。
一騎飛馬絕塵而去。
“皇上，是哪來的自信？”莫言宵疑惑地問道。
“憶哥哥，你們這是要幹嘛，莫師傅臉都青了！”見莫言宵一臉肅然，始終坐在一旁托著下巴圍觀的蕭怡“撲哧”一笑，問道。
肖憶輕輕一笑，一臉寵溺：“月月，今日憶哥哥要買個人入後宮！”
“你敢！”
“誰讓月月你不來呢？”
“我有說不來嗎？”
“那我不買了！”
“買吧！”
“好！”
聽著兩人的對話，莫言宵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繼續在這裏待下去。
不過，武寧王就要來了，而且今日的事可能是關乎了整個邊境安危，乃至是楚國內部穩定與否，他莫言宵身為當朝丞相，說什麽也不能走，隻是，就這樣聽著，看著身邊這兩人打情罵俏的話，莫言宵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皇上，你還沒回答臣的問題？”見肖憶還在和蕭怡打鬧，莫言宵的心裏打起了鼓，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麽沒有底，若說是要搜集罪證，扳倒不發之臣這些事，他都親力親為，勝券在握。
隻是獨獨今日這事脫離了他的控製，故而忐忑。
“莫師傅等下就知道了！”肖憶依然打著啞謎。
莫言宵看了肖憶身邊的蕭怡，微微地歎了口氣。
從古至今，哪個帝王的後宮不是萬千寵愛，一龍一鳳，從古至今，聞所未聞。
不是每個帝王都是荒淫無度，但每個帝王卻是佳麗三千。
這其中有大臣、外戚，乃至盟邦，鄰國。
帝王的心或許可以隻容一個女子，但為了江山永固，這後宮就是再小，也能裝下萬千。
當初信誓旦旦的少年，終於要褪下他年少的華衣，走出君心難測的一步了嗎？
“微臣，參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門口的太監還沒來的及通報，兵部侍郎王景一個箭步就跑進了禦書房。
許多朝中元老入宮仗著功勳卓著都是不待通傳直接見皇上的，比如定國公魏留便是如此！
肖憶一愣，旋即一副和顏悅色：“王愛卿快快請起！來人，賜坐！”
緩緩地坐了下來，見一旁的莫言宵站著，頓時神采奕奕了起來，整個人好像被打了雞血一般。左一個皇上天恩浩蕩，右一個老臣有愧皇恩。
肖憶一如往常，不厭其煩地打著他帝王牌：王侍郎，這次戎狄進犯我大楚，你負責調兵遣將，籌備糧草，實乃居功至偉，待來日大軍凱旋，朕必定重重有賞！
“王愛卿，近來邊關戰事吃緊，我大楚欲加兵趕赴前線，奈何兵力不足，王愛卿可願替朕分憂啊？”肖憶一臉肅然的說道。
“皇上，臣願意，臣……”王景開始表明自己的忠心。
“這次請王愛卿前來，朕是想跟愛卿你商量，希望王愛卿能前往武寧王處求得兵馬，前往邊關打退敵軍！”肖憶字正腔圓地說道。
聽到肖憶的話，王景麵色一凝，要是有武寧王的二十萬大軍加入的話，那麽對於大楚無異於如虎添翼。
莫言宵麵無表情靜靜地站在一邊，如果肖憶所謂的讓武寧王派兵就是用這種辦法，莫言宵認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朕聽聞王愛卿有一女，賢良淑德，琴曲書畫樣樣精通，可願托付與朕否？”當這話從肖憶的嘴裏吐出來時，蕭怡和莫言宵身體俱是一震。
“哈哈哈！能得皇上如此抬愛，老臣感激不盡，老臣這就去準備婚事！”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喜從天降，王景表現得十分興奮。
看了一眼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的王景，肖憶擺了擺手，開口道：“王愛卿，如今戰亂未平，朕無意成家。不如朕予你一道字據，待日後王愛卿求得兵馬，朕便與愛卿之女完婚，你看如何？”
得萬金不如得萬金之軀一諾，王景的頭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隨後，肖憶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下麵取出一張紙，提筆，蘸墨，洋洋灑灑一揮：王景到武寧王處求得兵馬，便是朕成家之時！
“皇上，臣這就去調兵遣將！明日早朝臣親自向皇上請纓前往武寧王封地！”王景慷慨激昂地說道。
“好，如此甚好！朕這邊已修書一封，到時你拿予武寧王便是！”
禦書房已經沒有這麽安靜過了，平常就算肖憶一個人，看他做做樣子翻翻奏折也能弄出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