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疑雲(7)
第十四章疑雲(7)
兩人翻閱了宮中資料,隻是當年距今已有近十年,肖憶又怎會清楚的記得那些資料在哪裏呢?
兩人灰頭土臉的翻了一鼻子灰,卻是累的跟頭把式,隻是沒有翻到任何需要的東西來。
宮中的一些宮娥太監也被肖憶拉來一起,原本清靜的地方竟是熱鬧起來。
“找到了!”終是在眾人眾誌成城的尋找中,蕭怡拔地而起,將一張畫師畫稿聚在了空中,肖憶當即吐了一口氣道:“各自都回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傳出去了。”
“你看就是這個花瓶,這個跟小師傅的那個一模一樣!咱們快去看看這花瓶在哪。”
蕭怡性質磅礴,肖憶卻是狐疑的看著那花瓶,半響都不曾說話。
“這個花瓶,應該是不在了……”
就是那麽一股子感覺,覺得先皇必定是賜給了什麽人。
“為什麽?”
“你看這畫稿便知道,哪家的女子沒事會抱著個花瓶讓畫師畫像?這花瓶必定是先皇賜給了這個女子的,回頭讓人查一查,這花瓶賜給了何人便是。”
隻是此時蕭怡卻是垂頭喪氣起來。
“那就不能還給小師傅一個花瓶了。”
“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雖然花瓶是碎了,但是莫師傅也順著這條線有找到自己生身母親的可能啊。”
似是開解,蕭怡當即心情大好。
隻是,肖憶的心卻是沉重起來。
莫師傅被老太傅舉薦時,身無分文,苦不堪言,那樣的日子裏,都不曾典當掉那隻名貴花瓶,可想而知他必定是在等著尋那花瓶的人去尋他的人,至此便能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了。隻是這一等,竟然是數十年載,這些苦日子,莫師傅又帶著一身惡疾,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皇上,大事不好了!”
今日多事,卻不曾想到一波未平風又起。
“何事如此慌張!”肖憶看著滿頭大汗的小太監跑得氣喘籲籲的樣子,心道必是大事不好。
“今日領罰的小太監,被活活打死了……隻是,隻是……”
“快說!”
“那小太監死時口出狂言,說皇上說話不作數,分明說了打五十大板,卻是打了一百多大板……”
“宮中竟然發生這等事!把那執行的人給我叫來!”肖憶大怒。
蕭怡卻身子一震,這分明是要那小太監死的節奏,武寧王的勢力在宮中竟然如此的張狂,明目張膽的殺人!
“回皇上的話,那小太監慘叫聲不斷,將小郡主引了過去,小郡主喊那執行的人停下來他就是不聽,像著了魔一樣的不停的打,然後……鄭筱郡主一氣之下一掌劈在了執行人的頭上,將那執行的人打死過去了……”太監的聲音越來越小,肖憶卻是臉色更加的難看。
“鄭筱!”
“這是又動了誰的氣,鄭筱那丫頭不是也想救那小太監嗎?”蕭怡雖是心中酸楚,卻還是壓製著肖憶的氣性。
“如今,死無對證,月月,我看這鄭筱並不簡單。”
“簡單與否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隻是魏伯伯說的對,武寧王一日不與朝廷撕破臉,我們就不能將他如何,所以今日可不能動怒,無論那鄭筱郡主是小心還是不小心,都要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才是。”蕭怡覺得,肖憶今日似是被刺激了一般,他的皇權被無限的挑釁,應是快到了極限,於是盡可能的希望他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月月說的對,朕不能生氣!生氣就著了那老賊的道了!”
回了殿中,隻見鄭筱郡主坐在殿中的樓梯上,捧著腦袋瓜不知在想何事,見到兩人嬉鬧著前來,眼中竟是閃過一絲憂鬱,轉而又露出了笑意道:“皇帝陛下什麽時候才能與我一起煮飯?”
肖憶當即一臉黑線,卻深感心力交瘁。幾番想與這鄭筱郡主劃清界限,隻是每逢聽到此話,都覺得無力反抗。
“煮飯這種事並非是帝王要做的,郡主的爹爹不曾教郡主宮中的規矩嗎?近日來我正在學宮規,郡主妹妹若是閑來無事,不如與我一起可好?”
鄭筱為人沒有心機,但她也察覺肖憶對她的不喜歡,她也開始以為這些話是蕭怡對她的挑釁。
“什麽規矩不規矩。”她仰起腦袋說道:“以前我在王府時從來沒有人教過我規矩我也不用學,誰有資格當我鄭筱的老師。”
她言語中的孩子氣令人哭笑不得,蕭怡隻當她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但肖憶不同,不知為何想起了興風作浪的武寧王再看到眼前語出天真的鄭筱,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亂,他不想再看見鄭筱。
“小郡主,你如果覺得在這個皇宮不用學習規矩就盡早回你的王府去,畢竟那裏才是你的家,而這皇宮,你要清楚,規矩是大楚國開辟時就立下的,誰也不能改變它。”
肖憶的語氣有點重,一番話似是在打發鄭筱,鄭筱扁扁嘴巴,失落地低下腦袋。
“憶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蕭怡站在他身側,也感覺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怒氣,她知道她的憶哥哥貴為一國之君,身上的擔子很重,所有人都在逼迫他一樣,如今眼前的人正是企圖顛倒他江山的主謀,仇人之女誰能用平常心對待,饒是她麵對鄭筱有時候也心如梗刺。
“道不同不相為謀,小郡主一直是養在深閨裏的金絲雀,向往外麵的自由卻不知人心險惡,總以為全世界都很簡單,但你要知道,不是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改變一切的。”
鄭筱歪了歪腦袋,似是在思考肖憶的話。
沒有顧及蕭怡責怪的眼神,肖憶拉住她的玉手,他的手溫暖有力,似乎是她最大的依靠,此刻蕭怡突然理解了他,他是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做出他認為對的事。
她隻是緊緊回握住那雙陪伴她走過大半人生的手,與他緊緊相依,彼此不離。
此刻的他們就如纏繞的蔓藤,誰也無法將他們剝離。
鄭筱隻是眨了眨眼睛,眨下眼睛裏的酸澀,她不知道為何眼睛會疼,好像眼淚想掉下來。
肖憶在生氣,她心性單純但並不傻,那語氣裏的不愉快是針對她的。
“小郡主,有時候人要學會長大,即使你不願意你也必須適應,道路不是一條條為你鋪好的,還有……也許很多人會覺得你的單純是種可愛,但有時候那隻會讓人無比討厭。”
肖憶拖過蕭怡的手轉身離開,獨留下鄭筱一人。
她孤零零地坐在台階上,顯得有點蕭瑟孤單。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指責過她,她也理所當然以為身邊的人都很喜歡她,所以她以為肖憶也會喜歡她的,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肖憶根本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的。
這樣的認知讓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鄭筱無法接受,心裏一陣難受。
“皇上,你既然並不喜歡我為何以前還處處容忍我,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也以為可以成為你心中特殊的存在,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但我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今天為什麽你卻用你的態度告訴我你我是不可能的。”
鄭筱喃喃自語,她從未有過如此感覺,心如蟬繭一層層被剝離,抽絲剝繭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