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武寧王(6)
第十二章武寧王(6)
魏懷音今天心情不好,今早肖憶派人來送了一封密信,也不曾說什麽,隻是送來了一個草包而已,頓時間懷音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昨個任務沒有完成,本就是受了重創,隻是現在這狀況,不知道是昨日被拒了之後心受了創還是因為今天肖憶送來的這草包讓他自尊受了創。
草包……
皇上賜這一草包,究竟是何意,以往的接觸中,他定然是相信,這絕非是表麵上那般的諷刺。
他敲打手心的折扇,一展開,折扇中幾株桃花開得豔麗,美不勝收,下方卻是他魏懷音的落款。
他魏懷音滿懷抱負卻如這桃花一般春天開得豔麗卻抵不上可以熬過冬季的寒梅,此時突然像是體味了什麽,眼前一亮,整個人精神了起來。
“來人,進宮。”
“世子,今早定國公大人說……”
“本少爺說要進宮。”
“可是老爺說讓您今日哪都不準去的。”
“本少爺接了聖旨,要進宮。”
義正言辭,卻是讓身邊的小廝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言,這皇帝無論如何也比老爺的官要大,隻是老爺今早明明有說,不讓少爺出門的,還未顧得上遐想,魏懷音已經消失在了玄關。
宮中一片好景。
鄭筱一大清早便躲了身邊跟著她的奴婢奴才,一個人偷溜在皇宮裏,悠閑樂哉。
春意盎然,正是放紙鳶的好時候,此時就正有人在放紙鳶。
鄭筱一時好奇,便尋了過去,原是個小太監,一隻手裏還捧著白鴿。
小太監壓根沒有看到她,將一張白紙卷了卷塞在了鴿子腿上的小竹筒裏,舒了口氣後摸了摸鴿子的身子將它放了。
鄭筱足尖一點,在樹幹上一踩借力再一躍,然而剛堪堪將那鴿子抓在手裏,眼前便是一花,察覺不對已然閉氣不及,軟軟倒在了地上。
此時,魏懷音正趕著往宮中來。原本應是該走正門的,隻是,手不經意觸碰到懷裏的草包時,便動了心思,決定今天偷溜進皇宮會那鄭筱郡主一會。
尋著皇宮丟送垃圾運送每日食材的門而去,卻是看著一行人抬著什麽東西從宮中出來,似乎偷偷摸摸的模樣。
仔細一看,竟是草席。
魏懷音當下心頭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宮中有什麽冤孽之事不能明目張膽辦喪事罷了,才裹著個草席。
正打算離開這裏,隻是耳畔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鈴鈴……”的鈴鐺聲像是催命一樣,讓人心頭一緊,他一轉視線卻看到從席子裏掉出一樣東西。
那幾個大漢並沒有注意到,直接扛著人進了馬車,魏懷音上前幾步彎腰拾起,這不是鄭筱的隨身物?
眉頭一皺,腦子還未轉,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衝上前。
“停下!”
馬車裏下來一個大漢,凶神惡煞,強壯的身軀,那粗壯的臂膀一拳可以砸死個人,魏懷音心有餘悸卻還是不怕死地昂首挺胸。
“什麽事?”
看到大漢略有不悅卻沒有不講理,魏懷音壯了壯膽子開口道:“車裏的是何人?”
大漢臉色一變,雙手握起時骨頭咯咯作響,“這裏死了人,據說是身染重疾麵目全非,宮中怕傳染便是讓我們將此人抬出到城郊火化了去。”大漢找了個理由,給正在偷窺的另一個大漢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魏懷音抿嘴,看這樣子應是早已做好了準備搪塞,若是他直言那草席中是鄭筱郡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閑來無事隻是問問,這裏的路段在下不熟,請問可否帶在下一程,隻是到城門外就可。”魏懷音雙手抱拳,一副真摯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一看公子衣物打扮非富即貴,這是帶死人的車,我們兄弟幾人命硬不怕被煞到,若是讓公子沾染晦氣可不好了。”大漢的理由也很妥當可是魏懷音哪肯就此罷手,上前一步更是準備死皮賴臉到底,他準備偷進宮就是為了見鄭筱,若是這鄭筱不在宮中,那他進宮又是為何?
“你這臭小子!跟……”
此時,大漢話還未說完,便從車裏出來一個身形猥瑣,嘴上留著八字胡的男人,抖了抖沾染白色粉末的手,一臉壞笑。
“既然公子都不擔心自己染了病,我等的擔心也是多餘,您就上車吧。”
隻是,這魏懷音剛一上車,便聞到一股子異香,接著,便一頭栽了進去。
“老二,費那麽多話作甚,直接迷暈與那郡主一起綁了不就成了,看這公子細皮嫩肉的,想來也做不出什麽驚濤海浪的事情來。”
被叫做老二的大漢眉頭皺成了‘川’字,他是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的,魏留定國公的兒子魏懷音,隻是今日一見,似乎隻是生的好看了些,卻也沒什麽地方值得懼怕的。
腦袋昏昏沉沉,從黑暗裏醒來,魏懷音睜開眼時就看到一張清秀俏麗的臉蛋貼近他不到一公分,他嚇了一大跳,當那張臉移開時他才看清楚正是那個武寧王的愛女鄭筱。
果然被席子裹住的人是鄭筱。
魏懷音剛想開口,卻發現全身被繩子捆住,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饒是他掙紮了半晌也沒有鬆動一下下,原本全身的氣力已是用在了手臂上,卻是又收了回去看向了鄭筱.
倒是鄭筱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子前,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還有一壺香味四溢的茶,她正吃得不亦樂乎。
額頭青筋突兀,他不明白這是啥子差別待遇。
難道這些人是武寧王府安排來的,就為了引君入甕,將他暗殺後就可以將小郡主名正言順的嫁給皇上?隻是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些人是如何得知他今日會想要偷偷的溜進皇宮呢。
他為什麽傻不拉幾地為了兄弟情懷大義凜然地成全皇上千古一帝的愛情就接受了這麽一段荒唐的相親宴,老天,重來一次他魏懷音絕對不會聽信讒言,為國捐軀。
鄭筱郡主滿足得像隻小貓咪一樣,蜷縮在桌子裏啜了一口茶水,吃著芙蓉糕,過了很久,她才回過頭看著傷春悲秋的定國公之子,可愛地嘟著唇,不知在思索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救你,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找不到利器,恐怕要委屈你了。”說著鄭筱滿懷歉意,小手從桌上拿起她最喜歡吃的桂花糕遞到魏懷音的唇邊,看到魏懷音紅潤的唇被沾上了糕餅渣渣,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糕餅更加誘人了。
魏懷音青筋暴起,“你有手啊,你可以幫我把繩子解開。”
鄭筱歪了歪腦袋,可愛的小臉露出驚喜的表情仿佛在詮釋‘你真聰明’這幾個字,“對哦,我怎麽沒有想到呢?”她小手裏捏著的糕點也不知道怎麽放就塞進了魏懷音口裏,那麽大塊糕點幾乎將魏懷音噎死,這小女人做事不知輕重,如果他死了她怎麽辦?想起家裏嚴肅的父親,他一個頭兩個大。
囫圇吞棗地咽下糕點,糕點上仿佛還殘留女兒家的體香,魏懷音看到還在與繩子奮鬥的鄭筱,不禁悲從中來,這鄭筱郡主真的是是武寧王的親生女兒嗎?該不是撿來的,不來還真駁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奸臣的女兒居然是個二百五。
燦燦地收回手,鄭筱臉上一副‘我對不起你’的表情,一雙琉璃般的珍珠黑瞳溢滿了淚光,砍得魏懷音不好意思譴責她。
“這繩子綁得太堅實了,這個結打得又牢,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魏懷音低頭一看,隻見雙手被綁的地方隻是打了一個普通的死結,頓時‘嗬嗬’傻笑兩聲。
“那他們為什麽沒綁你?”魏懷音懷疑地看著鄭筱,這一切肯定武寧王的詭計,說不定這小丫頭也參與其中。
“是我自己解開的。”她絞著手指,一副很興奮的樣子比劃來比劃去,那雙眸子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不知為何魏懷音的眼神變得些許柔和。
“難道打的結不一樣?”
“那倒不是,我從小愛玩,父王關我在屋子裏我總能跑的掉,後來幾次他就叫人把我捆在屋中,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掙脫各種繩索了,但是別人身上的繩索就有點那個,不過,我可以……”她一手摸上了魏懷音身上的繩子,另一手扯了扯,魏懷音身上的繩子瞬間崩斷,崩斷的一瞬間斷裂的繩子飛到了他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幾道紅印,那樣子仿佛被人扇了個巴掌。
恢複自由後魏懷音幾乎吐血,想不到這鄭筱的竟然臂力如此大。
若不是他此時看似是個毫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還測不出這小女娃的斤兩來。壓下內心狂湧而上的憤怒地問了一句:“那我剛才叫你解開你還沒有辦法解開。”
他隻是隨口抱怨了一下,接下來鄭筱的話真讓他吐了一口黑血。
“你叫我解開繩子沒讓我用力扯開繩子啊。”
魏懷音仰望天空,擺著一個憂鬱的角度,歎氣,鄭筱的智商竟然也能玩文字遊戲。
他趴在門口,將腦袋枕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是取悅了郡主,隻是距離捕獲郡主芳心,還早呢。
小姑娘上蹦下跳,弄出了大動靜,以為是在玩什麽好玩的遊戲。
“樓下守著兩個人,東門和北門也都有兩個人,大廳人很多,估計不下百人。”躥了幾下她覺得無趣就坐在凳子裏擺弄她的手指,又一會兒戳戳這戳戳那,一個人玩得很開心。
“你怎麽知道?”魏懷音狐疑。
“我有武功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道,又用一種‘你真傻’的眼神看了眼魏懷音。
魏懷音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發揚自己的大男子主義不跟小女人計較,坐在板凳上尋思前後,安靜下來後他才子主義發作,正打算想個辦法逃出這裏,不過奇怪的是為什麽這裏的人並沒有太關注他們,也不怕他們會逃跑,不然為何不在門口派人守著,難道是以為綁著他們就毫不擔憂了?
鄭筱的視線被梳妝台前籃子裏的錦綸吸引,錦綸上是未繡完的鴛鴦,鴛鴦戲水。
“好醜的鴨子。”她嘀嘀咕咕抱怨,用指甲扣著錦綸上的細線。
那是鴛鴦!
真是不知所謂活得無憂無慮的人。
環顧四周,魏懷音終於發現奇怪的地方,這個房間的擺設和裏麵的東西明顯是女兒家的房間,可室內的設計又不似平常的宅子。
又看到窗前的小圓桌上擺著的鼎爐,即使還未點燃,他一揭開爐蓋也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奇怪味道。
尋思後,他知道這個地方應該是青樓。
他盯著某一處看,鄭筱放下手中玩厭的玩具就看魏懷音不知看些什麽,她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麽,一雙眼裏又是玩意。
“噔噔噔!”
魏懷音麵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嚇得他險些從凳子上摔在地上,抬頭一看。
白色的長袍,一頭黑發披散在肩膀上隻是簡單的用發帶束縛,腰間係著一條精致的腰帶,那張清秀的臉竟然帶著奇異的美麗,分不清是男是女。
魏懷音腦中一閃,笑了笑,他知道怎麽從這個地方出去了。
胭脂紅唇,一身紅色的衣袍襯得他份外妖魅。
亂花漸欲迷人眼,他手指撩起胸前長發,鄭筱不禁癡了。
“真美。”
看到小丫頭癡迷的眼神,魏懷音不禁驕傲萬分。
若說以前誰敢在定國公家公子前嘲笑他長得像女人?
若是以前魏懷音絕對不會穿上女裝讓別人以為他玉麵紅妝。
可是如今……他扯了扯衣服,別扭地看著銅鏡裏的人,隻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你準備參加選花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