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算計(2)
第十章算計(2)
良久,肖憶忽地輕飄飄道了句:“諍言你說,莫師傅這麽做,究竟圖什麽呢?我是真的想不通,猜不透啊!”
蕭疏一驚,邊斟酌邊回:“皇上,依臣看,此事尚不能確定乃莫師傅所為……”
肖憶沒好氣瞥他一眼,眉毛一豎,嗔怒:“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別在我麵前擺出這副謹小慎微的臣子德性,討厭勁兒的!”
蕭疏默了默,無奈坦言:“我隻知道,迄今為止,無論莫師傅做什麽如何做,對皇上皆是有利而無害。”
“你以為,我是在懷疑他要害我?”肖憶搖搖頭:“我既然任他為相,給他實權,便是篤信了他的忠心。換而言之,但凡有所異動,我也必容不得他。”頓了一下,又緩聲解釋:“諍言,這是君臣之間的相處之道,非我無情。但你與我不同,我們是兄弟。”
蕭疏笑著點了點頭。
肖憶也不再就此多言,繼續之前的話題:“今日之約,是莫師傅定的。他精通天相,早知前兩日會有暴雪,也早知今晨剛剛雪停,來不及清掃。宮內房屋牢固,本來再厚的積雪也不一定壓得塌,況且,絕大多數的殿閣都建於十數乃至數十年前,即便出了問題,也隻能治個修繕不利的小罪。可這裏就不一樣了,從設計到定料到選工,全是那個姓阮的老家夥為了討好我,而一手包辦。出了事,想推卸都找不到替死鬼。還有,我們原本打算是想要在屋子裏小聚的,也就是塌了的這間。”指了指已成灰燼的殘骸,又道:“還記得吧,當時是莫師傅提議去亭中,而他則將帶來的文房四寶留在了房內。若我猜得沒錯,他是想籍著取那些東西的理由,獨自回屋……”
“所以,借口酒醉,將我支走。”蕭疏苦笑:“他總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惜以身犯險。事前相瞞,也是怕我們會攔阻。”
“隻可惜,雖料事如神卻也料不到會突然飛來一隻幼鷹,惹得我爬上房去抓了給月月玩。終致本就搖搖欲墜的屋頂不堪重負,提前坍塌。”肖憶籠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明朗的聲音有些暗沉:“更料不到,自己會在情急之下失了所有的判斷,竟會用身子去擋那巨木。”
蕭疏一歎:“是啊,莫師傅原本雖會受傷,卻不至如此嚴重。據我適才探勘,房中的梁木構造已做了改建,塌陷時,基本都是會向外砸的。而且,放置筆墨的案前恰好能留出一塊空地。若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沒有這些巧合,那麽……”
“那麽,我就很難借著盛怒的由頭喪失理智,做出未經任何庭審,即將一部尚書立斬的草率決定。順便,還以餘怒未消為由,一把火燒了所有的證據,讓這個案子,成了鐵案,死案,查無可查,翻無可翻。”
肖憶眯起眼睛,看著一片焦黑中的縷縷青煙:“他想扳倒一個蛀蟲,我便再施把力,加把火,將其送下地府,超生不得。否則,又怎麽對得起已成絕版的莫相字畫,已成絕響的莫相琴樂?”
“不過諍言啊……”肖憶慢慢轉過身,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我忽然想起來,這幾年,莫師傅好像對有染指後位之意的大臣,下手都特別快,也特別狠。你說,他做的一切,該不會都是為了月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