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婚禮進行時（三）
顧瑾腰酸背疼地走出卧室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了下來。
蘇黎生也沒了蹤影。
這個該死的蘇黎生，折騰夠了自己倒是神清氣爽地走了，留她這個半殘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齜牙咧嘴地在房間里一通步履闌珊，終於還是後知後覺地看到對面那個隔間里傳來的些許光亮。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湊過去。
門並沒有緊閉，剛好足夠她推開房門一角觀察裡面的動靜。
許是埋頭苦幹的男人太過專註了，蘇黎生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一切。所以，顧瑾緩緩把房門打開望進去的時候，所看到的便是這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跟前擺放著一款婚紗。
這個是屬於她的婚紗。
聽蘇擎說，自從把上一套婚紗送給Mandy姐之後，男人便已開始設計新的婚紗了，幾乎是一有時間就把精力花在上面，所以才能夠在段時間內把做工繁瑣的婚紗一針一線地縫製起來。
做衣服的蘇黎生，說實話，顧瑾至今看著都覺得挺娘的。
可或許是心境的改變，亦或許是內心所充斥這的感動作祟，即便是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心中也會不自覺地覺得他是優雅的，高貴的。
想到這，她垂首笑了笑，轉身拿了一件外套后才進了房間。
才剛為男人披上外套，手便已被他握住了，而後輕輕地一個拉動，顧瑾便已不出意外地跌入男人懷裡，順勢躺著。
「婚紗不是設計好了嗎？為什麼看你還皺著眉？」她小心翼翼地揉著男人的眉宇，有些不解。
「剛才那綁著你的手銬給了我點靈感，剛好有時間就過來吧領口的地方改了改。」
顧瑾老臉又紅了，鬱悶地錘了一下他的胸口，「能不能不要這麼不正經，一個床第間的手銬你都能想到這快去，你，你這樣讓我怎麼有臉穿上這婚紗。」
「怎麼沒臉了？」蘇黎生樂了，「藝術來源於生活。」
「我懶得跟你扯了。」
氣呼呼地掙扎著想要起來，可老胳膊老腿了，再加上這一整天的折騰和高難度動作，沒掙扎幾下便復又被男人給捉了回去。
「我愛你。」
耳邊忽而傳來男人的一聲低喃，顧瑾回頭的時候，剛好迎上他的眸子，幽邃而深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是徹底淪陷了。
「我也愛你。」顧瑾說，主動還手抱住了他，緊緊地，再不放開。
……
相比於蘇家的熱鬧非凡與幸福滿滿，警局的院子裡頭卻是出乎意料的讓人應接不暇。
有人來自首。
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可自首的卻是秦家的掌事人秦可兒，這便是一個非常大的新聞。更可怕的是，自首的人還不只她一個，竟然連圈裡的過氣大姐大關心媚也來了。
警察們很激動，也很興奮。
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高度緊張。
因為已有聞風而來的記者在警局周圍晃悠了，有的甚至還想借用蠻力衝進去，以期能夠在第一時間內獲取絕佳資源。
所以，焦頭爛額之下，他們不得不分撥一批的警力圍在警局的四面八方以防止這些個人不長眼擾了公務。
審訊室裡頭
審訊員還沒有抵達，不約而同來自首的兩個女人倒是頗為意外。
原先因為蘇家的事情明爭暗鬥的兩個女人，到了此時此刻竟多了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你為什麼來自首？」彼此漫長的沉默過後，關心媚問秦可兒。
話剛說完，卻見秦可兒反倒苦笑一聲，「為了之前加害你孩子的事情。也為了能躲在這裡安靜一會兒。」
關心媚怔了怔，「那你的孩子呢？」
「孩子……」秦可兒低喃一聲，茫然了，「我把孩子放在胡長榮家裡了，他是一個醫術高超，醫德也高的好醫生，願意幫我照看孩子。」
「你比我幸運，至少到最後孩子還在。」關心媚嘆了聲，心情不自覺也低落了下來。
「對不起。」秦可兒說。
「為了孩子嗎？」關心媚問。
她點點頭，張嘴瞬間，聲音也哽咽了，「為了你失去的孩子，也為了曾經對你的侮辱和傷害。」
話說完，卻見關心媚笑了，神情間多多少少透著無奈，「走到今天這一步，一聲對不起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是啊，無論如何，孩子已經沒了，傷害也造成了，即便是我把牢底坐穿也無法把那個孩子喚回來。不過你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遭到了報應。我染上了艾滋病，你知道這種病是什麼樣的，什麼時
候死，以及怎麼個死法我都無法掌握，這也算是對我最大的報應了。」
關心媚怔了怔，驚愕與擔憂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可到了最後，卻還是被釋然給取代。 她低下頭，腦海中瘋狂地閃過過往的一切，無論是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的生活，還是淫亂不堪的潛規則，還有她曾以為的和蘇黎生的那一段露水情緣，種種的種種，劃歸到最後，卻終究只落的一聲長
嘆，不勝唏噓。
「我也半斤八兩。」她說。
「嗯？」秦可兒剛開始還不太理解，可很快之後又反應過來了。
苦笑一聲。
「你為了前途殺了閨蜜，我為了秦家的前途而殺了你的孩子，壞事做盡，因果循環，原以為我們該是勢不兩立的主，竟然沒想到會不約而同來投案了。」
「外頭已經生無可戀活不下去，再待著也沒有意義。」
……
彼時，審訊室的門開了。
「秦可兒，請跟們過來。」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喊了聲，準備把她帶到另一間的審訊室。
秦可兒站起身跟著她往外走去。
行至門口之時，她停下腳步緩緩回身，視線落在失魂落魄的關心媚身上，視線緩緩地在她身上逡巡，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到最後，卻終究是舉起被拷住的雙手迎著她揮了揮。
「再見。」
關心媚怔了怔，雙眸霍地染上了一層水霧，而後笑出了淚。
「再見。」 或許，這是對於她們兩個人的最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