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前塵一晃如夢
第653章 前塵一晃如夢
可惜這個保姆車雖然是用高級材料打制的車窗，卻並不是蘇家用來作為武器的。
因此車裡頭連個槍的影子都沒有。
再回頭望去的時候，那些個人蒙著黑色的套頭，似乎已經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
而他，除了讓老劉加速甩開他們之外便再無其他。
好在開了幾十年車的老劉很爭氣，車子在幾經折騰之下，終於在子彈打碎防彈玻璃最後的設防之後開進了天鷹幫的地帶。
趕來的手下們開著車追出去了，蘇黎生卻無暇顧及其他。車速在調到最大的時候在面對前方的那些障礙只能做急速剎車。
車子在一陣急速的抽搐之後裝上了另一輛車，蘇黎生的身子被彈了起來撞到了車頂，失去意識前他明顯地感覺到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從頭頂處滲入嘴裡，而後眼前一片漆黑。
救護車的聲音不斷地傳來，胡長榮的叫囂聲開始不斷地在吵鬧，折騰的他很想睜眼扇他一巴掌。
可他太累了。身體累，心更累。累到連睜眼睛的這個想法他都覺得荒唐。
餘下的時光里，蘇黎生似乎都是在做夢……
他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還開始記事的時候，那時候母親早已死去多年，只有蘇擎陪著他孤單長大。
他沒有朋友，因為他不喜歡。因為那些人總會嘲笑他無父無母亦或是野種。再加上他性子冷脾氣臭，所有人都不喜歡他。
漸漸的，他成了穿梭在街頭巷尾的獨行俠，成了旁人在背後議論的對象。
而他的住所也從一個城市換了一個城市，因為蘇若的關係，蘇擎總能提前一步知道有人要暗殺他們，所以便在仇人動手前提前更換住處。
但是他們的生存空間也僅限於A城。
蘇擎說，A城是父親的發家的地方，這裡父親的勢力最大，即便他不能把他接到美國去不能承認他，那至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會出手幫他。
他小小年紀的時候就開始期盼有一天真如蘇擎所說的有人會在危險的時候幫他，可沒有。
每次有人暗殺的時候，他所見到的，只是蘇擎一人奮戰在前，而他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裡等他回來。正值壯年的蘇擎很厲害，經常能夠完好無損地回來，可有時候也會負傷卻也不重。
漸漸地，他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不可能永遠躲在蘇擎的背後，如果不成長，那就只能永遠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他不希望。
從十歲一槍射穿一個殺手的肚子的時候開始，他便能在蘇擎身旁和他一起抵抗那些要傷害他們的人。
除了身體素質的強大之外，他似乎還要從其他方面入手。
於是，十五歲那年，他用蘇若給他們寄的要維持三個月的生活費做了個賭。投資了一隻人人都不看好的股票。沒想到在接連的時間裡頭，那股票竟是大漲，等他再度賣掉那隻股票的時候，他已經凈賺了整整五千萬。
五千萬，他用這筆資金創立了帝國……
那時候的帝國還是由蘇擎打理，小小的，可等到他十八歲成年的時候已經很強大了。
當然，也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是誰呢？
「同學，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醫務室好嗎？」
蘇黎生在夢裡反覆地迴轉想要看清那個女生的面孔，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聽得到她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的人。
為什麼……
記憶，在混沌的腦海之中不斷地回閃蔓延，一些破碎零散的記憶似乎漫了上來。
夢裡的他，正坐在地上撿起散落一地的碎片開始拼湊。
「跟我去美國，你面對的將會是所有人的不理解，以及將要面臨的廝殺，你還願意去嗎？」
「只要有你，無論在哪裡，我都可以接受。」
這個回答她的人是莫可言……
莫可言是誰？
「既然不愛我，為什麼又要招惹我？」
「蘇黎生，你回來，不說清楚我絕對不放你走！」
是誰？
是誰在哭著罵他。是誰在大雨磅礴的夜裡拽著他的車不斷地奔跑。為什麼她摔了那麼多次也不肯放棄，為什麼她哭的那麼傷心。
為什麼他的心會這麼痛？
伴隨著這些種種的念頭，他越發加快了拼湊那些碎片的動作，冷汗從額角緩緩流下，心卻越發疼痛。
「我希望蘇先生捧我，我要成為首席模特，我要進入名流圈。」
「可前女友這類人卻恰恰是男人最割捨不下的，不是嗎？」
辦公室裡頭，有一個女人在不斷地和挑戰他的極限，他很生氣，恨不得把那個女人狠狠蹂躪一頓，讓她如此囂張。
他努力地想要拼湊出那張臉，可是為什麼，他總是拼不出來。
「蘇黎生，你害的她前程盡毀，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這個女人又是誰？
啊，是了，他叫烏芳……
烏芳是誰？
他聽說過。
雜誌上有些關於她的報道。
她是顧瑾的母親，被文念琛殺死了。
可為什麼她又和自己吵架？他們在為什麼吵架？
「念琛，他是我的命……」
顧瑾……
顧瑾……
小瑾……
「少爺，顧小姐讓我跟您說，將來除非你和夫人去求她，否則她絕不會再踏入蘇家半步，如果違背所說的話，她將不得好死……」
「少爺，您誤會顧小姐了。」
是顧瑾……
「同學，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醫務室好嗎？」
他怎麼能夠忘記呢。
只是那一眼，那一次問候，從此那個被他刻入骨髓的女人，他怎麼可以忘記。
他又是何等殘忍，竟然一次復又一次地傷害她，把她所有的信念都摧毀了。
顧瑾……
是顧瑾……
他的小瑾……
他愛的女人……
他曾經發誓要護她周全的女人……
可到頭來傷她至深的卻是他……
……
「胡長榮，你不是說少爺沒有大礙嗎？怎麼還不醒？」
耳畔傳來了蘇擎焦躁的聲音，男人的心依舊在疼著。
眼皮顫了顫，在一片一片急躁的呼吸聲之中，終是疼痛地掀開了。
蘇黎生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眼眶竟是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