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如果我是莫可言
第128章 如果我是莫可言
蘇黎生和蘇擎回來的時候，是深夜了。
玄關的門剛剛打開，飯廳處便傳來刀叉晃動的聲音。
蘇擎朝前走幾步，便看到顧瑾正一人坐在桌子邊上吃著他走前留下的甜品，看起來吃的很香。
「少爺……」
低聲喚了蘇黎生一聲，剛想再度說話的時候卻被蘇黎生制止了。
男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地看著吃飯的顧瑾。
蘇擎也挺無奈的，這兩人不是折騰他這個老傢伙嗎？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正在暗自腹誹的時候，卻不期然收到了自家少爺的一記狠瞪。蘇擎欲哭無淚，只得理理妝容，走了進去。
「顧小姐……」
走到顧瑾跟前，蘇擎依舊笑的討好，「好吃嗎？」
顧瑾沒什麼表情，咽下最後一塊點心，然後擦擦嘴，「挺好的。」
一時之間蘇擎竟不知道該和顧瑾說什麼，只是本能地坐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她也不再說話。
沒過多久，蘇黎生也進來了，板著一張臉，依然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顧瑾垂首不看他，忽然之間覺得手中的甜品索然無味。對於蘇黎生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厭惡和反感超過了甜品的味道，她食不知味。
「我吃飽了。」擦了擦嘴巴，顧瑾放下東西，直接越過蘇黎生徑直上樓了。
蘇擎走到自家少爺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顧瑾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盡頭，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看來，里二人釋嫌當真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要走。
一夜無話。
第一天一大早的時候，顧瑾在別墅里接到了蘇擎遞過來的一個電話。
來自莫可言。
在醫院？
掛斷電話之後，顧瑾疑惑了。
聽說撞了她並沒有什麼大礙啊，她這身體都見好了，怎麼莫可言還在醫院裡？
下樓的時候，顧瑾問忙碌的蘇擎：「莫可言為什麼在醫院？她撞了我怎麼搞的傷得比我還重？」
蘇擎整理早餐的手驀然頓住，終是不可抑制地嘆了口氣。
「莫小姐得了胃癌，活不了多久了。」
顧瑾心裡猛地一個顫抖，握著餐具的手下意識地頓住。
半晌后，她冷笑，沒有和蘇擎說什麼。
顧瑾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叫做人賤自有天收。總以為這世道上這麼多對她的不公怕是這輩子都無法解決，可現在，聽著蘇擎說的這句話，顧瑾又忽然覺得老天爺似乎有那麼點可愛了。
腦海里不期然想其莫可言在電話里要求見她的事情，想了想便對蘇擎說道：「帶我去醫院見見她吧。」
蘇擎沉默了會兒，終究點頭。
一路喝完早餐，蘇擎在蘇黎生的同意之下，帶著顧瑾去了莫可言的醫院。
醫院守衛很森嚴，尤其是莫可言的房間。顧瑾打量了一下周遭，似乎周圍都是牆，只有病房門口留了一道門，算是重兵把守吧。
十來個保鏢守著，似乎在防範莫可言的出來，抑或是在防範蘇靜的到來。
病房門是厚重的鐵門，開門聲吱吱啞啞的，似是在奏一曲悲歌，送行的哀悼。
顧瑾順著緩緩打開的門縫朝里望去，只見莫可言插著呼吸管的躺在醫院裡，手臂插了針。
「這兩天病情惡化，已經無法進食了。只能靠輸進去的營養液續命。」身後的蘇擎說道。
顧瑾點點頭，提起裙擺走了進去。
大門再度被關上了，此時床上昏睡的莫可言醒了過來，睜著大眼睛定定的看著顧瑾。
顧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外界都不知道你生了這麼嚴重的病，這幾天你忽然消失在公眾視野中，大家還以為你正專心致志地籌備婚禮準備成為蘇太太呢。你說，如果我稍後出去跟你的粉絲說你馬上就要死了，你猜猜他們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顧瑾說著，目光與莫可言直視。她的心情很平靜，說不上來對莫可言是什麼態度。
是那種恨的牙痒痒的，想要她死的一種狀態。
可現在，她也的確要死了。她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
「你，就嘲笑我吧。」莫可言說道，聲音在發顫，很抖很弱，可是傳達出來的心緒卻是帶著不服輸的倔強。
顧瑾抿唇，輕笑，「一個將死之人還這麼多廢話，這世上也就只有你莫可言在這麼獨具個性。」
「哈哈……」莫可言笑了，看向顧瑾的眼神帶著恨，「認識黎生的這五年，我也算是壞事做盡了。讓媽媽帶著遺憾孤獨死去，中間還對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可是，我從不後悔。為了和黎生在一起，即便是讓我殺了你，我也會做。」
顧瑾不解，冷笑，「為了一個蘇黎生，你失去了自我，值得嗎？」
顧瑾的話讓莫可言沉默了。
她的視線從顧瑾身上移開，目光最終落在了天花板上，眼眶泛紅，「這五年，我也曾這樣問過我自己，次數不下百次。我也曾懷疑過這樣是否值得。可是每次當看到他的人，看到他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我什麼懷疑都沒了。那時候我在想，只要能和黎生在一起，受再多的委屈都值得。」
對於這樣變態到失去自我的愛戀，顧瑾並不太明白。因為她和蘇黎生的感情斷於五年前。五年以來，念琛讓她徹底把這個曾經拋棄她的人忘卻了。所以，她體會不到莫可言的心情。
此刻，坐在莫可言旁邊，看著這個為了愛義無反顧的女人，顧瑾想，如果自己是她，會為了蘇黎生而隱忍退讓飽受欺凌也不在乎嗎？
莫可言說這五年她因為成了蘇黎生的愛人而受盡蘇靜折磨，且不說她心眼壞，至少這一份對待感情的一根筋是值得尊重的。
那麼她呢？
如果五年前蘇黎生沒有背叛自己，並且帶著她去了美國。她是否有勇氣拋下國內的一切，又有這一份勇氣去承受一切的苦難？
「顧瑾……」
莫可言的聲音傳了進來打斷了顧瑾的沉思，垂首望向她，只聽莫可言說道：「當年如果黎生沒有背叛你，你會為了他放棄國內的一切去美國嗎？你會為了他承受一切苦難和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