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絕望的對質
第116章 絕望的對質
莫可言的瘋狂舉動很快引來了保鏢，兩個大男人一個一隻手臂，輕易地將她架起並束縛住。
「莫小姐，請不要讓我為難！這要讓少爺知道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保鏢尷尬的說，視線已下意識地看向顧瑾，見她只是雙手環抱著自己也沒有說話，神情也沒有變化，終是放心地長呼一口氣。
莫可言卻是笑了，笑容裡帶著些許難以遮掩的苦澀和不甘，「顧瑾，你就躲吧，這孩子我遲早要毀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這樣的話其實不過都是氣話。
莫可言縱使再氣，她也不會蠢到毀了蘇黎生的孩子，她連蘇黎生都不敢恨，更何況愛屋及烏。
方才掐住顧瑾脖子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就是顧瑾可以死，但是孩子，就一定要留。
只要顧瑾死了，這個孩子就由她照顧，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等到時候黎生就會看在她照顧孩子的份上讓她留在身邊。這個孩子註定會被蘇黎生千百般寵愛，只要掌握了這孩子，那麼掌握蘇黎生根本就不在話下。
所以，在那一刻，她其實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當然不會蠢到告訴顧瑾蘇黎生這些年來的隱忍，但她的孩子她一定要留下！
想到這，她的眼神暗了下來，雙手握拳，便轉身離開出了病房，轉瞬便消失在長廊里。
「顧小姐，您沒事吧？」待確認莫可言離開之後，保鏢見顧瑾長久沒有說話，問了聲。
顧瑾終於抬頭，目光幽幽，終於恢復了些許神采。
「我沒事。」
是啊，沒事。
雙手下意識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再度搖頭。
「顧小姐，孩子無辜，您可要仔細珍重啊。」
保鏢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快速退了出去。
顧瑾的心卻起了波瀾了。
方才被莫可言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忽然閃過了不忍心。
保鏢說的對，孩子何其無辜。
她和蘇黎生的恩怨是萬般不能牽扯到孩子的。
可是仇恨呢？文念琛的仇恨呢？
她要怎麼辦？
難道就此不報了嗎？
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向警方檢舉，卻……
如果他日有一天她的孩子問起，她又該如何交待是自己親手送進了監獄呢。
顧瑾掙扎了，害怕了。
前所未有的矛盾和掙扎充斥著她的整個腦海，讓她萬般艱難，頭痛欲裂。
時間點滴流逝，等她再度清醒的時候，窗外卻已經是斜陽一瀉千里，艷紅的晚霞鋪滿了整個窗帘，透著絲絲暖意與殘忍并行的矛盾。
顧瑾眨眨眼，小心翼翼地下了病床，打開門，她在保鏢的驚愕中開口道：「你告訴蘇黎生，如果他想把這孩子留下，就讓他來見我。」
保鏢愣了愣，轉瞬又是狂喜。
要知道他們守了這麼久，終於是看到顧小姐同意留下孩子了。管家和少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蘇管家沒看錯顧小姐，她就知道顧小姐會想通的。」保鏢說，「顧小姐不要擔心，我這就打電話過去。」
顧瑾點點頭。
待保鏢去而復返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到了笑容，「顧小姐，少爺已經知道了。請您稍等片刻，少爺很快就到了。」
顧瑾點點頭，雙手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時之間竟愁腸百轉。
這天當真是在和她作對。
選擇了留下孩子，那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她勢必要放棄檢舉蘇黎生；可如果放棄檢舉，那她就對不起念琛，那這幾個月的委屈與容忍全沒了意義，而往後的半生時光，她勢必要在痛苦與糾結中度過。
最關鍵的是，放過耍了她這麼久的蘇黎生，顧瑾不甘心。
顧瑾坐在落地窗邊上的躺椅上，視線始終落在窗外的一切，可視線和眼神卻是茫然無焦的。
時光輾轉流逝，直到天色漸沉，蘇黎生終於姍姍來遲。
「少爺。」
顧瑾聽到外頭保鏢一道低沉的喚聲，身子僵住，一直覆在小腹上的雙手驀地握緊，憤怒與仇恨湧上，染紅了雙眸，卻是不爭氣地落了淚。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顧瑾卻沒有回頭。
她安靜地望著窗外，嘗試著把外露的情緒收拾好整理好隱藏好。而身後，男人再進來之後也沒有說任何話，門關上之後，身後只傳來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顧瑾知道，他是坐下了。
如此彼此沉默約莫半個小時之久之後，顧瑾眼眶的紅終於消了。
撐著身子站起來，顧瑾回身的時候，視線恰好撞進了蘇黎生的黑眸。
那一刻，兩個人都為之一振。
卻並不是因為激情與熱切，而是彼此都感受到了彼此複雜。
顧瑾從蘇黎生眼中讀懂了絲絲暴躁和不耐；而蘇黎生從顧瑾眼中讀懂了仇恨與絕望。
所以，才有蘇黎生的暴躁。
顧瑾沉沉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回想起五年前他變著法的作弄自己以及現在把自己耍的狼狽不堪。
五年前和五年後，都是同一技倆，唯一不同的是，是水平。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經歷了所謂歷練而脫胎換骨的男人很懂的以最殘忍的方式折磨人。
「看著我跟個小丑一樣的求你幫我，你是不是很爽？」漫長的沉默過後，顧瑾終於開口。
也只見坐在對面的男人雙手合著抹了把自己的臉，額前被髮膠固定的劉海散開了，一絲一絲吹散開來，有些頹靡，卻又十分倔強地耷拉在那裡。
連劉海都極具蘇黎生個性。
顧瑾冷了。
「在葡萄莊園的黑暗裡一遍一遍地調戲我，羞辱我，你是不是很爽？」
顧瑾又問。
得到的，依然是蘇黎生式的淡漠。
「蘇黎生，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這輩子要被你如此玩弄？」
很久很久之後，只見蘇黎生再度抬起頭來，這一次，眼中的焦躁與不耐盡皆消失，只剩下絲絲心疼與無奈。
「小瑾……」
男人剛剛開口，顧瑾卻皺了眉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聽你其他的廢話，我只問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的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