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委曲求全
第195章 委曲求全
錦繡園的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的時間,各部門經理對容胭和江連城表達過謝意之後,相繼離開。
容胭驅車將江連城送去了容園,想到今天中午兩個人在華庭苑的時候,她有幾樣貴重的東西鎖在了床頭櫃里,容胭便叮囑他困了先睡,她回華庭苑取幾樣東西,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回來。
出了電梯,容胭快步穿過樓道,將指紋直接按到門鎖上。
「啪嗒」一聲鐵門應聲而開,卻從客廳里傾瀉出大片耀眼的光線。
容胭皺著細眉進入玄關,思想著是不是中午離開的時候忘記關燈了,卻瞬間撞進一片深不見底的眸光里。
江遇城獨自一人坐在正對著玄關的沙發里,隨身的西裝外套被隨意扔在一旁,身上只穿著襯衣黑褲。
天花板懸著的一盞水晶吊燈散發出耀眼的光線,絲絲縷縷打在他肩上,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長煙,整張俊顏隱沒在煙霧裡。
客廳的上方有一股濃重的煙霧在飄蕩,煙味很大,就連他身前的煙灰缸里都盛滿了參差不一的煙頭。
容胭看見他的第一眼,表情有些微怔,她隨手關上鐵門,片刻才緩緩開口問道: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三點多。」他依舊沉身陷於沙發里,音質格外冷漠。
下午三點多?
他抽了這麼多煙,又是什麼時候來的華庭苑?
還是,一下飛機就趕來了?
可容胭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入卧室,開始整理想要帶走的東西。
江遇城按滅了指尖的煙頭,走去卧室,頎長的身姿倚在門邊,冷眸凝視房間里四處走動的人影。
看見她將幾樣東西塞到隨身帶來的手袋裡,江遇城冷凝的眸色不禁格外凌厲起來:
「你要走?」
「連城出院這段時間,我都會陪他住在江宅。七哥你一個人住在林園,好好照顧自己。」
容胭坐在床邊,將幾分重要的文件裝進去,最後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他一句。
江遇城只倚在門邊,不說話。
等到她終於收拾好一切,拎著手袋往卧室門口走去,與他擦肩而過時,她輕輕道一聲:
「七哥以後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也只是匆匆的對視一眼,她便舉步離開,然而——
旁邊的男人忽然一把勾住她的細腰,手腕上的力道猛然一帶,便將她穩穩摟進自己懷裡,他俊雅的頭顱微微偏在她的耳邊,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胭胭,跟七哥回林園好不好?」
那一刻,容胭忽然有種錯覺,覺得自己的聽力肯定還沒恢復,否則她怎麼從江遇城的語氣里聽出了委曲求全的成分。
江遇城三個字,怎麼可能與「委曲求全」四個字,扯上一絲半點的關係?
一定是她聽錯了。
就在容胭神情恍惚的時候,身前的男人忽然一把抱起她重新返回卧室。
容胭慌忙掙扎,男人高大的身軀已經帶著她倒進柔軟的床海里,她還要掙扎,卻被他全部一一制止。
「讓七哥抱抱就好。」他的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裡,聲音傳過來時,顯得尤為疲倦不堪。
接下來,他真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單純地抱著她,容胭也不再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容胭望著卧室的天花板陷入深深的思緒里,耳邊傳來江遇城均勻的呼吸聲。
容胭睡眠向來淺,這一點她自己清楚,而在與江遇城同床共枕的這半年時間裡,他同樣睡眠淺。
許多次無論是夜晚還是凌晨,有時候她先醒來,但凡她稍有動作,都會驚醒身旁的他。
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這麼快就沉沉睡過去。
江遇城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都在歐洲出差,據說每天每刻都是坐在談判桌上,她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或許大概是真的累極了。
容胭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不敢多動一分,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給驚醒了。
直到窗外透過窗帘,外面的天色是灰濛濛的時候,容胭知道應該快要天亮了。
她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離開,隨後脫下他腳上的男士皮鞋,扯過大床一旁的羊毛毯蓋到他身上,徑自離去。
但是,她不知道,當她從江遇城的懷裡離開的那一瞬間,已然讓他的俊眉深深地擰著。
等到她輕輕關上卧室的門,他沉鬱的眼睛才緩然睜開,自此再無睡意。
容胭匆匆趕回容園的時候,才在一樓大廳的沙發里看見了裹著一張毯子沉沉睡著的江連城。
那一刻,容胭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
她走回樓上的卧室,重新抱了一床被子給江連城蓋上,然後一個人獨自坐在對面的沙發里,不說話,什麼也不做。
整夜沒睡,她應該是滿身疲憊,甚至是困到睜不開眼睛的。可是,她卻一點想睡的念頭都沒有。
兩人只在容園匆匆住了一夜,更準確點說,是江連城在容園睡了一夜,她在華庭苑的床上睜著眼躺了一夜。
然後兩人就被老爺子喊回了江宅。
容胭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把她關在江宅,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就再也搞不出什麼幺蛾子了。
回到江宅的時候,容胭與江連城匆匆說了兩句,便一個人進了樓上的卧室。
到了這個時間點,容胭才覺察出一絲困意來,她倒頭就躺在床上睡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容胭惺忪迷濛的眸子隱隱約約看見落地窗前立著一道人影。
在落日的餘暉里顯得格外性感迷人,他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把玩著一隻打火機,玻璃邊上放著一盒煙,可是並沒有任何煙頭,房間里也沒有任何煙草的味道。
可容胭又覺得這個背影似乎越來越遠,終於又一次沉沉閉上了眼睛。
等到容胭再一次從噩夢中真正清醒的時候,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的夜幕,而落地窗邊沒有任何人影。
昏昏沉沉的睡夢中,她覺得有一雙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而且還看到窗邊站立著一道背影,可能只是錯覺。
只是,為什麼錯覺的對象會是江遇城?
甩掉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容胭又在床上出神了片刻,然後翻身下床。
她踩著絨毛毛的白色拖鞋剛走下樓梯幾步,就聽到別墅一樓的大廳里傳來一陣熱鬧起鬨的聲音。
「這童小姐一來,老七這手氣簡直是要逆天啊!」一群人圍坐在麻將桌前打麻將,江祁城的聲音率先響起。
「那還用說!也不看看我未來小七嫂是誰,就等著我七哥一個個把你們虐死吧!」知道童佳馨臉皮薄,江天雪自然是要向著童佳馨說話。
「你這丫頭太偏心啊!你眼裡就只看得到你七哥,我和二哥你全看不到啊?」江祁城嘴裡叼著煙,不冷不淡地打趣江天雪。
畢竟是江家小公主,江天雪什麼時候害怕過,她高傲地揚揚頭,一副傲嬌樣道:
「誰讓七哥和八哥最疼我,我當然要向著他倆說話!」
江祁城吐一口煙霧,並不在意地笑笑,隨手打出一張牌。
「弟妹醒了?」站在江祁城身後的溫藍沁第一個看見走下樓梯的纖細人影。
而正是她這一句話,頓時惹得整張桌牌旁的人全部將視線一道道投過去。
容胭剛睡醒,星眸里依舊滿是迷濛的氣息,面對眾人突然投過來的目光,她倒也沒覺得尷尬,只是乖巧地朝眾人笑笑:
「二哥、六哥、六嫂、七哥、童小姐。」
「八嫂,您怎麼睡到這個時候才醒呀?昨天晚上你跟八哥明明沒住在宅子里,說實話你倆昨晚到底去哪了?」
另一旁,江天雪趴在童佳馨的肩上,對容胭挑釁地揚揚眉。
「你這小丫頭管得太寬了啊!連你八哥的事情都要管!他們小兩口久別勝新婚,指不定嫌這江宅施展不開,到外面開房去了!」江祁城叼著煙,沉笑一聲接話道。
「噢,開房呀?」江天雪與六哥江祁城兩人簡直是在唱雙簧,只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突然又去看桌邊沉身而坐的江遇城,道:
「七哥,您不是SenWell酒店的執行總裁嗎?以後八哥跟八嫂兩個外出開房,你怎麼也要打個五折?就當是友情贊助一下嘍!」
江天雪的話頓時惹得麻將桌邊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江遇城只是沉聲坐立,摸著手邊的一張牌,臉色是一經的溫涼清潤,並沒有說什麼。
「天雪!」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江連城。
「呦,八哥都不好意思了!」
別墅一樓的大廳里仍舊是一片熱鬧的氛圍,並沒有因為容胭的突然出現而冷場,反而是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對於幾人揶揄打趣的話,容胭並沒放在心上,只是朝眾人禮貌一笑,隨即進入廚房。
睡到這個時間,她已經餓到不行了。
而偏偏這個時候馮嬸又不在廚房,容胭只好自己下了一碗素麵,然後一個人安靜地在餐廳里進餐。
大廳與餐廳形成明顯的反差,眾人的摸牌聲、起鬨聲絡繹不絕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