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真是丟死人
第159章:真是丟死人
何麗穗不斷抽泣著,兩眼滿是淚水,看上去十分可憐,她諾諾地說道,「可是……如果別人知道這件事怎麼辦,畢竟紙包不住火,如果別人真的知道了,那我該怎麼辦?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我還不如去死呢!」
今天被慕厲霆看到了照片,真是丟死人了。
何麗穗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忽然抓住自己的頭髮,崩潰大喊,「啊!都是一群混蛋!混蛋!啊!」
慕厲霆皺起眉頭,一把抱起何麗穗回到別墅。
何麗穗一直在不停地吵嚷著,慕欣染和顧筱筱聞聲走了出來,結果看到何麗穗發瘋的樣子。
慕欣染皺起眉頭,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顧筱筱也說道,「是啊,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躺在沙發上的何麗穗一臉獃滯,好似一個空洞的木偶娃娃。
慕厲霆壓低了聲音,對兩人解釋。
顧筱筱眼圈一紅,抱著何麗穗痛苦,慕欣染的眼圈也變的通紅。
兩人把何麗穗扶到房間里,守了一夜。
第二天,顧筱筱和慕欣染陪何麗穗去外面散步。
何麗穗眼神一暗,突然捂住了肚子,「啊!好疼。」
顧筱筱愣住了,「怎麼辦怎麼辦?」
慕欣染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說道,「還不把她送到醫院!」
「哦哦!」
何麗穗嘴角勾起,繼續呼痛,她痛苦的說道,「去人民醫院……季醫生……」
顧筱筱點頭,連忙應道,「好好好,去人民醫院。」
醫院裡。
「這個我們一般會考慮比較嚴重的疾病了,但是也不能肯定,確定結果還要等具體檢查結果才能確定,我給你開些單子你去檢查一下,結果確定我們會電話通知你。」
對面的醫生化著簡單的妝容,看起來讓人舒服,但是這話卻讓顧筱筱和慕欣染瞬間不知所措了。
何麗穗一臉虛弱地靠在顧筱筱地懷裡,看上去有氣無力,臉上毫無血色。
「能告訴我們可能的結果嗎?」顧筱筱似乎被醫生的話嚇壞了,心裡慌亂不安。
剛剛到醫院的時候,何麗穗可是流血不止。而且聽何麗穗剛剛的敘述,她已經流血半個月了,她真的已經嚇壞了。
「這個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后……」女醫生手裡的筆刷刷沒停,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抬頭看一眼顧筱筱,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何麗穗,低下頭重複著哪句沒有添加任何感情色彩的話。
「醫生……我都能接受,你告訴我就是。」
何麗穗聲音微微有些哽咽,顫抖著聲音,看似一個支離破碎地娃娃,讓人憐惜。
此時的何麗穗心裡冷冷地笑,這兩人還真是蠢貨,就那麼容易被騙。
「是啊,醫生,你就……你就說吧……」顧筱筱哽咽了一下,問道。
「絨毛膜癌……」季醫生寫字的手頓了一下,定定看了眼。
這個女人臉上悲傷太過真切,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如果是醫生,多餘的安慰或許不能夠真的起到作用,這個疾病意味著什麼,誰都沒有醫生更能懂,但是她不得不說些什麼,以避免這個決絕的女人不至於從二十多層的門診大廈上跳下去,更何況,她也是收人錢財,不得不說。
這樣機械化的話,她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在生死面前,任何的安慰聽起來都好像是應付和同情,還不如離開,去透透氣。
季醫生嘆了口氣,說道,「但是目前只是懷疑而已,具體還要等檢查結……」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何麗穗漠然站起身離開。
「麗穗!」顧筱筱和慕欣染沖了出去。
絨毛膜癌,這個詞在顧筱筱腦海里晃悠,一圈一圈衝擊著顧筱筱的腦袋。
「我得了絨毛膜癌……」
雖然何麗穗故意放輕了聲音,想要聽起來風輕雲淡,但是裝飾再好看的槍,也會傷人。
何麗穗在心裡猜想,顧筱筱一定是嚇壞了,真是太讓她興奮了。
顧筱筱站在花叢邊打了一個電話給慕厲霆,電話那頭沒有回答任何言語,電話被無聲掛斷。
顧筱筱怔怔看著手機,一時間迴轉不過來,細細回想1;148471591054062,她也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的。
她心裡開始慌亂起來,撿起地上的病曆本,步履匆匆,向何麗穗這邊小跑而去。
何麗穗苦笑一聲,對兩人說道,「我們回去吧。」
天依舊那麼藍,只是在顧筱筱的眼裡卻是那麼黑暗。
她回到家裡的時候,慕厲霆不在,她打開冰箱,想要給自己一天沒有進食的胃一點安慰,但是看著亮著淡淡藍光的冰箱,食慾瞬間沒有了。
關掉冰箱,默默倒了杯溫開水,端起來站在窗戶邊。
她想到何麗穗絕症在即,忽然心裡所有的情緒都不想再隱瞞,她在想,何麗穗在期待,想要抓住任何一種溫暖。
一個月以前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她在下午五點半,會準時打開窗戶,伸著腦袋望著下面門口,慕厲霆出現在門口。
然後在他將要進門的時候,快速走到電腦面前,裝作上網的樣子。而如今,那個人在給了自己極大痛楚之後,還想要了自己的命。
十分鐘,慕厲霆的車快速駛進了小區,徑直跑進了來。
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屋裡昏昏暗暗,他不知道顧筱筱在哪裡。
扔下包,看到顧筱筱的背影,他輕輕說道,「她怎麼樣。」
「你去看看吧。」
顧筱筱苦笑,慕厲霆那麼著急,她現在心裡僅有的一絲僥倖也丟失了。她多麼希望,那只是個玩笑。
顧筱筱的背影孤獨而蒼涼,這個城市逐漸亮起的燈光襯托著她瘦小的身軀,她像是一座雕像。
顧筱筱的神遊被慕欣染高跟鞋的聲音拉回來,但是她忽然不知道怎麼回身,該怎麼去看她,自己會不會流眼淚?
慕欣染沒有進顧筱筱的房間,而是去了何麗穗的房間。
她看著何麗穗孤寂的身影,這個唯一一個擁有自己公寓鑰匙的女,大學五年,一個鍋里吃飯,一個屋裡睡覺,這個陌生的城市,她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
慕欣染慢慢走過去,從背後攬著她的肩膀,她居然瘦了那麼多,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涼意。
「愛錯一個人是有多大的罪孽?為何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溫暖,慕欣染劇烈跳動的胸膛,何麗穗說完這句話,眼淚在憋了一天後,徹底決堤。
何麗穗躺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影影綽綽的影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此時的脆弱讓她心裡更加不安,她需要有個人維繫她在世界上的關係,需要從絕症的恐怖里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她需要一個人和她一起面對明天。
顧筱筱端著一碗湯出來,拿湯匙不斷攪拌著,好讓何麗穗趕緊喝下,這十月的天氣,涼意在晚上漸漸襲來。
顧筱筱身體寒涼,夏季一結束,便開始手腳冰涼,任是別人再溫暖的手也暖不熱。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在何麗穗喝湯的時候,慕欣染看了看她,還是輕聲問。
她不明白,絨毛膜癌多發於產後,包括流產和正常生產,何麗穗的情況,多半是流產造成,那柳陽呢?這些日子裡,定是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卻讓何麗穗遭受了無法言喻的痛楚。
忽然覺得有些內疚,發生了那麼多事,自己始終沒有任何察覺,真是丟了這好友的情意了。
被慕欣染一問,何麗穗的心微微一顫,差點打翻了手裡的湯。
慕欣染遞過去一張紙,幫她接過碗,輕輕放在几上。
何麗穗不知道從何說起,慕欣染握了握她的手,不出所料的冰涼。
「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為了救筱筱,我被他強姦,後來我突發高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打電話給他,我想讓他來接我去醫院。他告訴我,他喝多了,來不了。我便自己去醫院,可是在去醫院的路上,一個女人給我打了電話,用的是他的手機。」
何麗穗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但終究還是沒笑出來,「那是個半夜,發生了什麼不用我再去細想,於是我正式說要分手。欣染,我是個外地人,我的家不在這裡,每一個來自於外地的人,都缺乏安全感,都希望能夠得到最堅實的依靠,可是他不是,他不僅不是個依靠,確切來講還是個禽獸。」
「我理解。」慕欣染點頭。
她很堅強可這種堅強永遠都是給外人看的,自己的生活和心理有多麼脆弱和孤獨,也許只有這時相互依偎的兩個人才知道。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因為他一無所有,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那麼愛他,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青春年少的時候都必須遇到幾個人渣,於是上天強行把我倆綁在一起。在我決定我要徹底放手的時候,老天覺得我受傷還不夠,於是給了我一個孩子。」說到此,何麗穗的手緊了緊,對於孩子,每個女人心裡都有柔弱的一個角落,若不是萬般無奈,沒人願意讓自己的骨肉遭受傷害,「可這個孩子不能要,不說我無法養活他,我那時高燒、咳嗽,我拍了X線,也吃了葯,這個孩子要不得。於是我瞞著你,去做了手術。」
何麗穗抬起腦袋,看著慕欣染,她想告訴她,其實她很後悔,其實這一切真的真的讓她無法面對,這一切為什麼都偏偏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慕欣染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心裡心疼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