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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5章 番外:白曦,再見情人淚(26)

  看著這樣的小曦,林若溪終於明白了。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真的是,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她和九千歲欠了白瑾瑜的,所以命中注定,要讓他們的女兒來償還。


  一把將小曦摟進懷裡,林若溪哽咽道:「好孩子,人這一輩子,只要愛過、恨過、痛過、累過,就無怨無悔,不遺憾。現在,連娘親都覺得,你和你的小白,真的是天生一對。


  所以,去吧!去追尋你自己的幸福和快樂吧!你且記住,不管你怎麼做,娘親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娘親會永遠支持你,永遠祝福你。寶貝兒,加油!」


  「娘親?」嗓子一哽,小曦再次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娘親,小曦撒謊了。


  聰慧如您,但凡小曦稍微婉轉一點點,都會被您識破,所以小曦不得不如此決絕,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您。


  小曦捨不得您,捨不得爹爹,捨不得哥哥和馨兒,也捨不得我大楚國的黎民百姓。


  小曦怎麼可能去做禍水紅顏?怎麼可能引發生靈塗炭?


  那樣的事情,小曦連想都不會去想。


  小曦這樣說,只是想絕了您的念頭,更想絕了自己的念頭。


  小曦生怕稍微鬆一口氣,娘親您和爹爹就再也不願放開我,而小曦,也再也邁不出那一步,再也無法割捨這份珍貴的親情。


  娘親您才說過,人這一輩子,只要愛過、恨過、痛過、累過,就無怨無悔,不遺憾。


  小曦也不想痛,不想累,小曦也想甜甜蜜蜜,想心想事成。


  可是,人這一輩子,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缺憾。


  像娘親深愛爹爹,卻在爹爹還是太監時,受了那麼多委屈和傷害。


  像楚珮姑奶奶和花偉傑舅舅,像暗二叔叔和夏荷姨娘,他們那樣情深意重,花偉傑舅舅和夏荷姨娘卻只有一條腿,他們一生都得相互攙扶著行走。


  像葉楓叔叔和雪姨,他們恩愛如初,葉楓叔叔心中卻永遠留有娘親一席之地。


  像暗一叔叔和蘭香姨娘,他們不離不棄,暗一叔叔的嗓子卻永遠嘶啞如破鑼。


  像暗三叔叔和籃姨,暗三叔叔那樣疼愛籃姨,籃姨卻永遠都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還有那麼多那麼多人,每個人的背後,都有那麼多故事,都有那麼多遺憾。但只要能走到最後,只要能活出自己的精彩,大家,都很幸福。


  小曦此生為愛而來,不願我和小白的故事尚未開始就結束,小曦也想走到最後。


  所以,允許小曦最後任性一次。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倘若有朝一日小曦累了,小曦一定會回來孝敬雙親。


  ……


  三日後,林若溪親自送小曦出城。


  小曦颯爽的身姿早已消失不見,林若溪依然站在路邊,翹首眺望。


  身上一暖,一雙手臂從身後緊緊抱住她。


  林若溪沒有回頭,溫柔地靠在九千歲懷裡,她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


  「為什麼放小曦走?」九千歲低頭親吻林若溪的鬢髮:「你難道不知,這是一條死路嗎?小曦這一去,再無歸期。」


  「強行留下她難道不是死路一條?呵呵!」林若溪笑了:「阿九,也許小曦說得對,師兄並非對她半點無情,只是,只是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師兄,大約真的害怕自己愛上小曦。」


  「溪兒,你簡直是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有什麼不好?」轉身,林若溪仰首看著九千歲:「放他們離開,至少比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掉要好。我寧可抱著殘存的一絲希望,自欺欺人地快樂下去,也不想在絕望里煎熬。阿九,我們回家吧

  !」


  ……


  白瑾瑜站在一塊伸出懸崖的峭壁之上,靜靜眺望冉冉升起的太陽。


  他腳下雲山霧罩,黑沉沉的,彷彿一個無底洞,隨時隨地都會吞噬掉他的理智和靈魂。


  而萬丈深淵旁側,在他身後,卻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美奐美倫,猶如人間仙境。


  這是真正的進一步成魔,退一步成佛的山窮水盡。但,白瑾瑜卻不知道自己該進一步跳下去,還是該退一步柳暗花明。


  他現在過得有點混沌,連時間也分不清楚。


  離開京城好幾個月了吧!


  他以為自己和林若溪走到這一步,早已心如死灰,可以從容地離開。可事實上,他太高估了自己。


  出京的第二個月,他就病倒了。


  應了溪兒的那句話,一輩子不生病的人,只要生一次病,便會要命。


  白瑾瑜的那場病便是如此。


  他找了個山洞,渾渾噩噩地在裡面躺了七日,不吃不喝不睡,什麼也不做。


  若不是渾厚的內力支撐,白瑾瑜大概早死了。


  並非白瑾瑜要故意虐待自己,那麼大人了還玩兒絕食的把戲。


  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曾經,白瑾瑜無數次憧憬過,倘若有朝一日他和溪兒厭倦的俗世紛爭,那麼,他們便脫離朝堂,脫離詭譎多變的人生,尋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織,開一個小醫館,做一輩子瀟洒閑適的神仙眷侶。


  可如今真的脫離朝堂了,白瑾瑜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因為,沒了溪兒。


  因為,他永遠失去了守護溪兒的資格。


  守護溪兒啊!

  他與生俱來的責任,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畢生的摯愛,全沒了。


  從走出得月樓的那一刻開始,白瑾瑜就像深海里的一條魚,突然被人丟在了沙漠里,被迫殘忍地給人生劃上終結符。


  別說給人看病,白瑾瑜連吃飯睡覺的浴望都沒有。


  但他那七天也沒有再想林若溪。


  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就那麼硬生生地躺著,像是在等待最後一滴生命從體內流失。


  熬到第八天的時候,白瑾瑜大概昏迷了兩個時辰吧?


  他記不太清了。


  唯一記得的是,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時,身邊放著半碗粥,頭頂還盤旋著幾隻小蜜蜂。


  這世上沒有田螺姑娘,平白無故怎麼會出現半碗粥,還有小蜜蜂?


  用腳趾頭想,白瑾瑜都猜得到誰來了。


  怎麼描述當時的心情呢?


  憤怒!沒錯,就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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