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董嫣，出乎意料的故人（1）
第1040章 董嫣，出乎意料的故人（1）
「不會吧？」李嬤嬤遲疑道：「老奴今日也問過王妃，可是不喜董嫣，要不要老奴將董嫣調去外院，但王妃說不用，說董嫣挺好，她只是和董嫣不熟，不大習慣，說過幾日就好。老奴想著是這個理，並且老奴覺得自個兒年紀大了，董嫣八面玲瓏，有她這樣一個人在王妃身邊幫襯，委實也是好事。」
「好事？」九千歲鳳目一眯：「溪兒身邊不需要太過圓滑、八面玲瓏的人，只忠心便好！」
這話之前林若溪才說過，此時再被九千歲說出來，李嬤嬤心頭猛地一抽。不再多說，給九千歲行了一禮，她調頭便往屋裡走。
才走了兩步，九千歲又叫住她：「罷了，不要將董嫣調去外院，直接調去端王府吧！就說端王府的得月樓也需有人打理，要不，索性將端王府整個都交給她。」
「啊？將整個端王府都交給她？」這次李嬤嬤真的被驚到了。
「唉！」輕嘆一聲，九千歲揉著額角道：「李嬤嬤你跟著溪兒那麼久，還不了解溪兒的脾性嗎？她對下人總是好的，護犢得厲害。董嫣是她帶出來的人，又是花勇的娘子，她生怕董嫣在北大楚吃苦，所以便是再不喜歡董嫣，也絕不會說出來。若是將董嫣調去外院，被人排擠，她心裡不定多懊惱，會怨懟本座的。
但是你瞧瞧溪兒貼心的人，從茉莉開始，紫鵑、蘭香、夏荷、小翠，包括熠兒、三夫人，哪個不是一根筋，哪個不是只要認準了，便是天王老子的賬也不買的性子？白瑾瑜和葉楓倒是花花腸子忒多，但一個對溪兒百依百順，另一個對溪兒赤膽忠心。便是你自個兒，跟了溪兒之後，也變成了直腸子，以前在宮裡練的那些本事還剩得多少？如今對本座的忠心可有對溪兒的多？
溪兒早已適應了坦誠相待的為人處世方式，現在咱們突然給她弄了個林若雲這樣能裝的，你想溪兒心裡該有多堵？又有多麼為難？本座也是當日腦子有坑，才會同意將董嫣和花勇送來北大楚，也不知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您老也不提醒著本座一點，真是的！」
邊抱怨，九千歲邊搖著頭往外走，轉眼便失去了蹤影。
李嬤嬤整個人都呆愣在地，九千歲說她了解林若溪，李嬤嬤也自認為自己十分了解林若溪，可是這一刻，李嬤嬤卻羞愧得老臉通紅。
她日日陪伴林若溪，甚至比九千歲和林若溪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但今日方知，與九千歲的細緻、周到，以及九千歲對林若溪的了解相比，她淺薄得根本找不著北。
正如九千歲所說，林若溪喜歡一根筋的，也就是那種看起來缺心眼兒，但卻實誠、忠心耿耿的，哪怕像小翠這種笨點的也沒關係。
但這董嫣，四處逢源處處討喜，連她李嬤嬤都瞧著挺喜歡。然而仔細琢磨，可不正是九千歲說的林若雲式的嗎？只是董嫣比林若雲做得還要好，還要周到，讓人更加挑不出錯處罷了。
難怪林若溪不喜董嫣，原來不是董嫣圓滑、八面玲瓏，而是董嫣太過完美。
李嬤嬤記得林若溪曾經說過，不管人還是事，只要太過完美，便顯得刻意，太刻意的東西都不真實，顯得虛偽。通過這十日的接觸，林若溪是不是早就敏感地察覺到董嫣像林若雲，所以才那麼不喜歡董嫣呢？只是董嫣是她自己帶出來的人，是花勇的娘子，又是花池國老國君曾經的妃嬪，所以林若溪才可以容忍至此？
虧得自己在宮裡混了一輩子，自認為這雙火眼金睛閱人無數，什麼妖魔鬼怪都逃脫不了她的審視。卻原來，竟是個蠢貨。
想到若不是九千歲今日開誠布公，林若溪大約還會繼續委屈自己，再想到林若溪那般直爽不吃虧的性子，如今卻為了個奴婢這般隱忍，李嬤嬤心頭一陣發酸……
李嬤嬤做事雷厲風行，當日下午，董嫣便被「高升」，調去端王府任大總管，郡主府所有下人都無比羨慕。
林若溪一聽就知道這是九千歲的意思，她雖然覺得沒必要，但也不想拂了九千歲的一番好意。再說，董嫣心有點大，或許放出去才真是對她的愛護。
不過，她還是把董嫣叫來徵求了下董嫣的意見。
其實叫董嫣來的時候，林若溪還有些擔心。因為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紫鵑、蘭香、夏荷和小翠身上，那幾個傻丫頭是萬萬不願意的。別說端王府的大總管，就算是皇宮裡的太后，紫鵑等人也不見得稀罕。
林若溪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幾個丫頭的反應，紫鵑和夏荷一定會非常難過，然後帶著吃屎的沉重心情去上任，小翠大約會充分發揮孟姜女的精神，不把她哭得收回成命誓不罷休。而蘭香那丫頭，十有八九直接揮劍自刎或者以頭撞牆，總之，不會有一個能答應為了高升而離開她。林若溪真害怕董嫣也是這樣死心眼兒的人。
倒不是林若溪想得太多，而是數月前，她夜探宗主夫人生前居住過的寢殿，董嫣給她的真是這種感覺。
可出乎林若溪意料的是，她拐彎抹角說了半天，董嫣卻極淡定地笑道：「這是好事，說明奴婢深得九千歲和王妃信賴。如此，奴婢便去了，以後每個月回來給王妃述職一次便是。」
這與記憶中的董嫣實在不大一樣，不過見董嫣如此想得開，林若溪鬆了口氣。
讓李嬤嬤準備了幾件精緻的首飾送於董嫣，又賞了不少銀票，林若溪風風光光將董嫣送去了端王府。
……
時光如水，轉眼便到了楚溪元年六月的最後一天。
以前每逢初一、十五，林若溪都要去後院小香、茉莉等人的墳頭燒幾把紙錢、上點香，祭奠小香、茉莉等人，這個月，也不例外。
可九千歲在這一個月里把鳳熠這個閑散監國和暗一全都調到虎賁營，將手裡的工作漸漸分散給了鳳熠、暗一和花勇。從明日開始，九千歲準備給自己休產假，正式在得月樓陪林若溪待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