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套話，心思各異
第922章 套話，心思各異
話說，即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看護病人乃是最最勞累的事情，今早天快亮時，暗二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
正睡得人事不省，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動，天生的敏銳讓暗二出手如電，眼睛還未睜開，他已精準無誤地鎖住了夏荷的咽喉。
不過暗二反應極快，指尖觸到女子嬌嫩纖細脖頸的同時，已倏地睜開了眼睛。
待對上夏荷驚恐的眼睛，暗二頓覺尷尬，素來毫無表情的俊臉上竟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收回手，他摳著腦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醒啦？可要吃點東西？」
「好！」夏荷識時務地應了聲。
將暗二端來的粥吃完，夏荷才道：「敢問大俠，是您救了我嗎？」
大俠？貌似這輩子從來沒有人喚過他大俠，好像這種代表正義的稱呼，怎麼也跟清風閣的臭名昭著聯繫不到一起，暗二一呆。
但見夏荷的眼神中已流露出驚恐，他又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直突突地說：「沒錯，三日前，我遇到一群歹人正對你用強，就宰了他們。」
夏荷之前強迫自己不去想有沒有失身的問題，又利用剛才吃粥的時間在腦子裡盤算該如何從暗二嘴裡套話，實在沒料到暗二會突然這般直剌剌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她只覺眼前一黑，彷彿天都要塌了，眼淚奪眶而出：「他們……他們……我……是不是被他們……」
暗二平時話少，又沒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但清風閣的暗衛都思維敏捷、身手如電。見夏荷的大眼睛里都是淚，說話吞吞吐吐，他暗罵自己一聲笨蛋，趕緊解釋道：「姑娘莫急，那些歹人沒得逞，你很好。」
本來是解釋的話，但暗二說得實在太直白，夏荷登時被他鬧了個大紅臉。
夏荷的臉雖然被毀了，但她脖子以下的皮膚卻吹彈可破，粉嫩得簡直不像話。此時被暗二搞得不好意思，她眼波流轉，微微垂眸，長睫毛上還掛著盈盈淚滴，而白天鵝般的長頸優雅又溫順地勾著，竟將暗二瞧得一陣臉紅心跳。
暗二吞了口口水，狠狠罵了兩聲自己禽獸。
罵歸罵，暗二也有點鬱悶。別的男人喜歡女人，都選擇花容月貌的，比如頭兒喜歡紫鵑，大哥喜歡蘭香，那倆丫頭不管模樣還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出類拔萃，怎麼瞧，和頭兒跟大哥都算郎才女貌。怎麼自己就這麼衰，橫豎就瞧上了個醜女，居然說幾句話也會想入非非？自己倒是咋滴了？
才腹誹完，暗二又悚然一驚。
他可是瘋魔了嗎？怎麼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對這來歷不明、疑似細作的女子想入非非了，居然還拿她跟紫鵑和蘭香作比較？一個莫名其妙城府極深的女子，如何能和紫鵑、蘭香相提並論？
萬萬不可讓暗三一語成箴，萬萬不可動這等齷齪的心思。從丹田處調出一股寒氣，暗二邊提醒自己，邊將不該有的亂七八糟心思強壓下去。
才調整好氣息，便聽夏荷又開口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還請大俠告知姓名，待奴婢日後便於報答！」
暗二不動聲色地沖夏荷笑笑：「報答就不必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下叫阿二，是郴州衙門的便衣捕快。姑娘若是瞧得起再下，便也告知姓名和住址，與阿二交個朋友吧！」
心道一聲來了，夏荷又不動聲色地將皮球給暗二推回去：「阿二大俠客氣了，奴婢名喚小荷。承蒙阿二大俠看得起，奴婢實在愧不敢當！」
暗二在心中輕嘆，果然人不可貌相，此女非但來歷不明、行蹤詭異，還會見風使舵，城府倒是深得很。
心中冷笑，暗二面上卻裝作漫不經心，「小荷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怎麼會一個人在神醫山附近遇到歹人呢？哦對，我聽你昏迷之際嘴裡一直在說『大小姐，小心』，可是你和你家小姐來郴州辦事，半路遇到了仇家嗎？」
暗二謊報姓名和來歷，已引起夏荷的懷疑。想清風閣的暗衛雖然行蹤隱秘，不便被外人知曉，但眼下九千歲基本上已經控制了諸國皇室，清風閣也沒必要謊稱自己是郴州捕快。如此欲蓋彌彰，只能說明九千歲心中有鬼，在故意隱瞞大小姐。
此時乍然間又聽見暗二說出這樣的話，夏荷心頭一驚，險些從榻上栽下來。
好在她眼下容貌猙獰，看不出來太多變化，總算沒有一下子暴露馬腳。
深吸一口氣，夏荷垂下眼睫避開暗二咄咄逼人的目光，柔聲道：「阿二大俠說得對，也不對。」
「哦？何謂對也不對呢？」
「奴婢與我家大小姐一路從梁州來郴州投奔親戚，沒想到到了郴州之後，方知舅老爺一家早都遷走了。大小姐與奴婢舉目無親，卻又屋漏偏逢連夜雨，竟遇到了那群衣冠禽獣，不但搶走了我們的財物，還要強搶了我家大小姐去。當日我怕大小姐被歹人所害，只得將大小姐偷偷藏起來，自己將歹人引走。哪想……哪想……」說著說著，夏荷哽咽起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暗二費了半天勁，終於擠出一副無比同情的表情，心裡卻一個勁兒地吐槽——裝？你丫的再繼續裝？老子看你能裝到幾時。
僵著一張臉，暗二又裝作無知地問：「那姑娘你的臉？」
「這是前幾年陪大小姐外出踏青，不小心從懸崖上跌下去，石頭和樹枝划的。」脫口說完，夏荷才發現這話疑點重重，又趕緊補充道：「其實這些傷早就養好了，別說皮開肉綻，便是容貌也沒怎麼受損。只是那日歹人們捉住奴婢之後，又用匕首在奴婢臉上劃了幾下，所以才變成了這幅模樣。」
聽到這裡，暗二已經聽不下去了。這個自稱小荷的女人滿嘴謊言，心思詭譎，還時不時想要從他嘴裡套話。一個受害者，脫離危險之後，絲毫不感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主動將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和盤托出，反而處處隱藏，還想套出他的來歷。
看來暗三果然沒說錯，如此心機深重的女子，留下來遲早都是禍害，還是早日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