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指認，她等於救了三條人命
第549章 指認，她等於救了三條人命
林浩宇在那裡想入非非，這邊乙卻突然捂著臉失身痛哭起來。
林若溪也不規勸，極有耐心地站在乙面前看著他哭。直到十幾分鐘后，乙收起眼淚，她才柔聲問：「你就要以身伏法了，難道就不想對妻兒說點什麼嗎？」
不管對乙還是對丁，林若溪的態度都非常溫和，沒有半點輕蔑與鄙視，倒像是朋友之間最正常的談心。
眾人正不知林若溪究竟什麼意思時，乙開口了：「小的……小的想對我娘子和孩子說，我……我對不起他們。這輩子我沒有好好做人，下輩子……下輩子我就算做牛做馬變成貓狗，也一定要找到他們，好好保護他們，陪伴在他們身邊！」
說完，乙也跪下端端正正給林若溪磕了幾個頭：「慧敏郡主？您乃我軒轅王朝最有名的神斷，小的惡貫滿盈沒什麼可狡辯，願意給死者償命。但小的有一事相求，不知郡主能否答應？」
「噢？求我？」垂下眼眸掩去一閃而逝的精芒，林若溪問：「何事？你但講無妨，只要是本郡主能做到的，一定替你達成心愿！」
「小的謝過郡主！」又「砰砰」磕了兩個頭，乙才滿臉期待地看過來：「小的與我娘子情深意重，便是這輩子對不起她，小的死後也不想和她分開。因此小的懇請郡主待我死後替我收屍，將我與我娘子葬在一處……」
「混賬！」一名捕快實在聽不下去了，衝上前劈手甩了乙一個大嘴巴：「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那麼可憐的聾啞老人你也下得去手？那舍利乃是聖物，你居然喪心病狂地行竊？如今還敢跟慧敏郡主提出這樣的要求，像你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我……不是……」乙的臉憋得通紅，但他只把話說了一半便狠狠閉上眼睛。
許久，他才睜開眼睛苦笑道：「罷了！我就不該生出這樣的妄念，想轉世投胎做我娘子身邊的一隻貓兒或者狗兒，能日夜陪伴她。橫豎都是罪惡之身，何苦染臟她的來世呢？或許，與我不入同一個輪迴，她還能過得好一點。」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大徹大悟，但林若溪卻注意到乙眼眸中的星辰一點點隕落，不過轉瞬，便覆蓋著一層心灰意冷的死氣。
心中的猜測基本上得以證實，眼見捕快們已經動手將乙五花大綁，林若溪面色一凜，突然斷喝道：「來人！立刻前往丁的家中搜尋聖物舍利！」
這一嗓子喊得突兀，眾人的思維都有點轉不過來。尤其是丁，他一直在幸災樂禍地看著乙受審，乍然間聽見林若溪下令讓人去他家裡搜查，怔怔地反應不過來，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收起。
方平看看乙在看看丁，最後滿頭霧水地看向林若溪：「郡主？你是不是弄錯了？你之前……」
「不會弄錯……」目光倏地投向丁，林若溪抬手一指：「他就是殺死老人，盜走舍利的真正元兇！」
「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林若溪這一指認，立時將呆愣的丁驚醒，他跪倒在地大喊道：「冤枉啊！慧敏郡主冤枉啊！小的……小的沒有殺人，小的乃是一介書生，最懂忠孝禮儀，怎麼可能為了貪念去殺人？小的連知雞都不敢殺啊！不信郡主可以去問我老母親，她可以作證，小的真的不敢殺雞。方才……方才乙分明已經承認是他殺了人，郡主您為何還要冤枉小的？」
「冤枉你？嗤……」冷笑著走到丁身邊，林若溪柳眉倒豎：「誠然，乙已經承認了他是兇手，但是，他有什麼理由殺人呢？一個心存死志，以酗酒賭博為名欠下一屁股爛債，每天等待債主上門打死他的人，他會為了還債去盜取捨利進而殺人？」
「啊？」乙一下子從地上綳起來：「你……你……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斜睨乙一眼，林若溪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深愛你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們突然離開了你，你覺得天都塌了。可是，你又沒有勇氣自尋短見，因為當初你離家時，你娘子曾囑咐過你好好賺錢、好好生活。你害怕自殺之後難入輪迴，便心心念念想著借別人之手去陰曹地府尋他們。
所以，我之前暗示丁不是兇手的時候，你雖然吃驚，眼眸中卻流露出一絲喜悅。笑話，有誰被人指認成兇手，即將面臨極刑還會喜悅的？你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只能說明你在求死。一個求死之人，他會去謀財害命？你別告訴我你覺得殺一個人就能早一點見到你娘子和你孩子，就憑你，還沒這個膽量！」
「我……」
「真該讓捕快大哥再抽你幾個大嘴巴！」打斷乙的話，林若溪繼續道：「你黑白不分混淆視聽，險些放走真正的兇手釀成大錯。方才捕快大哥罵你的話當真不錯，像你這種人真該千刀萬剮。」話鋒一轉，林若溪又道：「不過你罪大惡極，將你凌遲處死實在太便宜你了。方大人？此人既然一心求死，那咱們偏就不讓他死。大人看這樣如何？老人今日被殺，老婦人和啞巴小男孩都沒有人贍養，就讓這混蛋負責贍養他們吧？倘若他不養，或者虐待他們，大人便將他捉回大理寺打頓板子吧？」
方平在大理寺任職多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林若溪這番話一說出口他便明白了林若溪的苦心。這個小女子明著是在處罰乙，實際上卻是在往乙身上強行施加責任和負擔，逼著他擔起責任好好活下去。如此一來，不但乙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便是老婦人和啞巴小孩，亦有了靠山。簡簡單單一番話，實際上救了三條性命啊！
「郡主用心良苦，下官哪有不允之理？」含蓄地看了林若溪一眼，方平朗聲道：「即日起，我大理寺捕快每周會來巡查一次，倘若乙敢苛刻虐待老婦人和啞巴小孩，便按照慧敏郡主之命，將乙捉回大理寺打板子以儆效尤，爾等皆親眼見證，請大家共同監督！」
圍觀的百姓中不乏聰慧之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利害關係，當下便有人高呼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