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求推薦】
「五胡叔?」
這般對主子忠誠的精神,又讓瞭然想起了五胡。
就在刀落下時,瞭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下一刻,已出現在冷叔的身旁,一個鍾型真氣將他和冷叔籠罩了起來。
這是他還在低階武僧時便學會的武技,金鐘罩。
金鐘罩在施展時會爆發出極強的真氣衝擊力,可以藉助這個衝擊力以極快的速度向目標衝刺一段距離,並施展出金鐘罩對自己周圍的一圈保護起來。
在他還是高階武僧的時候,真氣強度足以讓他支撐四秒,但突破到了善緣境后,他還沒試過,想必應該會更持久一些。
沙盜首領連續砍了幾刀,卻始終破不了這道鍾型真氣,便停下手問道:「你是誰?」
瞭然施了一記佛禮,「阿彌陀佛,施主,我是一個盲眼僧人,你可以叫我盲僧。」
能將真氣外放的,最少都是後天大武者,沙盜首領看到和尚的真氣,有些忌憚的說道:「和尚,你這般多管閑事,不怕引火燒身嗎?」
瞭然一直保持著佛禮,說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要再造殺孽,就此離去罷。」
這時,金鐘罩漸漸的散去了,瞭然粗略的估了估,應當有十來秒的時間。
沙盜首領見和尚的真氣散去,壓力頓時小了不少,於是又說道:「和尚,不要以為你是後天大武者,我們便怕你,先不要說你是個瞎子,就算你是正常人,憑我們這三十多名武者,也留得下你。」
那名女子扶著冷叔站了起來,說道:「大師,多謝你的援手,你就此離去吧,此事與你無關,他們不會傷你。」
女子的話讓瞭然對她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一般這種情況下,看到有人相助,巴不得狠狠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也不會管這根稻草能否承載得起這份重量。
瞭然雖心生好感,卻並未理會女子,而是對沙盜首領說道:「阿彌陀佛,施主,你不需留小僧,小僧不走便是。」
「你……」瞭然的話,差點讓沙盜首領吐出一口老血。
講道理,他們三十幾個人未必真能留下一名後天大武者,剛才的話只是說出來讓和尚權衡利弊的,再說他根本不知道和尚的深淺。
面對一個實力遠超越自己而又不知深淺的對手,這是很危險的,但這個時候,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和尚!」
「阿彌陀佛,小僧不想殺生!」
「你們退後!」瞭然見戰鬥不可避免,就大手一揮,一股真氣將冷叔和女子送到了櫃檯前。
面對著圍過來的十數名沙盜,瞭然依舊持著單手佛禮不變,神色不僅沒有半點驚慌,似乎還在等著什麼。
終於近了。
瞭然抬腳猛地踏向地面,大地彷彿不堪重負劇烈的震動起來,不僅如此,地上似乎還隱隱閃著電弧。
這十幾名沙盜,頓時覺得全身麻痹,強行維持身體平衡,不讓自己倒下。
緊接著,又是一記橫掃。
「嘭嘭嘭……」
十幾名沙盜瞬間倒地,想要撐著身子爬起,卻發現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
瞭然是有所保留,沒想殺生,不然這一擊,就不是震碎筋骨那麼簡單了。
剛才所施展的,是瞭然在懸空寺學的另一個武技,天雷破和摧筋斷骨,乃是一式兩招的連環武技。
受傷倒地的,還包括那名首領。
此刻他正側坐在地上,抱著雙腳一臉哭喪的道:「你不是說,不殺生嗎?」
瞭然輕輕搖頭道:「小僧未曾殺生。」
隨後又說道:「對了,我師傅跟我說過,如果別人要殺我,我可以超度他。」
餘下還有十幾名沙盜,看到剛才那等場面,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沒有一人再敢上前了。
這些人和瞭然無仇無怨,留下他們也沒有什麼意義,便說道:「你們走吧。」
十幾名沙盜猶豫了片刻,便將廢了的那十幾名沙盜扶起帶走了。
望著離去的背影,瞭然輕輕搖了搖頭。
「多謝大師出手相救。」
女子帶著冷叔來到他的身後,行禮道謝。
剛才瞭然展現出來的實力,都落在二人的眼裡,那看向瞭然的眼神,無不充滿敬畏。
劫後餘生,他們的道謝實誠而又真摯。
「施主,不需客氣。」
女子身高只有剛到他肩膀的位置,近距離看他時需得仰視,此時她便仰著頭問道:「你真是和尚?」
瞭然面色疑惑,「怎麼,施主覺得小僧不像?」
女子笑道:「不像,哪有這麼俊的和尚?」
「如果把你罩在眼睛上的那根紅綾取下來,怕是能迷倒萬千女子。」
師傅和師侄們都曾說他長得一副俊美皮囊,但他連自己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偌大一個懸空寺里連一塊鏡子都沒有,雖說他能三百六十度看清周圍事,但唯獨看不到自己,他嘗試過用清水當鏡子,但也只能看個大致輪廓。
瞭然未理會她的話,而是拿出一瓶葯,說道:「施主,這是創靈藥,你拿去給他敷在傷口上!」
「嗯!」
女子接過葯,然後便來到了冷叔跟前。
瞭然問道:「兩位施主你們此番是要去何處?」
女子道:「我們去唐國長安城。」
瞭然身體怔了怔,那也是他要去的地方,那裡有他的執念,要去除執念,便必須去那裡。
查明真相,替父報仇。
那裡還有他的至親之人。
他問道:「小僧也要去長安,不知能否與兩位同行?」
冷叔說道:「大師,您和我們同行,我們當然歡迎,但只怕會給你招來無盡的兇險啊。」
瞭然道:「兩位帶小僧去長安,作為報答,我護你們周全。」
冷叔感激涕零,雙手合十,頷首道謝:「多謝大師。」
之前的戰鬥歷歷在目,有這樣的強者保護他們,他們當然求之不得,這是花錢都不一定請得來的好事。
懸空寺的外傷靈藥有著奇特的療效,半炷香的時間,冷叔的傷口就結了痂,並且還有持續癒合的徵兆。
在葬了死去的人後,他們三人便上了路。
他們商隊里有一輛馬車,女子擔心他眼盲不便騎馬,硬邀他坐在馬車裡,冷叔傷口癒合后,又非要當馬夫的角色。
無奈之下,便只得跟女子同在一個轎廂里。
在剛才他三人也分別作了介紹。
冷叔全名叫冷烈,女子叫仟雪。
瞭然早已看出他們不是商人,但對於他們的其他身份,他並不想問,因為不重要。
仟雪突然摘下了面紗,同處不大的轎廂,讓瞭然有些尷尬。
她的面容實在長得太過驚艷,驚艷得他翻了兩世的記憶,都沒找出與之媲美的女子。
這種美,是和前世里那些用各種化妝品堆砌出來的美,亦或經過美圖精修的那種美完全不一樣。
白皙如玉的臉頰,彎彎且濃郁的眉毛,水靈而透水的眸子,潔美又秀挺的鼻樑,紅潤且翹美的朱唇,不施粉黛,已是傾國傾城。
這時,她伸出手在瞭然的紅綾前晃了晃,見他沒反應,便向著紅綾抓去。
但下一刻,她的手卻被突然出現的手給抓住了。
「瞭然大師,你這眼睛當真看不見嗎?」
瞭然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她不信,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在抓你的紅綾?」
瞭然說道:「用心看。」
她不明白用心看是何意,又問道:「瞭然大師,你真是出家人?」
瞭然點頭:「真是!」
她突然笑了起來,「那瞭然大師,一定名不正經的出家人。」
瞭然不解,問道:「為何如此說?」
仟雪再笑道:「如果是正經出家人,為何一直抓著奴家的手。」
瞭然這才發現自己還抓著她的手,於是趕緊收手作了一記佛禮,「阿彌陀佛。」
在上一世,他就覺得女人是個莫名其妙的動物,最易擾人心智,又不知該如何相處,所以到死都還是個處子之身。
而這一世,方丈和廟裡的和尚都說女人是老虎,經過上一世的接觸,又聯想到此時的處境,他覺得此話不假。
仟雪掩嘴一笑,「瞭然大師,你救了奴家的命,不要說讓你摸摸手,就算讓你摸摸其它地方也是不打緊的。」
瞭然一聽,腦海馬上閃過諸多香艷的畫面,暗道女子真是洪水猛獸,越是漂亮女子越是厲害。
他立即雙手合十,念起了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仟雪一聽,有些不悅,「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瞭然這才停了下來。
她問道:「瞭然大師,你去長安是為何?」
瞭然答道:「了卻心中執念。」
她又問:「什麼執念?」
瞭然又答:「報仇。」
她再問:「什麼仇?」
瞭然再答:「殺父之仇。」
「出家人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
「我先是為人子,再才是出家人。」
「你的仇家是誰?」
「不知。」
「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不可說。」
仟雪或是知道追問無果,便不再問了,只在心裡期盼,他的仇家,可萬萬要與她無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