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連個東西都不是
琉璃醒來后，不哭不鬧，沒心沒肺的像整件事都未曾發生過。
「琉璃，如果難過就不要忍著，想哭就哭出來……」
言歡抓著她的手，看著她這般的毫無生機，心疼的一陣陣發顫。
她那無波無瀾的眸子，空蕩蕩的轉了過來，牽扯著唇角，對著言歡笑了笑。
「我不哭，一點都不難受。就算它正常的留在我肚子，我也會親手拿掉它。」
她那般恨著溫晏霆，她恨不得殺了他，她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為他生兒育女。
琉璃靜靜的笑，覆著淺淺的薄涼，「歡兒，其實你比我幸運多了。」
至少陸勵成不會將懷孕的言歡送給年過半百的老頭，更不會站在門外，聽著她被侮辱時的暢快淋漓。
言歡微微一愕，她跟溫晏霆在一塊，自然也得知了她跟陸勵成的事。
或許她是幸運的，父母車禍雙亡，陸勵成將她帶回了家。她成了他的情人，除了床上時的那些手段，至少他是沒有動手傷過自己。
琉璃的前車之鑒，讓她明白，只有依附著那個男人，她才不會淪落到舉步維艱的困境。
只是，她不知道，許久后的自己困在火海中的絕望，生不如死。
而那罪魁禍首，卻是她一心想要依附的男人。
接連幾天，言歡大都時間是在醫院陪著琉璃。很晚時才回去，有時甚至是找了借口就睡在了醫院的陪護床上。
陸勵成攜帶著一身微醺的酒意回來，他暗黑如鷹的眸子掃了屋子裡一圈，才醉意微酣的看向家裡的傭人。
「言歡呢？她在哪？」
李媽看著有些醉意的陸勵成，小聲的回了一句，「顧小姐打來電話說今晚不回來了，她留在醫院陪宋小姐。」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唇瓣勾起了弧度，笑的有些陰柔。
「備車，上醫院。」
醫院裡很安靜，琉璃大都時間都是躺在床上，一個人盯著窗外不知道想些什麼。
自從出事那天，溫晏霆將宋琉璃送進了醫院之後再也未曾踏進一步。更別提他會愧疚不安的來看一眼琉璃。
言歡對溫晏霆的厭惡更深，默默的在心裏面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無數遍。
安靜的病房，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琉璃從枕頭下摸出自己的手機，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牽動。
「怎麼不接？是不是又是那個瘟神！」言歡咬牙切齒，直接稱呼溫晏霆為瘟神。
琉璃狐媚的丹鳳眼黯淡的低垂下來，微微的搖了搖頭，「是嚴恆。」
她按下靜音，然後將電話屏幕扣著放進了枕頭裡。
「我已經沒有了守在他身邊的資格，長痛不如短痛。沒有了我，他能飛得更高。」
琉璃心如死灰，她牽動著唇，字字平淡，卻又字字珠璣。
言歡的心，看著琉璃的一舉一動，心口處有著密長的傷疼。
琉璃跟嚴恆在一起兩年，嚴恆為了能配得上琉璃下海從商，他創辦了遊戲公司，就等琉璃畢業結婚。
如今她跟了溫晏霆，以她的驕傲，她怎麼可能讓狼狽不潔的自己留在他的身邊。
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言歡低頭翻找出來，見到上面勵成兩個字，眼孔微微縮了縮。
她看了床上的琉璃一眼，壓低了聲音，「我今晚不回來，我已經跟李媽打過電話。」
「下樓。」男人冷硬強勢的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我想留在醫院，最後一晚。」
「自己下來還是要我上來？」陸勵成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已經掛斷了通話。
言歡抬頭，眼神無奈又帶著淡淡的黯然。
她叮囑了琉璃幾句，抓過自己的手提包，就匆匆的跑了下樓。
陸勵成那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住院部的門前，昏暗模糊不清的車內，只有忽明忽暗的暗紅色。
言歡看著那輛車，有些失神的盯著瞧了幾秒。她走上前，拉開車門。
一股濃濃的煙草味撲鼻而來，她還沒坐穩，就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攥住了手腕。緊接著她臉上被男人吐出的一口煙霧嗆得咳嗽幾聲。
「歡兒，你這是在躲我？嗯？」
他尾音的嗯字故意拉長，感性的糜音，陰柔中帶著狠戾。
言歡咳的臉蛋都泛了紅，「我沒有。」
「你有，歡歡，我能感覺到。」他食指跟中指間夾著香煙，伸出手來扣著她的下巴。
那燃燒著的香煙近在咫尺，言歡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它燃燒的灼熱溫度。
她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個動作就會被他手中的煙頭給燙傷。
閉了閉眼，她才無聲的笑了起來，「是，我在躲避在害怕。我會害怕自己成為第二個琉璃。」
「陸勵成，你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她深幽的眸子，緊鎖在了男人的視線上。
陸勵成勾著唇笑了笑，痞雅的陰柔邪氣。他將指尖的香煙滅掉，大手順著領口而落。
「我只會這樣對你。」他眼裡沒有晴欲之色，手上的勁道捏的她發疼。
男性的荷爾蒙飄蕩瞟搖搖的在她鼻前亂竄，言歡語氣帶著低低的陰沉，「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陸勵成，不要訂婚，就讓我一直陪著你。」
晶亮的帶著倔犟的眸子凝視著他，陸勵成埋在她脖頸的頭抬起來，鷹隼的眼裡殘卷著風雲，「我的歡兒這麼捨不得？告訴我，捨不得的是我這個人還是……捨不得，我讓你尖叫的滋味。」
他的話一向有些露骨，卻不得不承認，他那些話戳中她對他有反應的扭曲的心態。
她不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經過這麼一個情場高手的悉心調教，她的身體對他有反應是最自然不過的現象。
只是，她知道這是一種桎梏。
離不開，就像是毒癮，她會被他牽制著一輩子。
一輩子，她突然有些心酸。她那麼愛這個男人，可是她的一輩子卻不是他。
「陸勵成，難道非要訂婚不可嗎？」她的眼裡有著失落的絕望，那絕望可憐的小眼神會讓人心肝也跟著顫了顫。
陸勵成深眸如許，他最討厭的就是被情感所牽制。
「顧言歡，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嗎？」他捏著她的下巴，鷹隼的眸兇狠的盯著她。
他突然覆唇，帶著濃烈的酒氣就竄入她喉，
這晚的陸勵成，要的格外發狠。他身體力行的讓她再一次明白她的地位，他心情好的時候，就像對著寵物能摸摸頭給她一絲的溫柔。
一旦觸碰到他的禁忌利益，他就會懲罰到讓你記住自己不過就是一物品，或者說是外面的高級的風塵女。
言歡的手腳被繩子勒出了深深的印記，她躺在浴缸里，那些被勒的傷痕一觸碰到熱水就很疼。
這份疼，也讓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無論怎樣去愛他，她不過就是一場可笑的單人表演。
「顧言歡那小賤人在哪？啊，顧言歡給我滾出來！」
卧室的門被人給踹開，女人那怒吼聲刺人耳膜。
言歡不想去理會，索性閉上眼裝作沒聽見。
哐當一聲，浴室的門被暴力踹開。陸夫人楊柳扭曲著一張臉沖了上前，直接拽過浴缸中的女人，抬手就是甩了她幾個巴掌。
「不要臉的賤人，小小年紀不學好，倒是精通爬男人的床！你跟阿成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你良心羞恥心都被狗吃了嗎？勾引自己一手撫養你長大的男人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你說話，啞巴了啊！」
楊柳幾巴掌扇在了言歡的臉上，她那半張臉瞬間就腫漲起來。尤其是在見到言歡身上遍布的痕迹時，楊柳更是被刺激的尖銳怒罵。
昨天有人給她寄了包裹，她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陸勵成跟著言歡在一塊廝混的畫面，那些尺度之大，讓她這個做媽的都一陣臉紅羞恥。
要是被人爆出這樣的醜聞，陸家會受到損傷。尤其是陸勵成即將跟喬蔚藍訂婚，楊柳怎麼可能會放任這個小狐狸精來破壞這一切。
「滾，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真是沒有教養的東西，也難怪父母都不是個好東西，早有報應死了。哪還指望著你有三觀道德。」
楊柳嘲弄的睨著她，直接抓過了一旁她的衣衫扔了過去，隨後也不管她是否穿戴整齊。發狠的拽著她往外拖要扔出去。
言歡雙手拽著衣衫的手指都泛了白，她可以辱罵自己不知羞恥不要臉，可是她憑什麼來辱罵自己去世了的父母。
她身子都因為太過憤怒而在發抖，耳邊依舊傳來楊柳的辱罵。
「夠了！我就是這麼賤，可你兒子不就是喜歡我這賤樣嗎？你不喜歡我，可你兒子卻是捨不得啊。」
「不要臉！」楊柳的手指掐進了言歡的手臂，她疼，條件反射的用力掙脫開。
楊柳被甩開，一下就撞在了門框上。言歡愣了愣，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女人，卻是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陣旋風。
熟悉的氣息掠過，言歡被一巴掌甩在了腫脹的半張臉，頓時痛意襲來。
「顧言歡你算個什麼東西！誰借給你的狗膽！」
臉上的痛，比不過她此刻心裡的痛。言歡淚意模糊的看著眼前陰狠翻滾的男人，不由的嘲笑出聲。
原來，她在他心裡連個東西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