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三爺太調皮了
東城的夜晚,向來都是不平靜的,
尤其是今天,煙塵感受到了一種肅然的殺氣,它縈繞在太多人的心中了。
生死在煙塵的眼裡已經化為淡然,人人皆有自己的命運,而她所做的,就是要找出那個真相。
聲色場所中,薄惑那一種淡淡禁慾的氣質與這裡格格不入,但是如媽是個好眼力,一眼便找到了剛剛踏入特殊通道的薄惑。
「三爺,你怎麼來了呀?」
「不能來么?」
「那當然歡迎,只不過……」如媽將目光投向了煙塵,然後語氣略帶商榷的說道,「這個女人……」
薄惑將煙塵的肩膀一攬,說道,「這不是女人。」
顧煙塵:「……」
如媽瞭然的一笑,語氣中竟然摻雜著一絲絲的嬌羞,「那今天兩位爺要點哪位?」
「聽說,新來了一個九九?」
如媽心中一咯噔,然後笑嘻嘻的說道,「九九這幾天身體不適……要不,我這兒朵朵和綠兒都不錯。」
「什麼時候,我連點人都必須求次了?」
雖然這句話,薄惑是笑著出聲的,但是在如媽的眼中,薄惑話裡有話,甚至讓人毛骨悚然。
三少的真容沒多少人見過,她如媽就見過,但也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能活到現在,必然是靳家人放過了她。
如果再不識相一點,可是自己把刀往脖子上擱。
「來來來,爺裡面請,我立馬讓九九過來。」
暮色內部原來做的是這樣的生意,顧煙塵頭一次知道,自然心裏面有一點點的茫然。
——————
而與此同時,後面的房間里,如媽靠著門框,苦口婆心的勸蘇九九坐台。
而蘇九九卻微微一笑,黑眉紅唇,看起來竟有一種八十年代左右的女星滋味。
她穿著白色襯衫,下擺壓緊黑色褲子中,怎麼看都不像個陪酒小姐,倒是像一個職場白領。
如媽自然知道她當年的地位,說一不二的娛樂圈大姐大,那驕縱的脾氣一起來,竟是沒有人能鎮住她。
淪落到現在,絲毫收入沒有,肯定是背後得罪了什麼人。
雖然沒有了公主命,但心高氣傲必定是少不了的。
況且,薄惑來的時候也沒拿錢,蘇九九自然是不會陪著。
如媽一狠,繼續說道,「看來最近我是把你驕縱慣了,但這一次,你必須出去。」
蘇九九恍若不知的抿了口香檳,然後再把自己的頭髮高高的紮起來,臉色有些白。
「名字?」
如媽絞了絞手,她並不知道蘇九九到底有沒有見過靳家三少,要是蘇九九沒有見過,她就貿然說出三少的身份,那她也別想活了。
不過,三少點名要她……
「三爺。」
蘇九九抹腮紅膏的同時,聽到這個熟悉無比的名字,手裡也一頓,然後又恢復了鎮定。
「我馬上就好。」
如媽簡直喜極而泣,她扯了扯手帕,連忙說道好好好你先準備著。
再次出來,蘇九九把頭髮披了下來,小卷燙讓她看起來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而她身後,有一個男人。
看起來也是暮色里工作的,蘇九九走進包廂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打開了門,笑顏如花。
「三爺好。」
薄惑沒有反應,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而旁邊略顯拘謹的女人……是煙塵。
蘇九九眉頭一皺,她並不喜歡煙塵,很不喜歡。
這個包廂的隔音效果不錯,一點雜聲都沒有,煙塵放杯子的聲音都清晰的異常。
「三少來就來,何必帶個女人掃興?」
「蘇九九,那你何必帶個男人來掃興?」
蘇九九輕呵一聲,然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墜,說道,「蘇九九是誰?三爺真是不討喜呢……」
她扭著腰靠近薄惑,手指緩緩解開薄惑黑色襯衣的第一粒紐扣,然後將手放了進去,像是在汲取溫暖一般。
「我的名字,叫九九,三爺可記住了?」
「事後不認人,三爺你……太調皮。」
事後?
不知為何,煙塵看到聽到后,心裡壓過一絲絲不自然,甚至……有一絲絲難過。
難過什麼呢?具體的煙塵也說不上來。
「九九知道,三爺撞球打得不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說著,解開了男人的第二粒紐扣。
那硬朗的線條就直直的露了出來,蘇九九的目光更是熱烈。
從前,近身都難,如今,她出來賣,他居然有興趣了。
說到底,可不就是賤?
薄惑的手緩緩摁住了蘇九九不安分的手,然後拉開一定距離,鬆手。
「興趣是有,但九九就不拿點籌碼,賭一賭?」
「賭?」蘇九九眉眼突然變得有些嬌憐,她聲音抖抖的,「九九可是逢賭必輸呢……」
「但是……籌碼你一定是有的。」
蘇九九站了起來,目光含著嬌羞,「什麼籌碼?」
「你的……小指。」
手指頭?
斷手指這種事情在暮色算得上是稀鬆平常,但因為蘇九九見到的客人並不多,有錢也不一定請得出來,這次……
算是第一次。
話剛說完,包廂內便有來了一個女人,續茶倒酒之際,她笑語晏晏,「爺,聽說你們要賭手指?」
薄惑也不管她怎麼聽到的,只是點點頭。
「那朵朵來幫你們怎麼樣?」
看樣子,朵朵是個老手。
她帶著幾人來到了撞球室,不同於一般的撞球室,這裡的撞球室氣氛太過逼仄。
桌子旁邊,居然有一個鐵盆,煙塵有些疑惑,準備去瞧瞧。
可是一隻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薄惑的聲音近在咫尺,帶著一點點的勸導,「別去。」
顧煙塵有些疑惑,轉過頭來,看著薄惑,詢問道,「為什麼?」
蘇九九像是看到了這一幕,唇邊揚起一抹笑,語氣難辨,「顧小姐可是怕了?」
顧煙塵原本帶著一點好奇,便走到了鐵盆旁邊。
一眼。
就一眼。
她整個人快要嘔吐。
鐵盆上面有一層薄薄的保鮮膜遮住,不知為何,一點腐臭味都沒有聞到。
裡面,全都是別人的手指頭。
有女人塗了指甲油的,也有男人看起來粗糲的,那些寄生在肉體裡面的蛆不停的蠕動,近乎透明的肉體刺激著煙塵的大腦。
太噁心了。
煙塵靠著牆邊,緩緩的吸氣吐氣,薄惑看著這一切,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煙塵不是沒見過大世面,但是……她從未了解過暮色背後的骯髒。
這些人,天生好賭。
亡命之徒一般的賭,錢對於他們來說是源源不絕的,根本沒有什麼賭的必要。
說賭的話,那就來點特別的。
那種沒了就沒了的東西才叫特別。
比如,手指頭。
「怎麼,顧小姐是不是不敢了?」
蘇九九遞過去一杯水,顧煙塵沒有接,蘇九九笑了笑,將水扔進了鐵通里。
保鮮膜頓時塌掉,裡面的蛆像是被驚動了一般,四處亂竄,但是索性沒有逃離鐵盆。
那種淡淡的腐臭氣味傳來,顧煙塵皺眉。
可是蘇九九和朵朵,還有那個進來沒有說話的男人,表情卻是愉悅至極。
顧煙塵看了一眼薄惑,後者波瀾不驚的擦著自己的球杆。
「給三爺面子,三爺先來。」
一桿打亂,但是卻讓蘇九九心裡一顫。
薄惑留位得當,一桿有一桿,絲毫沒有給那個男人出手的機會。
朵朵的目光也漸漸的變得不一樣。
那些富二代,或者有錢人,對於撞球本來也只是泛泛而學,斯諾克更是費腦費力,所以並不怎麼回選擇斯諾克。
按照這個趨勢,他……像是要打出一桿斯諾克。
可是,就在大家都以為是個絕佳機會進咖啡球的時候,薄惑卻停了下來,他緩緩的笑著,有一種讓人脊背生寒的感覺。
蘇九九更是感到薄惑在散發一種壓緊別人身體的氣場,薄惑只要一笑,就是什麼伎倆慢慢成型了。
他輕輕的隨意一打,咖啡球沒有進!
蘇九九根本不想高興,顧煙塵對這方面並沒有什麼涉及,自然看不出薄惑的想法。
他坐在沙發上,喝了口酒,說道,「有點累了,讓他來打。」
既然這麼說,就給別人打得機會啊!
薄惑那一桿把白球逼到了絕地,咖啡球根本挨都挨不到,相反,無論她們怎麼打……
都是送給了薄惑一個球。
因為除了這個地方,其他的都有活路。
那個男人的手有些抖,他也明白局勢到底如何。
輕輕動桿,位置稍稍移動了些許,兩厘米都不到。
這個地方,依然是絕地。
除非,這個球可以繞著走。
薄惑微微一笑,拿過球杆,比了比手指,目測了一下燈光打下來陰影的長度。
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
一桿打過去。
空氣瞬間……凝固了。
蘇九九慘淡一笑。
剛才那個球,精彩萬分,可是沒有一個人歡欣鼓掌。
那個球……像是有人操控一般,繞著黑球將咖啡球打了進去。
後面黑粉黑更是輕而易舉。
薄惑將球杆扔在了地上,緩緩地走動著。
皮鞋的聲音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反覆碾壓。
下面,就是薄惑到底想要誰的手指了。
朵朵從熱褲內抽出一個短刀,扔在了撞球桌上,說道,「三爺,挑一個吧。」
「挑誰好呢?」
薄惑拿過短刀,扔在了顧煙塵的面前,緩緩說道,「我的女人高興,做個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