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都得死去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水滴聲清脆,蘇九九聲線略微顫抖,「誰!」
半小時前,她被裸.照威脅來到了這個地下室。
空氣中的霉味並未消散,漆黑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格外的陰森。
一聲輕呵緩緩傳來……蘇九九猛地一回頭,便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臉。
——薄年。
「是你?你怎麼還敢回東城?」
一聲譏誚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嘲諷。
「我原本以為在他身邊的人一直都會是你,但是……蘇九,你太沒用了。」
蘇九九眉眼一冷,寸寸生寒,「薄年,我早就不是你的人了!」
薄年的唇角一勾,猛地拍了一下蘇九九的臀部,蘇九九一抖,連忙躲開。
「蘇九,你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薄年的言語間充滿了挑逗,讓蘇九九心生噁心,蘇九九冷艷望著他,「薄年……」
「嗯?」
「可你在郁祁遠身下承歡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郁祁遠!
薄年的眸光漸漸變得陰冷,眸中像是進了冰渣子,他桀桀的一笑,帶著些許的壓迫,「蘇九,你要不要看看這些照片啊!」
話音剛落,薄年就將手中的照片扔在了蘇九九的高跟鞋下,蘇九九隻是遠遠的瞥了一眼,便知道了這些照片的內容。
毫不遮掩的肉.色。
這是她當年出道被潛.規則時留下的照片,而這上面的男主角赫然就是薄年。
薄年眼睛一彎,笑聲朗朗,「怎麼,蘇九,你是不是沒想到當初我有這種癖好?」
蘇九九看著這幾張照片,氣急攻心,便開始胡亂的開始撕扯照片。
薄年在一旁交疊著手,好整以暇的望著蘇九九,彷彿事不關己一般。
等蘇九九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薄年又「善意」的開嗓,「我的備份有千千萬萬,蘇小姐,就算你手酸了我都不會心疼。」
薄年將報紙鋪展開來,望著上面紅衣似火的女人,冷冷開口,「這個女人是誰?」
「呵,」蘇九九睨了一眼,不屑開口,「你還記不記得薄惑當年收養的那個小女孩?」
「煙……煙塵?」
「就是她。」
薄年緩緩搖了搖頭,「我在國外可是透露了消息,薄惑才是縱火的人,她不可能會喜歡仇人。」
蘇九九踱步過來,「愚蠢,薄惑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自從煙塵失蹤后,他性情大變,甚至改了容貌。」
「整容了?」
「不,只是貼了一層……人皮面具。」
蘇九九想到這時,眸子里的狠戾便展露了出來,「我原以為他只是想放下過去,卻沒想到他是為了今天做準備。」
「那,只要告訴那個小丫頭薄惑的身份不就行了?」
蘇九九莞爾,嘲諷開口,「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愚蠢么?」
蘇九九的手指緩緩拂過了男人的衣襟,眼神漸漸變得曖昧,「這件事情不必我們出手,要知道,江家小姐要回來了……」
「我就要讓煙塵嘗嘗被第二次狠狠欺騙的滋味。」
薄年微微一沉思,江家?
難道是……江芸舒?
薄年的眸子微微一冷,一絲絲希望從眼底閃過,江芸舒是什麼人?東城最令人羨慕的名媛,同時也是最配得上靳家三少的女人。
蘇九九雙手交疊,眸子變得陰冷,彷彿在孕育著什麼伎倆。
江芸舒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也深深的明白,她對於煙塵的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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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江小姐,請往這邊走。」
地勤人員恭恭敬敬的彎腰,江芸舒摘下墨鏡,環顧了一下四周,親和的說,「謝謝,不必了。」
她選擇了最普通的通道離開。
一路上,紛紛有人側目而看,畢竟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扎眼了。
「江小姐,靳家夫人讓您去一趟靳宅。」
江芸舒望了一眼虞特助,溫和的回道,「謝謝。」
虞特助望了一眼江芸舒,只覺得這個女人從內而外都散發著魅力,或許與別人最大的差距就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溫和,沒有絲毫的隔閡之感。
待人處事,都是圓潤至極。
車堪堪停到了靳宅前面,便妥當的停了下來。
江芸舒穿著一身白色的雪紡裙,下了車。
迎面便看到了來迎接的靳家夫人——宋喬。
宋喬眉眼都帶著喜悅,她緩緩走過來,江芸舒的唇角也掛著笑容。
「芸舒,回家了。」
江芸舒笑了笑,「伯母,我還沒嫁到靳家呢。」
「那也是早晚的事!」
江芸舒挽著宋喬的手臂走了進來,便碰上了靳昱東。
靳昱東一向不管什麼女人之間的事情,但是江芸舒對於他來說,卻不一般。
因為,江芸舒的父親江野望,是他的生死之交。
靳昱東摘下老花鏡,將報紙放了下來,說道,「是江家的小丫頭啊!」
「來來來,坐坐坐。」
宋喬高興地嘴巴的都合不攏,畢竟,靳宅太大,人卻不多,怎麼看也是冷冷清清,但是有了江芸舒便不一樣了。
「叫老三下來。」
「是。」
菲佣微微一欠身,便上二樓找靳家三少了。
果不其然,過了十分鐘,薄惑便下樓了。
他的動作緩慢儒雅,讓人看了移不動目光。
江芸舒自看了他一眼,便放在了杯盞,眸子直直的看著這個男人。
宋喬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更是高興。
江芸舒與老三從小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曾經也是一對佳人,後來因為芸舒出了國,這段感覺變耽擱下來了。
不過,只要兩人的心還是熱的,這門婚事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
「江小姐好。」
這句稱呼足夠的疏離,曾經兩人都是互稱名字,如今卻……
但靳昱東和宋喬顯然沒有發現這一點,以為只是許久不見面,見面時略顯倉促罷了。
薄惑穩穩的坐在江芸舒的對面,面色溫和,可是不知怎麼的,江芸舒卻在那一雙眼中看出了絲絲的涼薄之意。
大抵是看花了眼吧。
畢竟,薄惑怎麼會怠慢她呢。
江芸舒抿著唇一笑,將茶杯緩慢遞給唇舌,抬眸之際撞上了薄惑的眼睛,隨即不自然的撇開。
「江小姐這次來靳宅,是有什麼事情么?」
「嗯。」
江芸舒應了一聲,放下茶杯,對著薄惑微微一笑,「父親讓我來東城暫居,歸期不定。」
靳昱東和宋喬相視一笑。
看來,江野望對靳老三的興趣依舊不減。
只要雙方一點頭,這個婚禮是想跑也跑不成了。
薄惑微微打量了一番江芸舒,歲月在她的身上,只有沉澱,那一股脫俗的氣質更勝從前。
他斂眸,想想當年的事情,可能自己也是迷在了這一股氣質上。
不過,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不觸碰就依然鮮活的,感情亦是,時間久了,便也淡了,更可能會乏味。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很難維持一段感情的原因。
人們向來就是懶惰的,唾手可得的東西總是保質期很短的。
何況是江芸舒,一別十年。
或許,所有的悸動都是人性所致,只要慢慢想清楚了,一切回歸正常了,便也明晰了。
就算這一股氣質依舊如初,心境不同了,破鏡就不能重圓了。
「江小姐,我的未婚妻還在等著我挑選婚紗,不能繼續陪各位了。」
未婚妻?
宋喬聞言愕然,靳昱東將茶杯重重的放了下來,而江芸舒,雖然表面硬撐,可骨子裡還是透著一絲絲的疑惑。
靳太太的位置,向來都為江芸舒保留著。
這時候,橫飛來一個「未婚妻」,是對江芸舒的羞辱。
但是,奈何江芸舒的家教極好,縱使薄惑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來了,她還是面不紅心不跳,喝茶的動作還是溫婉迷人。
薄惑很欣賞她的淡然,與他很相似。
「等等,未婚妻,作為你的好朋友,我可要把把關。」
江芸舒的笑容端莊得體,看不出一點點的痕迹,薄惑想找的扭曲和嫉妒,都沒有找到。
彷彿,她真的如此好心。
靳昱東厲喝,「胡鬧!」
宋喬也擔心了起來,「老三,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要帶回家,不會是蘇九九吧?」
「不是蘇九九,是顧煙塵。」
顧煙塵三個字一頓。
靳昱東便說道,「是不是你幾年前收養的小女孩?」
「嗯。」
「這件事情,不可能!」
薄惑淡淡的反問,「為什麼?」
「靳太太這個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上,」宋喬微微一頓,心底有些雜亂,她不知道該怎麼想薄惑解釋,「老三,我們不是不願意那個女孩來靳家,就算我認她做乾女兒都行,但也不能成為我的兒媳婦。」
薄惑緩緩轉身,面容清雋冷峻,低低淡淡的詢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
宋喬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句話告訴老三。
「靳太太的位置必須是我,如果不是我,那麼那個女人就會死。」
宋喬地下眼瞼。
因為江芸舒的這句話,的確沒錯。
除了江芸舒,誰當這個靳太太,都是必死無疑。
因為,老爺子當年便認準了江芸舒做孫媳婦,那個位置也多年為江芸舒保留。
老爺子的勢力根本不止琅琊,他有許許多多蟄伏的力量,只要靳太太的位置被別人所佔,那些人便會不計代價的殺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