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煙塵上學
凌晨一點,東庭小區四周的所有燈全部都被打開——
薄惑的頭髮已經被雨水微微潤濕,他低著眼瞼,眉目不清。
而他懷中緊緊抱著的女人,是煙塵。
方姨在後面高高的舉著傘,但薄惑的步履沉穩飛快,傘只有一小部分遮到了他。
或許不怒自威就是形容這樣的男人,即使他一句話不說,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方姨知道,薄先生並不高興。
將煙塵抱進邁巴赫內,薄惑二話沒說就走進了駕駛位。
林助理有些睡眼朦朧,但看到薄惑開車的那一瞬,連忙開口阻止,「三少,我來開車吧!」
薄惑四周隱隱發出冷氣,深靄色的眸子微微掃過了林助理,林助理只感覺得到如芒刺背……
方姨在後面小心翼翼的照顧著煙塵,煙塵這兩天都沒吃什麼,喝水也不多,怕是虛脫了。
等薄惑開車到醫院后,復而下車繼續抱著煙塵。
在雨霧中,他的身形挺拔,細細的雨絲在他的西服上跳躍,臉上也漸漸被雨水淋濕,而煙塵的衣服……卻保持大半的整潔。
等煙塵被醫生帶走後,郁琛便走了過來,他眸子平靜,但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說。
薄惑坐在郁琛面前,一如平常的沉穩不驚。
「為什麼不讓她走?」
薄惑靠著座椅,手指有序的敲打著膝蓋,狀似思考。
「你覺得……我會讓她離開我嗎?」
明明是一句疑問句,可在薄惑的口中說出來,卻像陳述句,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並不好一般,帶著不容置喙的肯定。
「可是,薄惑,煙塵已經不小了,她要學會獨立。」
薄惑微微抿唇,他把玩著郁琛辦公桌上的相框,然後說道,「她不需要獨立。」
郁琛啞然,他覺得薄惑的控制欲令人髮指,索性往後一靠,不再理會。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容許她離開我半步嗎?」
郁琛闔眸沉思,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隨意的問,「嗯?」
「你覺得,我、容瑾、加上你,最大的軟肋是什麼?」
還未等郁琛回答,薄惑又淡淡的開口,「那麼,那個人會用什麼威脅我們?」
郁琛心下一驚,可是面容上依舊清冷,他望著薄惑的容貌,一時語塞。
這個男人心思縝密,卻從不表露心跡,任由他人誤會,而他卻在暗處默默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郁琛有些艱澀的開口,「那你,為什麼不告訴煙塵這樣做的原因?」
「她不需要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她只要在我身邊就好。
薄惑的面容寡淡,聲音沉冷,郁琛望著他褐色的眸子,突然感到迷茫了。
或許,沒有人讀的懂這個男人。
他也不想讓別人走進他的世界。
時間像是停滯了一般,郁琛和薄惑同時陷入了沉默,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而郁琛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
「你,要不要去看看煙塵?」
薄惑「嗯」了一聲,便離開了辦公室。
清脆的關門聲一響,郁琛卻突然覺得頭疼,似乎有什麼畫面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可他抓不到那個畫面……也看不清楚畫面中的人……
似乎,是那個面具人的身影……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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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光瀲灧。
窗外蟬鳴不絕,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了煙塵的臉上。
煙塵醒了,她望著醫院潔白的天花板,一時有些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
她歪了歪腦袋,發現身旁還有一個人。
薄惑正闔眸養神,煙塵眯著眼,發現薄惑的眼瞼變得青灰,似乎昨晚並沒有睡好。
難道,他陪了她一晚上?
想到這裡,煙塵突然感到一絲暖意從心中蔓出,直至四肢,整個身體都因為這個想法變得暖洋洋的。
她突然想起了薄惑昨天說過的話。
「煙塵,你的生老病死,我都必須在場。」
原本她認為這句話太過專制,太過強硬,薄惑對她像是對待一個私人物品一般。
可是,今天她卻覺得……
這句話似乎也不那麼差。
如果薄惑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不會隨意的將她扔棄……那便好了。
可是,煙塵陷入了矛盾,一面她想逃脫薄惑對她的控制,一面她又眷念薄惑對她的溫暖,她快要分不清楚,哪一個是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正這麼想著,突然被一個孤冷的聲音打斷——
「醒了?」
煙塵聲音嬌軟,「嗯……」
她抬眸望了薄惑一眼,眸中星星點點,「叔叔,你會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
「不會。」
薄惑沒有思考就回答了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這個問題非常愚蠢。
而煙塵像是領了聖旨一樣,心情好到了極點……
薄惑望著面前的小女人一臉輕快的樣子,唇邊的弧度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他將桌子上的文件拿了出來,說道,「後天你就可以去學校報到了。」
煙塵有些不敢相信!
學校?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薄惑一向控制她的交際圈,在他認為,人多的地方最不安全,他不容許她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煙塵接過薄惑遞過來的文件,裡面是東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薄惑緩緩開口,似乎在說一件很普通尋常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對於煙塵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每天林助理都會安排你的上下學。」
「嗯嗯嗯!」
煙塵迫不及待的打開通知書,逐字逐句的閱讀上面的文字,而薄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她逆光而坐,陽光在她的頭髮上鍍了一層金邊,軟軟的頭髮披在肩膀上,穿著潔白的長裙,看起來很乾凈。
他喜歡這樣的煙塵。
不用去在意世間所有的煩惱,別人所在意的生計問題,她永遠不用。
她需要做的就是乖乖的。
不離開他就好。
突然,煙塵像是想起了什麼,眸光瞬間變得暗淡了,她低著腦袋,嗡嗡的問道,「我能不能……不去了?」
她的目光盯著某處,薄惑順著望去……
是她殘廢的腿。
就算上了大學,她還是會被別人排擠,被別人非議,甚至被別人……欺負。
她不想過上那種小心翼翼看人眼色的生活。
太難了。
她想成為一個正常人那樣,能說會唱。
煙塵將通知書扔在了一旁,心裡有些堵。
那個清雋的嗓音又響起,縈繞在煙塵的耳旁。
薄惑目光堅定,望著煙塵苦苦的小臉,字字清晰,語速緩緩。
「煙塵,你永遠是最漂亮的。」
縱使殘疾,你依舊是最漂亮的。
煙塵的心猛地一頓,她雙眸璀璨,望著薄惑矜薄的唇瓣——
薄惑將手中的東西放入了煙塵的手上,煙塵愣愣的望著,薄惑給她的是她丟失了的腳鏈。
「原來……還在啊,我以為已經丟了。」
煙塵想要將腳鏈戴上去,卻發現筆直的雙腿根本彎曲不起來,她暗暗試了很久,那雙細腿依舊無動於衷。
薄惑發現了煙塵的窘迫,他伸出手,將腳鏈拿走,然後細細的為煙塵戴好。
他的指尖觸碰到腳踝的時候,按理煙塵是不會有所感覺的,可是她卻感到麻麻的觸覺從腳踝處傳來……
那種感覺是帶著害羞的,她那點隱忍的心思似乎要破土發芽了。
薄惑戴好后,煙塵便迫不及待的去看,那腳鏈是薄惑親自設計的,屬於獨一無二的款式,她一直都好好地戴著。
薄惑送過她不少禮物,但是唯有這一個禮物,她不敢隨意放置。
突然,薄惑的電話鈴聲響了。
他看到手機上的人名,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指尖微微一滑。
「什麼事?」
掛斷了電話后,薄惑面容有些嚴肅,他站了起來,對煙塵說道,「下午就可以出院了,記得好好吃飯。」
說完后,他便準備離開,而煙塵局促的問道,「晚上你回來吃飯嗎?」
薄惑腳步微微一頓,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
「回來,但會很晚,不用等我了。」
「噢。」
煙塵的聲音低柔,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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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東庭內熱鬧不已。
方姨早就把所有的傢具清理了一番,煙塵雜亂的卧室也被她弄得乾乾淨淨。
正準備做晚飯的時候,煙塵卻主動說要自己做。
方姨感到不放心,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幫幫一下煙塵。
而煙塵卻非要自己親手做,於是讓方姨先回家。
方姨還想說什麼,但拗不過煙塵,只好先自己回家了。
煙塵照著菜譜,有條不紊的做著,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需不需要加油,或者油什麼時候加?加多少?鹽呢?
正在迷惑之際,卻發現油鍋里的蛋已經弄黑了,她連忙端著鍋,放入了洗碗池。
可是熱油一碰到冷水,立馬就刺啦刺啦的響,裡面的油噴的到處都是,連地板都變得十分的滑……
煙塵沒辦法,只好把鍋蓋蓋住了鍋,希望油不再噴出來……
她拿起圓珠筆在青椒炒蛋上打了一個叉叉,失敗。
等好不容易把鍋洗好后,煙塵又在琢磨下一個菜做什麼好。
番茄雞蛋湯?
好主意!
煙塵興沖沖的開始繼續打蛋——
等到加鹽的時候,煙塵又迷惑了,她拿起一勺子鹽,裝作很在行的樣子掂量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扔進了鍋里。
煙塵抿了抿湯,覺得還不夠鮮,於是又挖了一勺鹽,繼續丟。
連續丟了三勺后,煙塵發現湯不僅不鮮,還非常的咸!
加了一碗水后,煙塵將桌面上的瓶瓶罐罐逐個查看。
發現生抽還沒用,便將生抽也倒了一些……
等出鍋后,煙塵嘗了以後,表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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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
薄惑驅車到東庭,卻發現整個東庭的燈全部打開了,隱隱還有一些很吵的聲音。
他疑惑的邁開腿,圍著東庭走一圈。
似乎廚房裡正在發出奇怪的聲音,薄惑走過去,發現廚房的燈光晦暗,裡面有一個嬌小的人影在挪動。
是煙塵。
煙塵吃力的滑動著輪椅,但心情看起來不錯。
透過清晰的玻璃,他看得到煙塵糾結的小臉,似乎對自己做的菜非常不滿意。
薄惑拿出手機,面容寡淡,甚至帶著冷漠。
將手機放至耳邊,果不其然,廚房裡的人也在接通電話。
「煙塵,你在哪?」
煙塵唇瓣張張合合,表情有些雀躍,「叔叔,您可以晚一些回來,我在家裡……我有份禮物給您。」
結束通話后。
薄惑眸光清冷寂寥,似乎帶著一些不忍,他滑動著手機,看到了一個名字,隨後撥通電話。
「蘇九,來我公寓。」
他知道,煙塵動心了。
煙塵對他,動心了。
蘇九九來了后,便看到了花園裡站著的薄惑,他頎長的身影帶著微微的孤寂。
蘇九九一笑,快步的走了過去,手從薄惑的腰間穿過,擁抱過來……
薄惑沒有躲開,目光卻一直膠著在那個嬌小的身影上。
蘇九九望了過去,看到那人後,手上的的力氣不免大了些許。
薄惑感受得到蘇九的不滿,於是微微收回了目光,垂眸望向了那一雙纏在腰間的手。
「晚上,留下來過夜。」
蘇九九心跳漏掉一拍,薄惑從未讓任何女人在東庭過夜過……
他一向冷漠,甚至有人懷疑他是GAY。
今天,他要為她破例了嗎?
「那個……你的意思是……」
蘇九九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敢相信一直期盼的東西現在變得唾手可得。
薄惑冷峻的聲音打斷了她,不帶任何情慾,甚至寡淡至極。
「就是你所想的樣子。」
蘇九九抽回手,挽著薄惑的手臂,說道,「那我們就進去吧。」
「嗯。」薄惑淡淡回應。
走進公寓后沒一分鐘,煙塵就興沖沖的端著盤子滑著輪椅過來了。
可當她看到蘇九九的那一秒,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脊背也變得僵直。
「你來做什麼?」煙塵的語調冷到極點。
蘇九九輕「呵」一聲,帶著微微的譏誚,望了一眼煙塵手上端著的麵條,說道,「我們是不會吃你做的東西的,誰知道有沒有下毒。」
蘇九九話剛剛說完,還不容煙塵開口,薄惑便冷淡的說,「是我讓她來的。」
煙塵徹底沉默了。
她一貫這樣,面對不想接受的事情,她已經習慣了緘默。
盤子端的手有些酸了,可煙塵依然固執的不肯放下盤子。
彷彿這樣,就是在宣示著對蘇九九的不滿。
蘇九九得意一笑,眼神似乎帶著憐憫,同情,似乎在嘲笑著煙塵在做一些無用功。
她挽著薄惑的手臂,扭著水蛇腰進入了薄惑的房間……
煙塵就這樣目光死死的盯著薄惑和蘇九九,蘇九九隻感覺到一股冷意驀地緩緩爬上她的脊樑。
薄惑的房門被蘇九九關上,但沒有鎖。
彷彿,就是故意讓煙塵難堪的。
深夜十一點半。
煙塵將屋內的所有的燈全部關上,聽著房間內傳來的聲音。
那種令人不齒的,私密的聲音從薄惑的卧室內流出。
煙塵咬緊了牙齒,肩膀微微有些顫動。
裡面的女人一刻也沒有停歇,似乎非常愉快,享受。
而煙塵卻絲毫沒有睡意,反而愈來愈清醒,她聽著蘇九九的叫聲、還有裡面不小動靜。
她從未見過薄惑帶女人回家,從未。
手中是已經冷掉了的面,此刻已經糊成一團了,不能再吃了。
煙塵拿起筷子,講這些冷掉了的面一口口的塞進嘴裡,突然,她嘗到了鹹鹹的滾燙的液體。
是她的眼淚。
煙塵用手抹了一下臉,不知何時,她居然落淚了。
那些難吃的麵糰,在她的嘴裡咀嚼,而房間里令人作嘔的聲音愈發的激烈。
煙塵滑動著輪椅到衛生間,將剛才吃下去的所有麵條全部吐了出來,耳旁依舊是蘇九的聲音。
她將剩餘的麵條全部倒了。
走出了衛生間后,煙塵望著那個卧室的門,心中百感交集。
薄惑叔叔,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煙塵的盈眸顫顫,淚光閃閃,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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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點。
蘇九九從薄惑的房中出來,卻嚇了一跳。
煙塵目光空蕩的望著她,似乎在這裡等了一夜,只為等她出來一般。
房內完事後的味道並未散完,帶著蠱惑人心的曖昧感。
蘇九九莞爾一笑,走近了煙塵,她的身上已經沾染了薄惑獨有的清冽薄荷香味。
可是煙塵卻嫌惡的別開眼,不想再看蘇九九一眼。
而蘇九九卻不滿意煙塵的態度。
她走進了煙塵,語調上升,眸光熾熱,「小煙塵,你回國……就是為了看我們兩個人做。愛嗎?」
「但你要相信,無論如何,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把結婚請柬給你的。」
剛剛說話后,蘇九九便將脖子上的絲巾摘下了,特地將自己的脖子給煙塵看。
蘇九九脖子上的吻痕明顯,可想而知,昨夜他們兩人到底有多麼瘋狂。
看到煙塵微妙的表情后,蘇九九吃吃的笑著,重新將絲巾戴好,離開了東庭。
而煙塵的手,緊緊地攥成了一個拳頭,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等薄惑出來后,煙塵才鬆開手,昂著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走調,「叔叔,今天開學,你送我吧。」
「林助理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薄惑面色寡淡,絲毫看不出昨夜他在幹什麼,彷彿還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個薄惑。
他長腿邁出,準備去洗手間洗漱。
可是煙塵卻大聲的說道,「如果,我非要你送我呢?」
「不要鬧。」
等薄惑打好領帶后,依舊沒有要送煙塵上學的想法。
煙塵死死地望著薄惑,目光中帶著一點輕佻,「薄惑叔叔,如果今天你不送我,我晚上就在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人上。床。」
薄惑的動作微微一頓,冷聲,「煙塵,最近我是不是太過縱容你了?」
「叔叔,我只想你送送我,就送送我。」
「穿好衣服,十分鐘后出發。」
煙塵的眸子瞬間變得明亮,她滑動著輪椅進了自己的卧室,關上門,開始著裝。
出來后,她穿的是一條嶄新的白裙子。
其實她更喜歡鮮艷的顏色,不過,曾經薄惑對她說過,她穿白裙子最好看,於是這個習慣就一直保留至今。
上車后,煙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透過鏡子看著薄惑的面容。
薄惑開車向來很穩,一路上煙塵都很沉默,曾經她會努力的尋找話題跟薄惑溝通,但是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到了東城大學后,薄惑一貫平靜的嗓音響起,「到了。」
「嗯。」
車門的鎖已經解開了,薄惑也離開了駕駛位,幫助煙塵打開了車門。
可是煙塵卻脊背直直的坐著,絲毫沒有下車的跡象。
「叔叔,你吻我。」
煙塵知道這個要求薄惑一定不會同意,但她就想看看,就想試試。
薄惑聽到這句話后,眸子變的幽深,濃稠的褐眸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不乖的煙塵。
他也明白,這個要求過分了。
可是,他依舊緩緩俯身,在煙塵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而那個吻,是不帶任何情慾的,是異常純潔的,就像慈愛的父親對女兒寵溺的吻一樣。
像是上帝的恩賜。
沒有任何雜念的吻。
煙塵目光有些模糊了,鼻尖的酸感傳來,但她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保持著平穩的語調,「抱我上去。」
林助理從後面的一輛車下來,等薄惑將煙塵抱起來,放在了輪椅上后,林助理便推著輪椅離開了。
薄惑望著煙塵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微風將他的風衣吹的飄了起來,而他的目光沉穩,薄唇微抿,褐色的瞳眸中不知在醞釀什麼情緒。
他很煙塵的關係就應該這樣。
純潔,保持距離,互相尊敬。
而不是,被眾人指指點點,非議。
他想要保護她,而不是一味自私的將她圈為己有,卻讓她遭受旁人所不能承受的嘲笑。
所以,往後也應該這樣,縱容她的一切,卻也要及時遏制住不該有的想法。
即使是繾綣漫長的吻,也要保持乾淨。
他會給她想要的一切,但唯獨,不能讓她走進他的世界。
等煙塵的身影從薄惑的視線中緩緩消失后,他才進入車內,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