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盛律師

  岑佳寧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偶爾驚醒一下,但好像不過幾秒又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都是冷汗。


  好像有人幫她擦了汗,換了乾淨的衣服。


  是白姨嗎?


  不對,白姨負責廚房,可能是李媽。


  她有些搞不清楚,迷糊間好像有人往她嘴裡灌藥,耳邊還有個聲音在說:「吃藥,我知道你這時候不適合吃藥,但不吃藥你會病死的,都燒到四十多度了!」


  折騰了不知道多久,有些神思好像終於回到了她的腦中,岑佳寧被耳邊的聲音喚醒:「起來吃點東西吧,醫生說藥效也差不多是時間發作了。」


  岑佳寧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睜開眼睛,看看顧振翊端著一碗粥坐在她床頭。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忽然一把抓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你幫我換的睡衣?」


  而且還不是之前那套灰色的了,她身上這套是藍色的,為什麼?

  「我難道要讓你穿著職業套裝睡覺么?」顧振翊瞪她一眼,「而且你出了很多汗,如果不幫你換了,你的病情會加重的。」


  所以他不止換了,還換了兩次?!

  「你……你怎麼不叫醒我?」岑佳寧眼中全是指責。


  「那也得我叫得醒你才行啊。」顧振翊沒好氣地看著她,「醫生來幫你看過了,她說你是受了涼又加上生理期所以才病得這麼嚴重,燒糊塗了。」


  原來是這樣……


  岑佳寧不知道該感謝好還是直接罵他色狼好,從裡到外,連貼身的文胸都幫她解了,豈不是什麼都被他看光了?

  不過,他好像也不喜歡女人,就算看了女人的身體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吧?


  「先喝點粥。」正遲疑,顧振翊把粥放到她床頭,「我知道你沒什麼胃口,但是生理期就應該多吃點熱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吃下一點。」


  岑佳寧這才點點頭:「謝謝!」


  「總算不用挨罵了。」顧振翊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現在是春天,天氣說冷也不冷,昨天晚上又沒有下雨,你怎麼忽然受涼了?不至於是晚上睡覺踢被子吧,睡相那麼差,那以後我們結婚後,我的日子豈不是要過得很慘?」


  誰要跟你一起睡啊?!


  岑佳寧翻了個白眼給他:「我昨天回家洗了個冷水澡。」


  她也是發燒燒糊塗了,還真是有問必答,這種事說給人家聽幹什麼?

  「冷水澡!」顧振翊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危險,忽然,岑佳寧額頭上被他用手指狠狠彈了一下,接著是他的怒吼,「岑佳寧,你腦袋壞掉了嗎,大晚上十幾度你洗冷水澡,而且還挑生理期的時候?!」


  岑佳寧有些被嚇到了,咽了一下口水辯解:「我……我不知道這個會來,是洗完以後今天早上來的。」


  「自己什麼時候生理期你都不知道嗎?」


  「我……我一向不太准,醫生說我壓力大,作息不規律,所以……」


  要死啊,她怎麼跟一個男人說這些女人的事情,就算是張宏堡她都沒說這麼清楚的,怎麼現在還越說越多了?


  顧振翊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粥,順手餵了她一口:「從今天開始,給我放下公司的事,好好把身體調理好,我可不想要有一個形容憔悴的女人當我的新娘!」


  「那怎麼行?!」岑佳寧脫口而出就反對,「我還有很多東西沒交代呢!」


  「那母子兩個有把你當做岑家的人嗎,你應該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讓他們過得這麼舒服的人,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你,在你父親死後他們還能住得起別墅,雇得起傭人?」


  岑佳寧有些遲疑:「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當初你父親臨死的時候,國洋廣告欠下了一大筆債,是你獨立撐起這家公司,花了兩年時間才把債還清,而且這件事你對他們隻字未提吧?」


  岑佳寧嘆口氣,搖搖頭:「提了也沒用的,他們只會覺得那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今時今日會對你會有這樣的態度,難道不是你長期慣出來的嗎?」


  好像……也有道理。


  「為了不影響他們的生活,你甚至還繼續給他們雇保姆,就算債主臨門,你都沒讓他們的生活水平有一絲一毫的下降,他們根本體會不到你的辛苦,如果沒有你,他們母子兩個早就上大街上要飯去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的金主了!」


  岑佳寧苦笑:「其實你不就是想說我自己犯賤唄?」


  「難道不是嗎?」顧振翊反問。


  岑佳寧低了頭:「是!」


  確實就是她自己犯賤,她實在太渴望得到母親的認同。


  「喝粥!」顧振翊又喂她一勺粥,語氣相當不耐煩,但喂粥的動作去格外溫柔。


  不知不覺,岑佳寧已經喝了大半碗粥了。


  「要給你泡杯紅糖水嗎?」顧振翊看她一眼。


  岑佳寧摸摸肚子,熱粥下肚,已經好很多了,於是趕緊搖搖頭:「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喝紅糖水。」


  「你小小年紀討厭的東西還挺多的,消毒水也討厭,紅糖水也討厭,你到底喜歡什麼?」


  岑佳寧不說話了,消毒水的記憶對她來說太深刻,所以對誰都不想提起。


  見她忽然沉默,顧振翊嘆了口氣:「這幾天如果不想回家就住在這裡吧,需要我幫你回家拿點什麼東西嗎?」


  住這裡?


  岑佳寧環顧四周,又看看他手上的粥碗,點點頭:「好,我把要帶的東西寫給你,你回家幫我拿就是了。」


  反正他們都要結婚了,跟未婚夫同居總沒有問題吧?

  她這昏昏沉沉的樣子,也實在提不起精神來再跟那些人鬥了,不如就在這裡躲幾天,等她滿血復活了再說。


  「多拿一點,索性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算了,反正我們是要結婚的。」顧振翊說得很順口。


  這……


  一切發生太快了,她總得有點心理準備吧?

  「等你病好了,我搬回顧家老宅去住,你可以住在這裡一直到我們結婚前。」


  「那個,我好一點了,我現在就寫給你吧。」再回去那個毫無人氣的家裡,她也有點不想,既然有地方住,不如就這麼先住著吧。


  人一生病,就特別虛弱,一虛弱就變得容易妥協。


  她岑佳寧一直都是勇往直前的性格,現在忽然覺得,偶爾躲一躲也沒什麼不好。


  顧振翊沒反對,給她遞了紙和筆,看她寫完之後,拿過紙道:「我現在出門給你拿,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等我回來你正好吃藥。」


  「好!」岑佳寧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忽然變得溫順聽話,不像在外面張牙舞爪。


  是不是因為在他家裡的關係?


  「熱水袋,捂一下肚子吧。」顧振翊出門前還遞給她一個熱水袋,還幫她在保溫杯里泡了一杯紅棗茶才走。


  岑佳寧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有些發傻,這個男人的心思是不是太細膩了一點,一點都不像他表面上那麼蠻不講理的樣子。


  當然,如果他的嘴沒那麼毒的話就更好了。


  抱上了熱水袋,岑佳寧感覺有了一點力氣,雖然腳步虛浮,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起床四處看看。


  公寓不算大,三室兩廳,一百多平方,對於顧家少爺來說,這麼一套公寓實在是小了點。


  只是這男人還真是有潔癖,不止有潔癖,應該還有強迫症。


  這個房子里的所有東西不止乾淨,還碼放得特別整齊。


  她剛剛吃過的粥碗現在倒扣放在瀝干架正中央,岑佳寧沒忍住,用手指測量了一下,這個圓形的碗到左右邊的距離一樣,到上下兩邊的距離也是一樣的。


  放得這麼標準,讓人不相信他有強迫症都難。


  再看看其他的擺設,所有架子上的陳列品都是放在中心位置,不然就是從大到小,或者顏色從深到淺有規律排列,完全看不到一個單身男人的髒亂差。


  岑佳寧忽然有點後悔答應住進來了,她雖然不是髒亂的人,但恐怕是做不到任何事情都能按照顧振翊的要求來擺放。


  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地抱著熱水袋繼續到床上窩著,生怕弄亂了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


  岑佳寧等得快睡著了,顧振翊終於回來了。


  「你的東西。」顧振翊遞給她,「你先看一下,待會兒吃藥。」


  岑佳寧其實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裡面還有她的內衣和姨媽巾。


  她之前是有想過讓一個男人去她家裡拿這些東西不太好,但是除了他好像真的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了,讓小周去的話,估計只能被王佩琴一頓臭罵,還未必能把東西帶帶出來。


  轉念想想他又不喜歡女人,所以就不會有直男的那些臭毛病,應該不會介意吧?

  現在翻包,果然一樣沒少,什麼都帶了,只是……


  「我的電腦呢?」


  「一個星期之內不許碰電腦。」顧振翊一邊說著,一邊給她倒了水,把葯遞到她面前,「吃藥。」


  岑佳寧很聽話的接過來吃飯才問:「為什麼?」


  「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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