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斗膽直言
第七百二十四章斗膽直言
「我已如你所願,給你房間與衣著,還有什麼是不滿的?」
凝歌茫然,她不知自己如今的對手是誰,它究竟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她不知身在何處,如何出去。鳳于飛如今在做什麼?是否將鳳翎國安置妥當?凰年一呢?是否伏法,他身上裝著的巫蠱之術,若是無法控制,定會讓鳳翎國生靈塗炭。
「既然已經深陷混沌,還想那麼多做甚?不如陪我在這裡,你想要何物,我便能給你,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多少人求之不得。你何苦拚命想要掙脫!」
那聲音又響起的時候,凝歌用力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擲向房間一角,她惡狠狠的磨牙切齒,手指扣入自己的手掌心,血絲順著掌紋流下,卻在瞬間癒合。凝歌低頭,驚訝的瞪圓眼睛,有些不相信的又自殘性的在手掌上刻出傷痕,仍舊瞬間完好如初。
「如此費力,累的只有你自己。」那聲音開口道:「這空虛幻境,人只要進來,便是無生無死,無傷無痛,你心中所想便是立即出現眼前,你心中所願便是順遂心意,可這一切皆是虛構。」
空虛幻境?
凝歌從未聽說過,她彆扭的坐在紅木雕花床榻上,不去理會仍在喋喋不休的聲音。
「空虛,人人皆有,忍受不住便是會尋求解脫之地。空虛幻境便是為了這樣的人所創造,千百年間,雖無數人苦苦尋找,卻終不被世人所得。被你這個丫頭給誤打誤撞走了進來,你應感激……」
感激?她想要的只是回到鳳于飛的身邊,能夠陪伴他左右,這裡空無一人,雖不老不死,但是又何嘗不是折磨?凝歌翻看著自己身上的那些衣著,與宮中如出一轍,若非是外界之力,又有誰能夠做到如此呢?
「你想念鳳于飛?那絕情之人一步步把你推到如此地步,若非是他,凰九也不會恨你入骨,至最後一刻她仍舊拚命想要將你殺死。若非是他,你也不會被凰家人追殺,趕盡殺絕,處處險象環生,你難道心中不怨,不恨嗎?」
那聲音似乎是有著迷幻的作用,讓凝歌隨著他的話去思考,逐漸變得憤怒,難忍。
舌尖抵著一口白牙,幾乎是用力的咬下去,痛苦讓凝歌徹底清醒過來,她冷靜的端著桌上的茶水,冷笑一聲,吹開那幾片清茶尖兒,道:「我恨他又如何,空虛幻境不是只入不出?我就算恨他,卻也無法。」
「若是你想,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怨恨他……」
那聲音似笑非笑,卻也陰冷的讓凝歌渾身一怔,她皺起眉間思考卻尋求出剛才那人的話中漏洞,他有法子將自己送出這空虛環境,那就是說她如今並非是身死,她還有機會!凝歌心中一喜,卻按兵不動,無所謂般的起身回到床榻上,蓋上錦被閉目養神。
她需要靜下心來想想該如何是好。
這如果是所謂的空虛幻境,她不知其中的機關所在,無法走出。她從21世紀來到鳳于飛的身邊,讓凝歌不得不相信世上是有這些違反大自然的情況出現,而那個聲音究竟是幻象還是存在於實體,這需要她慢慢來探尋。
可自己孤身一人,沒有幫手。
秋少、七九,雲澤,雲湛……
她身邊的人皆因她喪命,此生她背負血債太多,罪孽深重,卻只有安好活下去才能對得起那些為自己捨命的人們。凰九,你終究是下了地獄,我為孩兒報仇,為林家報仇,此生你在我身上所做的孽,我皆還給你了!
外面雖空白一片,卻有呼嘯聲音陣陣響起,如同風聲、雨聲,卻也如同哭聲、怨聲。在這樣的聲音中,凝歌卻自顧自的沉睡過去,或許她經歷的危機已經太多,這點兒便是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了。
空虛幻境中始終盯著她的它,看這一幕,勾起嘴角,果然是凝歌。
果真與他人不一樣,看來自己當初選擇的沒錯!不過,若是讓你如此輕易就走出空虛幻境,我這百年時光不是空等了?還是好好的玩玩,或許你會忘記鳳于飛,陷入這裡,不願走出有可能。
「啊……」
無間道長閉目對水晶球做法,卻被其中的一個力量給撞出來,那股力量強勁而凌厲,比自己法力高深不止一層。這水晶球究竟是何方神聖?自己雖偶然得到,如今掌握不住治它的法門,凝歌該如何救出來?
難道說,聖籍寶典中記錄的都是錯的?
「道長,發生何事?」
豆大的汗珠從無間道長臉上流下,鳳于飛身上明黃龍袍隨意的披在肩上,長發來不及紮起,臉上全是焦急。他身後凰肆也同樣慌張,卻壓抑著表情暗中巡視周圍環境,確認安全后才踱步進入。
桌子上水晶球全然沒有方才的流光溢彩,相反暗沉如同死去般,一絲光亮全無。鳳于飛衝過去,捧起水晶球,扭頭眼神通紅的盯著無間道長,滿臉憤怒不言而喻。凰肆見他如此狂躁,也過去勸解道:「先聽無間道長怎麼說!」
「有你何事!」鳳于飛扭頭一掌推開凰肆。
因掌力來的突然,震怒中的鳳于飛又使出全力,凰肆被震飛到門邊,勉強站立的扶著門框,咳了幾滴血跡。無間道長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凰肆,問道:「你如何?身體有無大礙?」
「無妨,他只是氣急攻心……」
凰肆搖頭,他知道鳳于飛心中對凝歌的想念,歌兒離開許久,這皇宮中沒了生氣,後宮嬪妃都被鳳于飛遣散,人人都道如今的鳳翎國皇宮如同死彧一般,百姓安居樂業倒是也不管皇帝宮闈之事。
前朝大臣有極力覲見,想勸鳳于飛選秀女入宮為鳳家開枝散葉,卻在開口那刻,被鳳于飛賜死,至此前朝再無人敢言選妃之事。鳳于飛心中有多麼苦,凰肆知道,所以才不怪他剛才出手打傷自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歌兒在這水晶球之中,如今它不再綻放光彩,反而死氣沉沉,你如何解釋?」鳳于飛紅著眼,手緊緊攥著水晶球,生怕別人從他懷中搶走。他不該放心把水晶球給無間道長的!
他應該要把歌兒時時刻刻放在自己身邊的,她會孤單,她會怨自己嗎?
鳳于飛魔怔般的摸著自己懷中的水晶球,似乎已經開始瘋癲,見他這樣,凰肆不顧自己口中吐出的鮮血,快步上前,點了鳳于飛身上幾大穴道,讓他經脈順暢流通。掏出懷中銀針,凰肆在鳳于飛的頭頂施針,見他眼目逐漸清明下來,鬆口氣。
無間道長見兩人如此這般,也不再隱瞞。
這水晶球,自己當初給予凝歌,並非是他的意願,而是水晶球自己的意願。
這水晶球是無間道長師傅傳下來,交給他之時,師傅便是仙逝,只留下一句:「時機若到,水晶球必將為你指明將做之事,只順遂它想法便可。它所選之人必定是有著天生命格,水晶球保她一命,其餘天機不可泄露,看她造化……」
「你是說,它……」
鳳于飛被點住穴位不能移動,只能開口詢問。無間道長點頭,不避諱的承認。
無間道長起初並不知道水晶球究竟有什麼能力,直到一日,水晶球驟然放光芒,其中傳出一道聲音,要求無間道長把自己交給凝歌保管。無間道長雖茫然,卻也只能謹遵師命,對凝歌留下一句妥善保管,便匆匆離開。
正巧那日無間道長機緣巧合之間,得到一本聖籍,其中有關於水晶球的記載。
水晶球本是神物,空虛幻境便隱匿其中,看守空虛幻境的是花阡陌,它究竟是男是女,年紀幾何全無記載。聖籍中寫道,若是有人被收進空虛幻境,若是能用功法來解救,可拚命一試。
這也是為何無間道長會答應鳳于飛,救出凝歌的原因。
當初是自己把水晶球交給凝歌的,說起來罪魁禍首也算是它。無間道長把這些話說完后,看向鳳于飛和凰肆。他們好像是陷入了震驚之中無法自拔,鳳于飛笑笑,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傷感,他龍袍微晃,額前的明珠也擊打出細碎聲音。
「那就請道長竭盡全力……」
說著話,鳳于飛已然衝破身上被封的幾大穴道,無視門外的凰肆徑直離開。走出御花園,他的身影搖晃了幾下,終於還是無力支撐,跌倒在鵝卵石小路上。身後跟隨的太監見狀,跪下哀嚎著喊道:「皇上……」
這一聲,驚動太醫院所有人,可他們在凰肆面前,卻不敢言任何一句。
如今鳳于飛的脈象不穩,甚至有枯竭意向。身體血脈虛弱,此皆是來自於心魔,心中相思之苦將鳳于飛折磨成如今模樣,他消瘦異常,眼神黯淡。凰肆走到前院,看著跪了滿地的太醫,開口道:「你們有何診斷?」
「在四爺面前,微臣不敢多言。」
太醫院的人紛紛跪在地上,見狀拚命俯首磕頭。對於他們來說,凰肆在聖上所有,哪兒還用他們來獻上那三腳貓的功夫來炫耀?凰肆微微皺眉,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世人皆說有他凰肆在,便是死人也能夠救活。
可親眼看著凝歌在自己面前憑空消失,鳳于飛又折磨自己於如今這副樣子,凰肆那胸有成竹的醫術如今便是也不敢用出。
「為臣斗膽開口說上一句,聖上這是心病,凝貴妃如今仙逝已久,聖上若是繼續苦苦沉浸在過去,怕是這身體撐不住,即便是用千年人蔘吊著一口氣,也活不過幾日光景啊!」太醫院的領頭人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的開口說著。
凰肆攥緊拳頭,神情一頓,似乎在考慮什麼,良久才道:「我知你們都儘力,我去勸勸聖上,這開藥便是吩咐給你們太醫院了,每日煎藥我親自過手,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沒有盡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