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去冷宮
第一百五十九章去冷宮
「凰九如今廢在冷宮,凰家人勢必會出來討個說法。凰叄和凰肆這時候也該進宮了。」凝歌好似自言自語一般。
喚月附和的點了頭:「來的還不僅僅是三爺和四爺,就連隆裕王爺也一塊了了呢。」
凝歌一愣,蹙著眉頭反問了一句:「隆裕王爺?」
那不就是鳳於曳?
自從搬遷出皇宮之後以後已經是許久都沒有鳳於曳的消息,他怎麼會跟著摻和凰家的事情?
喚月重重的點了頭。
「王爺和明國公交好,只是這時候皇后已經被廢黜,凰家來求情是情理中事,王爺身為皇親國戚,卻還幫著凰家未免是太不應該了。」喚月不解的說道。
凝歌想了想,伸手推了身上的百花齊放的錦被就要下床,喚月驚得一把站起身來按住了凝歌:「娘娘這是要做什麼?這時候您身子骨虛弱的很,外面又起風,您可不能再叫自己受了涼了。」
凝歌聽出來喚月不曾提小月子的事情,也知道喚月已經是從心底接受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的事實。只是那些個太醫到底為什麼眾口一致的說她是懷孕了?
她要知道這些,而這些事情的源頭還在鳳于飛那裡。
凝歌腦中又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快的凝歌根本就不願意去捕捉。只是那是她想的最壞的結果,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凝歌這樣想著,也不理會喚月的勸阻就開始穿衣服,喚月拗不過凝歌,只好上來給凝歌更衣,卻是上上下下包了個結實,連著襖子身上接連穿了七八件衣服,還非要在外面罩著一件雪白的大氅,兜頭蓋住才算是完事。
「娘娘這是要去見皇上?」
「你覺得呢?」凝歌睜開眼睛瞧了一眼面前的喚月,只是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卻並沒有作其他的回答。
喚月想了想才道:「奴婢覺得不妥,這時候凰叄爺等人還在御書房,娘娘若是當眾說自己是假孕,豈不是自投羅網?娘娘心思縝密,比喚月不知道要強多少倍,肯定不會做這樣的引火燒身的事情的。」
凝歌鳳眼微眯,長而纖細的睫毛就著屋子裡點亮的燭光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恰如其分的遮掩了她眸中的神色。
「皇後娘娘第一次住冷宮,我總要去問候問候。」
喚月一愣:「娘娘是在擔心固倫公主么?」
凝歌搖頭:「這時候凰叄必定是在忙著救凰九的事情,一時之間還沒有功夫去折磨固倫,這是上天留給我的時間,若是我錯過了時間,又正好錯過了固倫,我即便是找到了算計我的人是誰,我也不會心中踏實的。」
喚月一邊幫著凝歌整理著衣服的衣襟,聞言有些不滿道:「娘娘在宮裡四面楚歌,卻總要記掛他人,這是何苦?前方一步跨錯就是萬丈深淵,娘娘應當學學被廢的那一位,心不狠,在這後宮里可是站不穩的。」
凝歌挑眉笑道:「站得穩的,不也終究還會被腐蝕吞噬,被罰入地獄么?」
喚月知道說不過凝歌,只能幹瞪著眼睛。
凝歌瞧著自己被刻意包裹的像是粽子一樣,抬起手來苦笑道:「若是凰九惱羞成怒拔劍刺我我也不怕了,你瞧瞧這些個衣服根本就穿不透不是。」
喚月給凝歌系帶子的手微微一頓,臉上有些蒼白,頗有些緊張道:「娘娘可不要胡說!這些話不吉利!」
凝歌不以為意的動了動幾乎要僵硬的脖子,漫不經心道:「怕什麼,我們才是勝利者。」
收拾好形狀之後,凝歌避開了宮人一路在喚月的帶領下去了冷宮,為了不引起人的懷疑,凝歌半倚在步攆上由下人抬著去,順著最寬敞的宮道一路往皇宮邊角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涼。
那步攆搖晃的凝歌頭腦發暈,沒有到地方凝歌就不耐的沖著喚月招手道:「喚月,停下。」
喚月見凝歌不舒服,連忙喝停了步攆,自己則湊到了步攆邊上小聲道:「娘娘,還有一個轉彎就到了。」
凝歌點頭,復又睜開眼睛,探腳就下了步攆道:「這裡我自己走走吧。」
喚月有些猶豫,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凝歌鳳目一掃,頗有幾分嚴厲姿態,幾個抬著步攆的小太監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如今凝歌身上的氣場是愈發的濃郁了,在這深宮裡除了皇後有這樣的威懾力意外,大概再也沒有人有這樣的魄力了。
凝歌又看向喚月,喚月見凝歌已經下定了決心,只好道:「那奴婢扶著娘娘走吧。」
凝歌頓了頓,卻沒有反對。
喚月知會步攆返回,自己則攙著凝歌的手臂向前慢慢的走,越靠近冷宮的地方樹木越是幽深,樹上都是光凸凸的沒有半分美感可言,橫看豎看都只是一片灰敗,不見半分綠色。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喚月身邊跟著幾個小丫鬟一路挑著燈籠引路,凝歌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下來,疑惑的文喚月:「喚月,你可曾聽見了什麼聲音?」
喚月也停下腳步凝神細聽,許久才疑惑道:「是娘娘多想了,這裡一到冬日裡就安靜的很,並沒有什麼聲音呢。」
凝歌舉起食指湊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你聽。」
原本安靜的空氣里陡然傳來一聲拔高了許多的哭泣聲音,聲音尖細的很,卻顯得有些嘶啞,凄厲如六月飛雪。漸漸的,那哭泣的聲音又慢慢的辦成了呼號,聲音透過那高過紅牆的大叔一路傳進凝歌和喚月耳朵里。
喚月回過神來,卻已經使面如土色,不可思議的看著凝歌道:「娘娘,這是皇后……不,凰貴人的聲音,此時她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后位子上面被強行打壓到區區一個貴人,可有的她受了。看來,娘娘根本不必去她就已經要瘋了呢。」
凝歌笑道:「為什麼不去?固倫也瘋了,他們從來沒有人憐惜過她不是嗎?」
凝歌一句話堵得喚月啞口無言。說罷凝歌卻沒有再去看喚月,而是徑直就走進了樹林里,踩著鋪了一地的黃色地毯上,叫人能清晰的聽見樹葉花枝碎裂的聲響。
離冷宮的距離越近,那聲音就愈加的清晰,一聲比一聲凄厲,有一聲比一聲都帶著惱恨。
凝歌站在冷宮大門口,半眯著眼睛瞧著門口連一盞宮燈都沒有的宮殿,門頭破敗的很,冷宮二字已經掉了一半了,原本該是硃紅色的大門如今已經斑駁,露出裡面重重疊疊的舊漆。
這周遭烏漆墨黑的,冷風一吹,這裡的要比宮中還要冰冷上許多,簡直就是真實的人間地獄。
凰九那般的嬌生慣養,如今一下子淪落到這裡,可不是要半夜哀嚎嗎?
喚月扯了扯凝歌的袖子,輕聲道:」娘娘,要不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瞧瞧這地方陰冷的很,也晦氣的很。裡面的人已經得到了該有的懲罰,您還是保重自己要緊。」
凝歌緩緩搖了搖頭,向前緊走幾步就站定在門口侍衛的視線之內。
冷宮門口站著四個守衛,見著凝歌來了面面相覷,齊齊半跪在地上道:「凝貴妃吉祥。」
凝歌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手示意他們起來,指著宮門道:「開門。」
幾個人起身互相看看,卻始終沒有人動。
凝歌蹙眉道:「怎麼?皇上還下令任何人不準探看么?」
為首的一個侍衛連忙道:「這倒是沒有。只是娘娘剛小產,身子骨虛的很,這冷宮畢竟是個晦氣的地方,這大晚上的娘娘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凝歌微微點了點頭,卻是開口岔開了話題:「她這樣呼號了多久了?」
「回娘娘,皇后……不,貴人從進了冷宮開始就不住的哭泣,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停歇過了。」
凝歌又問:「裡面可有人伺候?」
「只有兩個年邁的老嬤嬤。」
凝歌點頭,伸手指了指那斑駁的大門道:「開門,我進去瞧瞧她。」
「娘娘……」那侍衛依舊是有些猶豫。
要知道如今的凝歌正是皇帝的心頭肉,這合宮裡誰人不知道皇后被廢是因為她害死了盛極一時的凝貴妃肚子里的皇子?
凰九仗著凰家的關係穩坐了皇后寶座這麼多年,卻終究是因為區區一個凝歌摔下馬來,足見凝歌之重要性。
侍衛們猶豫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冷宮四周的守衛是他們在否則,萬一凝歌在裡面出了什麼岔子,他們頭上有三個腦袋也不夠賠那一道傷口的。
凝歌知道這些個侍衛的難處,也不得不由衷的感慨這宮中的世態炎涼。凝歌看了一眼喚月,喚月會意,連忙從袖中掏出來一袋子銀兩就要往那侍衛手裡塞。
那侍衛驚的接連後退,整張臉都漲的通紅:「不不不!奴才攔著娘娘不是為了要銀子,只是擔憂娘娘安慰……」
「我們娘娘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這也是一點心意,眾位兄弟拿去買酒喝,一會兒裡面要是有什麼動靜,還望幾位哥哥多瞧瞧,莫要叫我家娘娘吃了虧才好。」喚月不由分說就攥住了那侍衛不斷往回縮的手,重重的把手中繡的極為精緻的荷包塞進那侍衛手中,嘴裡帶著甜甜的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叫人聽著舒坦。
那侍衛意識愣了神,見著喚月巧笑倩兮,當下鬧了個大紅臉,接連稱是,又體貼的給凝歌打開大門,領著凝歌一路直奔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