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星
第一百二十四章救星
鳳于飛攬過了凝歌,一手揉著凝歌因為被反剪在背後而有些麻木的胳膊肘,一邊冷冷道:「有何不妥?皇后不放說與孤聽上一聽?」
「皇上,你來處置的是陷害柳妃的人,卻先拿了兩個侍衛開刀,這是一不妥。那侍衛不過是奉命行事,在這坤寧宮自然是皇後娘娘的命令,可是皇后不過是想安穩六宮,處置一個嬪妃並沒有錯,您卻遷怒於她,這是二不妥。」凰叄忽然開腔,手裡一把摺扇悠悠的在胸口搖晃,一路就走到了鳳于飛面前。
不曾見禮,也不曾害怕。
鳳于飛只是從凝歌的胳膊上轉移了片刻視線,忽然笑道:「國公倒是有興緻,這時候怕是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坤寧宮了。」
說著又看了一眼永遠都不離不棄站在凰叄身後的假固倫公主道:「許久不見,固倫公主圓潤了許多,這凰愛卿家富足堪比西涼,果真叫你享清福了。」
鳳于飛話裡有話,只是隱藏在那樣高深莫測的表情之下,卻叫人如何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凰叄和假固倫畢竟是心裡有鬼,聽得此言心中都是咯噔一聲,盲目之間交換了一下眼神。
「固倫,若是有什麼需要可儘管跟孤說,一路叫你從草原跟到京都,當真是辛苦你了。」
好在那假固倫總算是知禮數,只微微彎了彎腰謝恩道:「多謝皇上恩典,夫君和凰家上下都待我甚好,就不必勞動皇上了。」
鳳于飛眯了眼睛:「何時我們這樣疏遠了?」
固倫一愣,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凰九。凰九也正綳著心思瞧著兩人之間對話,見狀連忙道:「皇上,固倫公主畢竟已經嫁為人婦,雖在草原是和皇上有兄妹情誼,但是如今這丫頭畢竟是長大了不是?」
鳳于飛深深的看了一眼凰九,旋即笑出聲來:「是么?孤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倒是皇后想的周到。走吧,一處進去看看柳妃。」
眾人不再言語,一處隨著鳳于飛準備進去看柳妃去了。
凝歌尾隨在隊伍之後,因為凰九刻意阻擋的關係和鳳于飛隔開了,卻不料鳳于飛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隔著身邊的人向著最後面的凝歌伸出手:「凝妃,你過來孤這裡。」
凝歌跨越重重人的肩膀縫隙彎腰行禮,有人主動給她讓出一條道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鳳于飛身邊。
鳳于飛在人群中毫不避諱的挽住了凝歌的手,又用力的攥了攥。凝歌低頭,知道其中深意,回握著這手,顧不得身後各種複雜的眼神就已經邁進了門檻。
一個丫鬟低垂著眼瞼迎上來:「啟稟皇上,娘娘已經醒了。」
「哦?」鳳于飛挑眉。
就連凰九也跟著一愣:「醒了?」
那丫鬟又是一禮,道:「剛醒了的,這時候正在喝水。只是身子虛弱的很,還不能下地。」
凝歌和鳳于飛互看一眼,繞過屏風就向著鳳床走去。
柳妃果然是醒了,只是凰九比凝歌要快上幾步,三兩下就做定在了柳妃床邊,一把挽住柳妃的手細聲道:「你可終於醒了!怎麼樣了?」
凝歌皺眉,正注意到柳妃手上的護甲已經全部拿下,此時握在凰九手裡的素手顯得分外的蒼白。環顧四周,包括那放著柳妃頭飾腰飾的梳妝台上也不見那顏色鮮艷的護甲。
她想起來自己袖中的碧綠的護甲,低頭想了想就摸索了出來掖進了鳳于飛掌心。
鳳于飛摩挲著掌心的異物,疑惑的看了一眼凝歌,凝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宴會上案几上的酒杯和酒都應該是安全的,唯一會出問題的就是柳妃敬酒的時候。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想要下毒實非易事,若非是早就塗抹在唇上那就是在藏毒在手指甲裡面。
凝歌拿下那個護甲不過是存著僥倖的姿態,心裡也沒有確定那柳妃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毒,但是瞧見那護甲不在了心中也就明白了個十之八九。
柳妃雙目無神,整張臉浮腫的厲害。幾乎看不見原來的形狀,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此時面無表情,對於凰九的問話也毫無回應,只是盯著帳頂的百鳥朝鳳圖發怔。
好似受了打擊,再也站不起來的姿態。
鳳于飛沒有說話,眾人也看著一陣唏噓。
妖媚如柳妃,也終究會有頹廢醜陋的一日。這日後沒了孩子,柳妃怕是也要性情大變,再也成不得那個張揚的柳妃了吧。
「孩子沒有了可以再懷上,那孩子註定和你無緣分,你也不必太過傷感了。」凰九的聲音忽然傳來。
安靜的氣氛里,這句話莫名顯得突兀。
凰九卻好似漫不經心隨口提起,卻是聽的床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帳頂的柳妃渾身也是一個激靈。
她茫然的看著面前的凰九,許久才嘶啞著嗓子道:「你說什麼?孩子?」
凰九微微頓了一下,湊近了柳妃道:「是啊,你的腹中曾經孕育了一個孩子。只是卻是叫歹人得了手,害了那孩子。你放心,如今皇上已經來了,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柳妃張大了嘴巴努力的呼吸著,大顆的眼淚迅速在眼中匯聚,又順著那已經發紅的眼角一路流淌下來,一直沁入那烏雲堆砌一般的長發里才沒了影兒。
「孩子……孩子……」柳妃嗚嗚的哭了起來,渾身都抑制不住的在被子里顫抖。整個人卻好似不能呼吸一樣抽搐著,很快,整個人就無比痛苦的供起來,錦被裡隆起了一個小小的包,柳妃蹙著眉頭大口的呼吸,額頭上有豆大的汗滴不住的砸下來,卻是長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凰九連忙去幫柳妃順氣。
凝歌連忙上前一步坐定在床頭,把柳妃的頭托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隔開了凰九毫無用處的撫摸順著氣管一下一下的幫柳妃順著氣。
「快,傳太醫!」凝歌低喝一聲。
只是周邊站著的人莫不都是看好戲的娘娘丫鬟,一時之間沒有人反應過來。
鳳于飛蹙眉,低喝一聲:「還不快去傳太醫!閑雜人等給孤退出去。」
「是!」
腳步紛沓,很快這屋子裡就只剩下皇后凰九,鳳于飛和凝歌三人。太醫抹著汗踏進門,匆匆給鳳于飛行禮之後,抖著手給柳妃診脈。
凰九讓開了位置,沉著臉道:「如今柳妃剛經過喪子之痛。若是柳妃有個三長兩短,定叫你全家性命都賠上!」
凝歌抬著眼皮看了一眼凰九。
這個女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隨時提醒柳妃流產的事情,無非就是想要勾起柳妃心中對她的仇恨罷了。
只是凰九終究是太過急切,這樣的意圖叫人一看就懂。
現代的那些個宮斗劇也沒有白看,這些個利用別人下毒的小伎倆雖然比電視劇中高明了一點,但是總要有漏洞。
只要鳳于飛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只要有漏洞,狐狸尾巴總是藏不住的。
凝歌這樣想著,也就心安理得起來,完全是沒有大難臨頭的感覺,反而比凰九要沉著上許多。
凰九冷冷的看了一眼凝歌,雙手合攏在胸前死死的攥住,許久才鬆開。
柳妃在凝歌的手下慢慢的安靜下來,半眯著眼睛有沉睡的意思。太醫站起身來,捋了一把鬍子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柳妃大病初醒,又沒了孩子,已然是身心俱疲。不過是過度刺激引起的氣血不順,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那毒畢竟已經是根深蒂固,傷了身體根基,這以後……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皇上,恕微臣直言,娘娘日後的身子,怕是再難恢復了。」
鳳于飛忽然看了一眼那太醫,問道:「你是負責哪個宮裡的?」
那太醫一愣,旋即道:「回稟皇上,微臣自然是伺候坤寧宮日常的。」
凰九道:「連太醫確實是伺候妾身的平安脈的,事出緊急,自然是要請臨近的人來探看,恰好連太醫在坤寧宮而已。怎麼?皇上是覺得連太醫醫術不精準嗎?」
鳳于飛沒有說話,繞過凰九坐定在柳妃床前,好似漫不經心道:「伺候坤寧宮的太醫自然不會是差的,只是孤想問問連太醫,柳妃腹中的胎兒有幾個月了?」
聞言,在場的人都一愣。包括坐在床頭一直不言不語的凝歌。
這是什麼意思?
孩子已經沒有了,何苦還追問這些呢?
這不是故意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么?還是有其他的緣故?
凝歌明顯的感覺枕在自己腿上的柳妃渾身一顫,連著那纖細袖長的睫毛也跟著顫抖起來。
她沒有睡。
凝歌蹙眉看向鳳于飛,正瞧見鳳于飛眸色深沉,一瞬不瞬的落定在柳妃的面目上,只是那眼中嘲諷過甚,不見半分關切。
鳳于飛對柳妃流產的事情並不上心,到底是君王無情,還是另有原因呢?
連太醫支支吾吾,也摸不清鳳于飛所想,見躲不過才道:「啟稟皇上,柳妃腹中胎兒已然是有兩月之餘。」
「兩月之餘?」鳳于飛反問了一句。
凝歌腦中如遭電擊。
兩月之餘,豈不是就是在去草原的時候懷的孕。而且掐准了算定然是在草原的時候懷上的。
但是事實上在草原上鳳于飛和凝歌幾乎是朝夕相處,壓根就不曾見到過柳妃。
難道……
凝歌不可置信的床上的柳妃,手上順氣的力道一頓,只感覺手下的心臟如擂鼓一般跳的急促。
「是三月之餘。」
「連太醫醫術高超,孤自然相信你的診斷是不會有錯的。」鳳于飛淡淡道。
連太醫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連連道:「承蒙皇上信任。只是這孩子……」
鳳于飛舉起了手掌叫停了那連太醫的話,不耐道:「你下去吧。」
「是!」
那老太醫拿了藥箱連滾帶爬的走了,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
鳳于飛抓著柳妃的手猛然重了許多,聲音更是如冰水裡浸漬過一樣的冰冷刺骨:「你是要孤拖你起來還是自己醒?」
柳妃渾身一震,薄如蝶翼的睫毛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終究是打開了。
凰九忽然開口道:「皇上,柳妃中毒是真。您這是……」
「閉嘴。皇后,你不是想要事實真相么?正巧叫你看一出好戲。」鳳于飛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