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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柳妃

  第六十三章柳妃


  鳳于飛背著手,身上並沒有穿龍袍,卻是穿了一件玄色暗紋印花的筆直長衫,頭上綰了一塊碧色的發冠,以金簪固定,那長衫迎著光看去,正是幾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盤踞於身上,腳上抓著的正是鑲嵌在衣服邊角的幾條金線綉成的玉如意。襯得面如冠玉,威嚴八方,端是站在那裡就叫人心生懼怕。


  長彥低頭,給鳳于飛頭頂撐著一把油紙傘,跟著鳳于飛的腳步緩緩就到了凝歌面前。身後跟著的一眾丫鬟侍衛各自散開,靜靜的等著。


  最多不過是兩日不曾相見,鳳于飛臉上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雖不影響氣度,卻只感覺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尤其是眼角下面厚重的黑眼圈和眼紋,看的凝歌心中微微有些難受。


  鳳于飛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後有一天可能因為凰家和他站在對立面上,他依舊是她記憶力最乖巧的那個孩子。這是熬了多少個時辰不眠不休,才會這樣的勞累?

  太后大病,鳳于飛沒有牽連任何人,還要兼顧前朝後院,給一個太后當兒子,卻是給千百萬的人民做父親,狂妄如鳳于飛,甘心於被凰家壓制這麼多年,為的到底是什麼呢?


  權勢?地位?還是這天下?

  只要歸順與凰家,這些東西他都會有。只是他終究是沒有,只是默默的在抗爭著命運。


  不屈服,不氣餒。


  凝歌有些恍惚,她以為他只是個會在女人身上作騰的種馬,那個不可一世的皇帝卻是個想要撼動大樹的蚍蜉,雖在她眼裡渺小如斯,卻終究是勇氣可嘉。


  蚍蜉在成長,甚至想要連根拔起大樹。


  凝歌有時候想著,她或許是喜歡鳳于飛的,不為其他,只為這一腔孤勇。還有那不曾屈服,步步為營的算計。而她和鳳于飛或許是同樣的人,不肯互相信任,是因為在彼此的身上能看見自己,且看的通透。生怕哪天一個不小心,對方就會把自己算計進去。


  凝歌心思流轉,只是微微一個側目,隱約窺見鳳于飛背後那隊伍里有一人頭上尚且還纏著繃帶,雖然顯然,只不過刻意隱在人群最深處,若非是凝歌留心,斷然是看不見的。


  她嘴角微勾,心思轉圜回來,是同玉卿和柳妃三人打了個福字:「皇上吉祥。」


  站在四周的侍衛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一個個都面色發白,更甚者渾身哆嗦,撲通撲通都跪在了地上,俯首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你們在做什麼?」鳳于飛冷眼一掃,最終還是把目光定格在凝歌身上。


  凝歌淺笑:「皇上,自太後娘娘大病之後妾身一直心中不安,奈何太後娘娘親近之人又不容妾身靠近。妾身本也不該出現在慈寧宮的,奈何玉妃娘娘思及皇上侍疾辛苦,見天氣寒涼,燉了燕窩來給皇上補養身體。只是……未到慈寧宮就遭遇了這些侍衛……」


  凝歌欲言又止,目光若有若無的刮過跪著的那些個侍衛身上。


  此時正是大雨傾盆,一眾侍衛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緊張,一個個都在雨中抖如篩糠。


  鳳于飛定定的瞧著凝歌:「哦?」


  這女人說話愈加的中聽,分明知道玉卿是他的親妹妹還在柳妃面前把這些個極盡關心的事情都推搡在了玉卿身上。果真是專門來找事的不是?


  幾日不見,凝歌依舊是精神抖擻。鳳于飛卻因為凝歌知道了自己和玉卿之間的關係有些彆扭,看著凝歌的眼神微微有些悲傷躲閃。


  鳳于飛看了一眼身邊的長彥:「慈寧宮門口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的侍衛?」


  長彥微一思忖,道:「皇上,明日里冊封典禮,這宮裡人多眼雜,這些侍衛是禁衛軍,按照往年舊例,也是應該留在後宮中巡邏的,只怕是剛好到了慈寧宮附近罷了。」


  長彥頓了頓,又附在鳳于飛耳邊說了幾句。只聽得鳳于飛眉頭微皺,眸色發沉,端端看去就見那濃墨染就的眸子里一陣驚濤駭浪,似乎一個不經意之間就要翻湧出來。


  風雨欲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凝歌看在眼裡,攥在手心的衣服微微一緊,陡然感慨起自己的愚蠢來。


  看來事情有變化呢。


  鳳于飛挑眉:「哦?如此一來,玉妃和凝嬪在這裡被阻,果真是事出有因了?」


  「是啊皇上。奴才只是奉命巡邏,恰好經過慈寧宮。正巧碰見凝嬪娘娘和玉妃娘娘,只是她們神情鬼祟,奴才出於秉公辦事才會上前盤問。皇上明鑒。」


  侍衛頭領連忙解釋道,聽得凝歌心中一陣冷笑。


  鬼鬼祟祟?恰好經過慈寧宮?好一個巧合呢!


  柳妃連忙上前一步:「是啊皇上,這侍衛也是恪盡職守。瞧著妹妹手裡拿著的包裹畢竟不妥當,皇上不如打開凝嬪妹妹懷裡的抱著的衣服瞧上一瞧,自然就能見分曉了。」


  鳳于飛看向凝歌,凝歌不怒反笑,伸手就把手裡摺疊得整齊小巧的妃色宮裝雙手奉上,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的上線接過並且抖開了衣服,一件妃色打底,白蝶惜春面的宮裝就出現在眾人面前,雨水透過雨傘微微打在那衣服上面,也之間那衣服迅速的吸收進去,有些星星點點的痕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宮裝的背後壞了一個長長的口子,半片衣衫都耷拉在那裡。


  凝歌坦然笑道:「近日裡宮裡多了許多野貓子,出門的時候竟然把妾身的衣服給撓破了。這可是妾身挑好了準備明天再玉妃娘娘冊封大典的時候穿出來,這就出了問題。奈何妾身宮裡沒有什麼上的了檯面的衣衫,特意來跟皇上求上一件,以免耽誤了大事。不想眾位大人非要以為妾身懷裡抱著的是什麼大逆不道的東西要上來搜身。柳妃娘娘來了也一口咬定企妾身抱著的是什麼地圖,皇上……你看……這衣服……」


  柳妃臉色發白,怔忪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可能啊。


  這時候怎麼會巧合的剛好抱著妃色的衣服出現在慈寧宮門口,不是應該按照計算中的步驟,這懷裡抱著的果真是地圖,不是求衣服而是要去皇上身邊告御狀嗎?

  是尚衣局的人彙報出了錯?

  鳳于飛眼角微抽,瞟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柳妃,不悅道:「柳妃,什麼地圖?」


  「啊!啊……是……是妾身看錯了……」柳妃結巴道,還不忘上前摸了一把那被展現在眾人眼前的衣衫,布料是真實的。


  一看手上,也並沒有沾染顏色。


  她狐疑的看向凝歌,卻不料凝歌也正笑盈盈的在看著她,好似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柳妃這才知道今日來這裡是來錯了,攔截凝歌也並不是什麼好差事。


  鳳于飛卻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長彥,你剛剛跟孤說了什麼,孤沒聽清楚。」


  長彥恰如其分的插話進來:「皇上,御書房前些日子丟了山河圖。奴才怕此事驚動眾人引發大亂,只是在暗中查探。或許柳妃娘娘只是一時好心。說的地圖,怕就是勤政殿那一幅吧?」


  山河圖丟了?那麼給玉卿做宮裝的那一件就是御書房的山河圖?


  凝歌和玉卿都是一怔,互相看了看,後背起了一層的冷汗。心跳瞬間快了許多,咚咚咚的好似擂鼓一般在懷裡叫囂著。


  慈寧宮位於後宮之上位,是後宮最後面的一道防線。御書房也是位於前朝之末,卻是前朝的最後一道防線。這兩道防線剛好是和長歌殿偏於一條線上,從長歌殿去御書房,竟然必須要經過慈寧宮附近。


  看來柳妃也不過是個替罪羊,早早就得知了消息在這裡等著。


  則一切原都不是巧合,卻有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若是替罪羊,總也要有替罪羊該知道的事情!凝歌心思篤定,只感覺心中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落了地。


  要知道山河圖若是掛在御書房,也不過是裝飾一幅畫罷了。若是從御書房丟了,出現在閑散的宮殿裡面就成了罪過了。


  搜宮的太監目光犀利的很,連宮裡有幾個密室都能尋個一清二楚。若是那山河圖沒有被凝歌燒毀,這時候可真是有口難辯。


  柳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辯解:「是啊是啊,臣妾只不過是擔憂……瞧見侍衛們在和凝嬪妹妹和玉妃妹妹爭執才會上來多嘴。還望皇上恕罪。」


  長彥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柳妃娘娘,那山河圖丟失是大事,皇上壓制了消息無人知曉。若是柳妃娘娘有心,也當時知道皇上許久不曾去御書房了。」


  天上閃過一聲驚雷,不過是隆隆的在響動,柳妃膝下一軟就跪倒在地:「皇上。妾身不知道……」


  凝歌笑:「可是姐姐剛剛可是說的清楚。您再仔細看看這是不是地圖?」


  玉卿吞了一口唾沫,有些驚恐的往凝歌身邊貼了貼,凝歌探手攥住了玉卿的手腕,能感覺到上面些微的顫抖,只是用力的捏了捏,玉卿就鎮定下來,也跟著柳妃要屈膝下跪,哀戚道:「皇上給妾身做主啊。」


  鳳于飛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玉卿的手腕:「你懷著孕,不能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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