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懲處
第二十一章懲處
凝歌心中正奇怪,屏風后一陣響動,就見一個體態窈窕的婦人由皇后凰九攙扶著,裊裊婷婷挑了帘子出來。
說是婦人,但是能當得起裊裊婷婷的畢竟不多。凝歌微微愣了愣,暗忖這難道就是鳳于飛的生母么?按照鳳于飛的年齡,他的母親也應該早過了四十大關,即便是在現代科技發達的情況下,保養的如何的好也都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了,只是眼前的女子生的膚如凝脂,眼黛眉稍之間不見絲毫皺紋,頭上堆雲砌烏珠翠滿頭,身上一襲深紅九鳳朝日蜀錦刺繡,更襯得那人光彩照人,華貴異常,不見絲毫凝歌想象中的老態。
這哪裡是什麼母后?分明就該是姐姐。
凝歌心思百轉千回,只是一想在這慈寧宮中能勞動凰九攙扶的除了雲安太后無疑了,連忙打了個福恭敬道:「妾身給雲安太後娘娘請安,雲安太后吉祥。皇後娘娘吉祥。」
「哼。」雲安太后微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似乎沒有理會凝歌的打算,徑直錯過凝歌坐上了正廳的主位。伺候的丫鬟無比的伶俐,來回穿梭端茶送水。凝歌只能端著手保持著請安的姿勢,片刻之後就聽見身後傳來瓷器撞擊的聲音,依舊是皇后凰九。
「母后今日和臣妾下了許久的棋,難道是不夠盡興才招凝嬪過來的么?」凰九溫柔之極,字裡行間似乎都親這些笑意。
雲安太后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冷聲道:「你有天大的事情都想替別人瞞著,說來是叫哀家心裡舒坦一些,卻不知道這皇宮的牆四面透風,颳得哀家耳朵生疼。」
凰九微微一愣,眼風只掃了一下保持半蹲著的凝歌一眼,原本溫潤的笑意微微有些收斂,正色道:「母后可是聽聞今日在曳香院的事情了?那不過是下人以訛傳訛,必定要有所偏頗。母后大可不必全信。即便母后要追問,也要免了凝嬪妹妹的禮不是么?母后心慈善良,見不得人受苦的了,總要給人解釋的機會不是?」
凰九一番話說的婉轉通透,卻是聽的凰九都一陣莫名。雲安太后今日叫她來顯然是要在鳳于飛之後還要給個難堪,這也是凝歌意料中的事情。甚至渾身的皮都繃緊了等著這一頓罰來,凰九難道當真不知道雲安太后雲安太后的懿旨?這是在幫她?
凝歌搖了搖頭,有些惱恨自己對於這具身體的記憶有限的很,此時竟然不能追根溯源找到凰九和她之間的利益共同點。
凰九幫她說話也不是一次,也或許她們本來就很好。
在現代被背叛的黑暗記憶卻瞬間洶湧而來,佔據了凝歌整個頭腦。她一個機靈瞬間驚醒,十二分警惕都調動了起來。
她不該相信任何人,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該祈求任何人會幫助她。
「哼!免禮?!這些來路不正的狐媚子進宮勾搭裕王,為此折損了哀家多少孫兒?皇帝顧念和裕王當年情分不殺分毫。他心慈手軟,是給面前的這個凝嬪下了迷魂湯,而皇后你是一宮之主,如何也這樣不分是非輕重?!」
雲安太后字字句句鏗鏘有力,落定在那漢白玉製成的地板上,如一把把鋼刀直刺凝歌心病。她端著的馬步微微有些不穩,心中一念起,轉頭不甘道:「太後娘娘不親臨現場,如何知道是別人勾引的裕王爺?又如何知道臣妾是給皇上灌了迷魂湯?!」
雲安太后愣住,眼神還停留在坐在下首的凰九身上未及收回,根本沒有料到凝歌還敢回頭頂撞,柳眉一豎,雙眼圓睜瞪著倔強站著的凝歌,忽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放肆!」
凰九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從凳子上滑下來屈膝一跪就跪在了雲安太後身前:「母后息怒。」又轉頭對凝歌喝道:「凝嬪,還不跪下給母后謝罪!」
凝歌仰著頭上前兩步:「雲安太後娘娘,不過是因為不能多苛責於皇族,非要拿女人作為犧牲品。你們深處雲端枉自決斷,卻從不顧下面人的生死,您折損的每一個孩子,難道你都確定不是你孫兒嗎?」
「凝嬪!放肆!」凰九低斥,一把拉扯著凝歌叫她跪下,凝歌不動如山,一雙閃動著怒火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高貴惱怒的面龐卻不見絲毫畏懼。
在現代的時候,是不是也就因為殺手的身份太過卑微,所以她凝歌就成了李平搶下執行任務的犧牲品,為了轉移敵人注意力或者是因為她得罪了仇人也好,橫豎這些決定都是上層的決定。
她恨李平,但是她更恨那些草菅人命,用完就丟的上層指揮。
心裡糾結起來的酸疼何不甘給了凝歌勇氣,暫時忘記了自己不過是一個低於人不知道多少等的妾室,自故自甩了凰九拉扯她的手臂繼續向前道:「太後娘娘,既然真憑實據就不要妄自猜測混亂頂嘴,今日死了一個凝歌他日還有更多的凝歌,你手上帶著佛珠卻不存善念。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來人!快來人!拖下去,杖責五十,掌嘴五十!然後拖入午門后斬立決!」雲安太后氣急敗壞,顧不得下面跪著的凰九怒吼道。
慈寧宮外竄進來許多的人,為首的正是傳旨的大太監,身後的人跟說好的一樣抬著板凳拿著兩個手腕粗的木棍,木棍尾端都是暗紅的鮮血,棍尾已經完全裂開,能清晰瞧見上面的倒刺裡面卡的血肉。白花花的趁著那朱紅朱紅漆面更加的瘮人。
若是旁人看見這樣的場面怕是腿都要嚇軟了,只是凝歌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對於這樣古老低端的刑具早就司空見慣,微微向後撤了一步冷笑道:「雲安太後娘娘這是要屈打成招嗎?原來這宮裡的妃子都是這樣死的!」
雲安太后臉色愈加的冷,一揮手那大太監就卷了袖子麻利的沖著凝歌走過來,悶不吭聲抬起巴掌就向著凝歌臉上摑去。
虧得凝歌是練家子,身子微微向後一仰就精巧的避開了那太監厚實的巴掌,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那太監的手腕死死捏在命門上,那太監齜牙咧嘴的卻始終不肯吱聲,「卡擦」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響之後,那太監忍不住哀嚎起來。
雲安太后冷哼一聲,似乎等的就是這樣的時候,沖著門口方向一揮手,沉下眼瞼冰冷道:「拿下!杖責五十之後送入死牢!」
話音一摞,門口應聲蹦出來幾個帶刀侍衛,三兩步一動就把凝歌緊緊的圍在中間。凝歌冷笑,暗想果然是在這裡等著呢。
凰九盯著圈子裡的凝歌看,眼神微微放空,睫毛恰到好處的遮去了眉眼裡的光芒。凝歌一人之力對抗慈寧宮眾人,氣氛瞬間變得緊張冰冷。
凝歌嘴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掐死了哀嚎的大太監不肯鬆手,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眯起,瞧著的卻是那高高在上的皇雲安太后。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窺見鳳于飛與柳妃歡好,當時說的就是凝歌求的雲安太后和鳳于飛同床。
本來應該是個體貼入骨的好婆婆,卻在下一瞬間變了臉要她的命。
看來來了這裡她衰到爆的運氣也並沒有轉變。她惱恨看見的這些主宰她命運的人,不過是想要安穩現世,為什麼這麼難?
更氣人的是這原本的身體到底是有多拉仇恨,丟了一大堆不明不白的爛攤子是要鬧哪樣?
「不僅僅該要拿下送入死牢,還當斬立決才是!」一道涼涼的聲音落地有聲,穩妥的傳進殿中。
眾人抬頭一看,就見一身明黃的鳳于飛恰好走過門口的轉角,背手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胸口雙龍戲珠的圖案今日分外的猙獰,龍袍那鑲了金線滾邊的下擺浮動許久才貼於腳踝,顯然來勢洶湧著急,姿態必定不如面上的這般的平易近人。
「皇上萬歲!」除了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凰九與那高高在上的雲安太后保持原本的姿勢,眾人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凝歌丟了手裡幾乎嚎的沒了力氣的太監,倔強的迎著門外照射進來的夕陽光輝瞧著那明黃色的人影邁過門檻走進來,步伐極慢,但是卻又好像每一步都有算計,恰好和昂首挺立的凝歌擦肩而過,清晰的能聽見絲綢和絲綢摩擦在一起的輕微聲響,凝歌下意識退後了一步,皺眉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哦不,救星。
他來幹什麼?湊熱鬧?
「母后說兒皇說的是不是?」鳳于飛笑盈盈的問道。
雲安太后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怎麼?皇兒今日是來拆哀家的台的?」
「兒皇不敢。母后既然要殺凝嬪,兒皇求之不得。只是和玉瓏國之間的邦交就要陷入僵局,您是覺得鳳翎國安泰太久了要給兒皇找些事情做做?」鳳于飛挑眉,半眯著的鳳目微微抬起,一瞬不瞬的瞧著面前姿容未改的雲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