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藍夢自殺1
宋涼生一直以為,他可以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身邊有誰。
他一直以為他愛的人是藍夢。
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顧朝夕穿著睡衣出現在蘇晚家。
當他親耳聽到蘇晚喊顧朝夕「老公」……
宋涼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離開的。
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無動於衷。
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團怒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燒著,甚至有越燒越烈的趨勢。
宋涼生驀地踩下剎車,法拉利驟然在路邊停下,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響。
他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盤,突然間頭痛欲裂,手機卻又一次響起來。
他稍稍恢復了冷靜,才拿過來看,目光冷冷地點開了簡訊。
「涼生,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也是給我自己最後的機會,來不來隨便你。」
宋涼生握著手機,閉上眼睛。
許久之後,他才睜開。
盯著黯淡下去的手機屏幕,不再有簡訊進來,也不再有電話。
他猶豫了下,還是回撥了藍夢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宋涼生心頭猛地一緊,把手機丟到一邊,重新啟動車子,在前面的路口掉轉了車頭。
宋涼生打開藍夢公寓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陣冷氣。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電光火石間,心中湧起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宋涼生來不及關上防盜門,就大步地走去藍夢的卧室。
卻發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裙也收拾好掛在衣架上。
他在床邊站了十幾秒,然後驀地轉身跑向衛生間。
他越靠近衛生間,越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水滴聲。
當他的手擱在門把上,心裡的不安感也越來越濃。
他一下子就推開了門,昏暗的衛浴間里,藍夢穿著白裙躺在浴缸里,一池的清水已經被嫣紅的血染紅。
她的手裡拿了把剃鬚刀,左手無力地垂在浴缸邊,腕間有血液噴涌而出。
藍夢渾身濕漉漉的,她好像感應到有人來了,睫毛微微地顫動。
睜開眼,那雙平日里溢滿光彩的美眸此刻卻暗淡得可怕。
她目光渙散地看著門口,似在看他又好像是在看更遠的地方。
「涼生……」她蒼白的雙唇輕啟,無聲地吐出兩個字。
宋涼生幾步上前,一把奪走了她手裡的剃鬚刀。
他的手在顫抖,拿過架子上的毛巾,緊緊地按住她血流不止的左手腕,然後把她從水裡撈起來迅速地往外走。
藍夢嘴唇囁喏,靠在他的懷裡奄奄一息。
仰頭看著他冷俊卻焦急的側臉,虛弱地挽起唇角。
眼角有淚水湧出,委屈而卻又知足:「涼生,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
「別說話,留著點力氣,我送你去醫院!」
藍夢昏昏欲睡,雙手不顧疼痛抓住他的衣服:「涼生,別離開我,你千瓦不要離開我……」
季寒手裡提著一大包的孕婦*,剛剛走進公寓樓,就看到宋涼生抱著渾身濕透的藍夢從電梯里衝出來。
他一時有些搞不懂出了什麼事,愣在了原地。
等到宋涼生走近,他才看到藍夢身上的血跡斑斑。
「夢夢!你怎麼流這麼多血!」季寒手足無措地叫起來。
宋涼生壓著聲音里的不安,厲聲道:「還不快去開車!」
季寒一愣,待反應過來,扔了手裡抱著的東西,撒腿就往外面跑。
藍夢割脈過深,割到了神經,一到醫院就被推進了手術室搶救。
宋涼生站在走廊里,望著亮起的手術燈,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響起凌亂的腳步聲,他剛要回頭,右臉驀地一疼,他整個人一個趔趄撞到牆壁上。
季寒表情陰鷙地站在他面前。
宋涼生站穩后,捂著自己被打破的嘴角,垂著頭,眼皮都沒動一下。
季寒的目光緊盯著宋涼生,說:「夢夢為你付出了那麼多,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些什麼?宋涼生,你連男人的一點擔當都沒有了嗎?」
「你長這麼大,難道不知道醫院裡不得喧嘩?」宋涼生淡淡地說著,始終沒看季寒一眼。
季寒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衝上去,一把揪起宋涼生的衣領:「你這樣到底算什麼?你以前的深情不移去哪裡了?宋涼生,你敢不敢再虛偽一點!」
宋涼生回望著義憤填膺的季寒,慢慢卻有力地撥開他的手,「我現在沒工夫跟你吵架。」
「混蛋!」季寒掄起拳頭就要砸向宋涼生的臉,卻反被牢牢地握住。
他錯愕地看著宋涼生,後者一把甩開他的手,「你這麼衝動,等她醒過來只會刺激到她。」
季寒氣急敗壞地道:「宋涼生,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出去打一架!現在裝溫柔體貼給誰看!」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藍夢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
季寒已經衝到醫生的跟前,拉著他的衣袖問道:「醫生,病人有沒有怎麼樣?寶寶呢?寶寶保住了嗎?」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手腕割得很深,幸好搶救及時,沒有釀成更嚴重的後果,可寶寶沒有保住。」
季寒宛如被雷劈了一般!
孩子……
沒有了?
「除了寶寶,還有……」醫生又繼續說道。
「還有什麼?」一直沒開口的宋涼生突然望著醫生接話問道。
醫生看了眼宋涼生,又看看季寒:「目前最嚴重的是,病人割脈的時候傷到了神經,具體傷到什麼程度,要等病人醒過來才知道。但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醫生你這話什麼意思?」季寒神色慌張,臉上的血色也漸漸褪去。
「如果傷得厲害,病人以後哪怕是治癒了,她的左手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如。」
宋涼生瞳孔驀地一縮,他看著醫生的嘴唇不斷翕動,卻已經聽不清醫生在說些什麼。
「她是個演員,她的手必須要保住,她不能成為廢人呀!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季寒心慌意亂地哀求醫生,醫生卻無奈地搖頭,徑直離開了。
走廊里,瞬間安靜下來,甚至能聽清人低沉壓抑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