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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本就不純良

  好一個聽天由命。


  到了機場之後,有人已經幫我們把登機牌辦理好了。


  免於排隊,這算是一項福。


  頭一次,和陸昀澈這麼和氣。


  八小時之後……


  我們到了號稱全世界醫學最發達的國家。


  從VIP通道出去的時候,有人接機。


  突然放鬆下來。


  一切都安排得這麼妥帖。


  以前,這些,都是另一個男人為我安排的。


  飛機餐味道不好,我沒吃多少就忍不住有些孕吐。


  下了飛機之後,坐在一輛商務車裡,陸昀澈笑我太矯情。


  然後他勾著我的脖子:「不過我,就喜歡不好養的女人,這樣的話,把你養好了,會很有成就感!」


  沒有說話,滿腦子都是接下來,我要待在這裡的一些事情。


  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


  滿眼都是金髮碧眼的男男女女,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也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和現在。


  對他們而言,我是個陌生人,也僅僅是陌生人。


  看著車窗外,雖然車窗關著,但我從來沒有覺得,空氣這麼新鮮過。


  我今年二十五歲,懷著深愛男人的孩子。


  不知道這能不能稱之為,愛的結晶。


  這種感覺很奇妙。


  無數人千千萬萬次發判斷,我懷孕很難。


  可是,我肚子里,已經有了兩次身孕。


  這是命。


  我也別無所求,除了讓他平平安安來到這個世界上。


  男孩女孩沒關係,只要他健康。


  就像陸昀澈說的,聽天由命。


  忽然,陸昀澈握住我的手,他的臉,沒有餘焺那樣深沉,也比靳辛晁多了幾分玩世不恭。


  每個人的面孔,都是特別的。


  相由心生。


  他們的臉,暴露著他們的性格與閱歷。


  「怕嗎?」陸昀澈溫和問我。


  這語氣里,似乎他就是我孩子的父親。


  可我現在已經喪失了愛的能力,我跟陸昀澈之間,僅僅是交易,與愛無關。


  搖搖頭:「怕什麼,大不了,他死,我死,他活,我護他一生一世。」


  我是個女人,也從來沒說過什麼承諾。


  這,是我對自己孩子的承諾。


  也是迄今為止,我說過的唯一一個無比肯定的句子。


  時間流轉,人世千變萬化。


  轉眼,已經是九個月之後。


  七個多月前生下孩子,然後在醫院待了一個月多一些。


  陸昀澈把小傢伙放在一個搖籃里,捂得嚴嚴實實。


  我身體虛弱,只能挽著他的胳膊。


  已經深秋。


  秋風瑟瑟,外面的世界,讓我恍若隔世。


  看著陸昀澈手中的籃子,我知道,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在這裡面。


  她熟睡這,無比香甜。


  秋風吹在身上,陸昀澈的助理過來接問我們,把我扶上車子後座。


  坐在車裡,感慨萬千。


  她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上了,是一個可愛的小公主。


  余焺,你看,我們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小公主。


  這八個月,沒有人知道我受過怎樣的苦。


  沒天,甚至每時每刻,營養液,各項檢查,各種孕吐,各種折磨。


  最嚴重的時候,我連下床都困難,昏睡一整天,也有過高燒不斷。


  我撐著,拼了命地撐著。


  再難吃的的東西,我也吃了,吃過就吐,吐了,繼續吃。


  受盡折磨,但我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然後……


  她提前了兩個星期,來到這個世界上。


  很瘦,很小。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嚎啕大哭。


  她哭,我也哭。


  眼淚像斷了線一般,往下拚命掉。


  明明口乾舌燥,哪裡來的眼淚。


  她還是來了,雖然她比普通孩子要小一些,抵抗力要差一些。


  但我有信心,能讓她很快長大,長高,健康起來,活潑起來。


  她第一次沖我笑的時候,我依然哭了。


  又哭又笑。是幸福的。


  所有的苦,值了。


  陸昀澈把孩子放在他腿上,然後握住我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辛苦你了。」


  我渾身一抖,全身都是冰涼的。


  我知道,在這個孩子健康生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資格拒絕他對我做任何事情。


  是的,任何事情。


  所以,我沖他笑了笑。


  這八個月,他並不是無時無刻都陪在我身邊,因為他也有他要緊的事情,好在,他安排了三個人輪流照顧我,還有醫生護士。


  沒有人怠慢,也沒有人抱怨。


  萬分感激。


  儘管,以後,我再也沒有資格生孩子了。


  這是我唯一一次,行使生孩子的權利。


  醫生說了,這孩子就是拯救我姓名的天使,但也剝奪了我半條命走。


  「沒有很辛苦。」我搖搖頭,「反正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怕什麼苦。」


  臨產前,我曾經在心裡許願,如果她平安來到這世界上,就算今後,我無處可去,無人可依,也要撐著,不讓她感受到一丁點兒苦。


  「名字起好了么?」陸昀澈突然問了一句,「我兒子叫六六,她就叫七七,如何?」


  七七……


  我往籃子里看了一眼:「小名叫煩煩。」


  「煩煩?哈哈哈……」陸昀澈難得的爽朗一笑,「一個人妞,你叫人家煩煩。你是有多煩她?」


  陸昀澈的揶揄我沒放在心上。


  「這是他的孩子。」我冷靜地說,「不管以後我終生不嫁,還是嫁為人婦,她都是我和她的孩子。煩煩,有焺字的火,有顧字的頁。」


  陸昀澈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


  我知道,這已經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不過我現在沒有心思再討好他。


  「你的名字,現在叫哆啦,是我陸昀澈的女人!」陸昀澈突然轉過臉來,把籃子往地上一扔,勾住我的脖子就吻了過來。


  這是第三個男人,吻我。


  第一個,是余焺,在我十五六歲的時候。


  第二個,是靳辛晁,在我十七八歲的時候。


  第三個,是陸昀澈,在我二十五六歲的時候。


  距離他吻我,已經時隔十年之久。


  十年,十年,十年……


  斗轉星移的十年。


  我不再反抗。


  從我們母女平安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資本。


  能見到我女兒,依然是託了陸昀澈的福。


  「哆啦……」陸昀澈見我沒反抗,也不迎合,沒趣地鬆開我,看著我,「我活了三十年,從來沒有如此心甘情願地吃這樣的虧。」


  煩煩在搖籃里放聲大哭。


  我一把推開他,把小被子掀開,把她抱在懷中。


  雖然她還小,很小,就我手臂那麼點長,皮膚還很薄,血管清晰可見。


  但她的眼睛,尤其清澈明亮。


  我看著,心裡又酸又甜。


  她的生命,尤其不易。


  生了孩子之後,我越發想念我的母親。


  她當年,是否也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難,才保住我的性命。


  無從得知。


  終於,在我的生命中,發生了一件,讓我欣慰的事情。


  陸昀澈默默地看著我,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直到煩煩在我手中睡著,我也捨不得把她放下。


  「妞……」陸昀澈摸了摸我的臉,「不要皺眉,我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心裡咯噔咯噔的。


  才剛剛開始么?為什麼我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


  我的頭髮,一直沒有清洗。


  可是陸昀澈還是摸著它:「你要記住,她以後,隨我姓!」


  隨我姓!

  這三個字像是三聲警鐘,敲在我心上,然後迴旋於腦海。


  「不,她姓顧!」我斬釘截鐵,「她一定姓顧!」


  陸昀澈把她從我懷中直接躲過去。


  煩煩一下子驚醒,哇哇地哭個不停。


  心中一痛,趕緊撲過去。


  「你幹嘛!」


  陸昀澈冷冷地笑了一下,按下車窗,一隻手托著煩煩,伸出窗外!

  我嚇得心臟驟然停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你幹嘛!危險,危險,求你!」


  我不敢驚呼,只能小聲,用祈求的語氣。


  「求我?」陸昀澈並沒有把手放進來。


  煩煩在他手中哇哇大哭,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痛。


  突然,一輛車從旁邊經過,嗖地一聲……


  「啊……」


  我再想淡定,此刻也已經淡定不來了。


  無法控制地尖叫。


  直接跪在了地上。


  前面的司機並沒有減速,我抱著陸昀澈的腿,淚如雨下:「求你,求你了!」


  陸昀澈一隻手舉著哇哇大哭的煩煩在窗外,另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你是誰的女人?你愛的是誰?」


  我咬著牙,始終不肯吭聲。


  這要我怎麼回答。


  撒謊,我做不到。


  可是,看著哇哇大哭大的煩煩,我的心已經碎成了渣滓。


  「說!」陸昀澈的手又往外面伸了一些。


  我心臟都快跳出了喉嚨。


  「你!」我毫不猶豫,放聲痛哭,「你!我是你的女人,我愛的,是……是你……」


  陸昀澈鬆開我的下巴,把手伸進來,關上了車窗。


  我趴在他的腿上,放聲大哭。


  什麼是折磨,這就是折磨。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陸昀澈把煩煩扔進籃子里不讓我碰,另一隻手,摸在我臉上,替我擦眼淚,「不要以為,我對你溫柔,你就可以高枕無憂。」


  這句話,徹徹底底點醒了我。


  他陸昀澈的本性,本來就不純良。


  「好了,剛生完孩子,哭什麼哭!」陸昀澈把我拉起來,摟進他懷裡,「你只要乖乖聽話,我會讓你的日子好過,你若是敢忤逆我半分,我定讓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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