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朽木不可雕
在會所門口停下車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門口等著我們,由余焺的助理帶頭,然後身邊跟著一個個穿著黑衣夾著墨鏡的男子。
這些人,氣勢絲毫不輸幾天前在醫院裡過來帶走我的那些人。
會所的招牌上的燙金大字鮮艷奪目。
「余少!」助理過來替我們開門。
余焺只是淡淡地點頭,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帶著我走進雙開羅馬風格的大門。
「人都到了?」他看了一眼助理,走進電梯。
助理按下樓層鍵:「嗯,都在裡面。」
余焺沒再開口,直到電梯停下,助理再次引著我們往前走,直到在一個紅木門前,他打開門,伸手示意我們進去。
屋內光線很足,暖氣也很足。
十二月底,外面已經有了要下雪的徵兆。
我穿著余焺給我的米黃色長裙,出門前還特地披了暖橘色坎肩,但還是冷。
好在,這房間里暖氣十足。
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人,我下意識挽上余焺的胳膊。
其中一個我認識。
不,兩個我都認識,只是我只知道他們其中一個的名字——強子。
差點在船上輕薄我的那兩人。
坐在沙發上的之後,余焺把雙腿交疊起來,我離他很近,近在咫尺,無時無刻不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場。
「想怎麼玩兒?」余焺把煙放進嘴裡,我從包里取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他的問題,別說是跪著的兩個人,就連我,也有些怵。
那兩人嚇得渾身不停抖動,怯怯地看著余焺不敢開口。
「抖什麼?冷?」余焺打了個響指,「把這裡暖氣調到最大!」
我一聽,心臟都要驟停了。
他……
助理在牆上的調節器上按了幾下,沒一會兒工夫,屋內的溫梯度急劇上升。
余焺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喝點酒?」
房間里已經開始熱起來了,我實在忍不住,把外面的披肩脫下。
那兩人看著余焺,一個勁兒地搖頭:「余少,我們……我們之前得罪了,也是因為余總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他讓我們做,我們不得不做啊!」
余焺冷笑:「他讓你們侵犯我的女人?」
我瞬間瞪大眼睛,原來他在遊艇上,什麼都看到了!
難以置信,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到,整個人都傻掉了。
我以為,那天跟他說,他們並沒有對我怎麼樣,他會相信,原來,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好在,當時他沒有戳穿我。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被余焺看到那樣的場面,我實在很,尷尬。
「余少,不不不……我們……我們只是昏了頭,我們……」強子臉上很臟,還帶著血跡。
看得出來,在我們到這裡之前,他就已經被人修理過一番了。
房間里的溫度越來越高,我的額頭和手心已經開始出汗。
在看旁邊的余焺,他的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髮際線間,連一點出汗的跡象也沒有,鎮定自若地看著地上的兩人。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打了個響指。
門外有人提著一大桶啤酒過來,這酒很明顯是被煮過的熱酒,上面還飄著幾粒枸杞,由於是玻璃材質的桶,桶底的鹿尾和紅蛇以及各種海洋生物清晰可見。
我一驚,就算沒有喝多,但多少聽顧淼講過。
這種酒,少喝一點滋陰壯陽,可是,一次性喝多了,那不是開玩笑的,會渾身燒得厲害就不用說了。
關鍵這酒以吞下去,進了五臟六腑,簡直成要了人的命。
況且,這酒,還是熱的,其中的毒性不言而喻。
我抓住余焺的衣袖:「余少,不要,不要這樣,他們是你哥的人,你這樣會出事的!」
我這完全是替他著想。
可沒想到,他竟然反問我:「你是嫌這酒不夠烈?還是不高興車禍沒讓我死?嗯?」
心跳驟然加快無數節拍。
我瞬間覺得,他的腹黑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這種環境中成長,經歷無數,見識無數,必定練就了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的性格。
也必定,不會心軟,而是越發狠厲。
就算是跟我在床上,他也從來,沒有一秒鐘,不是佔主導角色。
「我……我自然希望你很好。」我挽住他的胳膊,儘管無力已經很熱。
我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灌下去!」余焺再次點了一支煙,指甲下令。
助理帶著剛在那些在會所門外的黑衣人,圍攏過去把兩人的嘴搬開,熱氣騰騰的酒就這麼一直往他們嘴裡灌。
酒氣熏天。
房內的溫度,比蒸桑拿還要可怕。
但那群男人全都穿著黑色西裝,架著墨鏡,汗水從發間往下低落,但沒有絲毫影響到他們往強子和另一個人嘴裡灌酒。
酒水很燙,兩人的嘴巴都起了水泡,一個勁兒地往外乾嘔,又嚎又叫,可是余焺聰耳不聞,眼若寒冰。
後背完全被打濕,可我不敢吭聲。
「余少……」
那兩人還在嚎叫,轉眼就臉紅脖子粗了,眼裡也朦朧一片。
看得我心驚肉跳。。
要是再這樣下去,這兩人非死在這裡不可。
「給余老大打電話。」余焺在我身旁個開口。
助理拿出手機,撥了過去,還開了擴音器。
「余總,救我,救我……」強子痛苦地說話,他渾身已經濕透了,雙眼迷離。
但是余焺依然不為所動。
「強子?」余老大在那邊降壓,語氣有些驚訝,但下一句就恢復了平靜,「慌什麼,余焺把你捆了?」
「救我,救我啊,老大。」強子不敢直言說出余焺的名諱,只能呼救。
「余焺,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的人,你就別想在余家待下去!」余老大在那邊下了最後通牒。
其實也可以理解,余焺這麼做,無疑是在打他的臉,雖然沒有直接找他的麻煩,卻讓他有失臉面。
還有什麼比把一個有頭有臉的人,臉面撕破還要可怕。
但我沒想到,接下來,余焺做了一件更喪心病狂的事。
他站起身,走過去:「余老大,要不要看看好戲?千萬別掛電話!」
說完他一個眼神,助理出去,帶了一個女人進來。
那女人穿著旗袍,長發披肩被五花大綁地就推到地上。
「余燁,救我。」那女的尖叫一聲,妝都哭花了。
電話那邊傳來余燁的怒吼聲:「余焺,你要做什麼!」
余焺掛斷電話,把手機扔給助理,另外兩個人,渾身已經濕透。
「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傳給余老大。」余焺說完,轉身看著我,「還不走?想學學本事?」
我趕緊起身,這房間已經熱得不行,拿起披肩就走到余焺身邊。
出門前,我看到助理潑了一桶冰水在那女人身上,然後,替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不禁打了個寒顫,卻不敢勸阻。
只能跟著余焺,走出這個房間。
關上門的下一秒,我就聽到裡面一陣男人女人的吼叫。
「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余焺吩咐完,帶著我進了電梯。
助理一直鞠躬守在門口。
————
走出會所,突然襲來的冷空氣讓我腦袋發懵,剛才的汗水也已經徹底冷了下去,凍得我直打哆嗦。
余焺看了我一眼,徑直上了車。
跟著坐上去之後,終於回暖了一點。
「余焺,那女的,是誰?」我心有餘悸,再傻也知道,余焺剛才把那女的弄到房間去的目的。
那兩個男人喝的酒,功效不言而喻。
房間那麼熱,那女的又被潑了一桶冰水……
冰火相融……
「余燁寵了五年的情人。」余焺並沒有看我。
我一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心狠。
那女的做錯了什麼?
憑什麼要替余燁受罪。
「余焺,你這樣……不會有麻煩么?」我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淺麥色的皮膚上面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我抽了一張紙巾出來替他擦了一下,沒想到剛碰到他脖子,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顧風塵,收起你對別人的同情心。」他眯了眯眼,「需要我提醒你,誰才是你男人?還是,你想跟裡面那個女人一樣的下場?」
我深吸一口氣:「可她畢竟跟這件事無關!」
余焺甩開我的手冷哼道:「才剛開始,你喊停,就沒意思了。」
頓時泄氣。
才剛開始?
忍了很久,我還是伸手替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好,你開心就好。」
「余焺,我不想過問你的家事,也不想問你為什麼突然悔婚,但我還是希望,你別衝動。」儘管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多嘴,卻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余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任由我給他擦著汗水。
難得,他沒有生氣。
只是閉上眼睛靠在座位靠背上:「朽木。」
我一愣,把紙巾扔到車內的小垃圾桶里,剛收手,被他一把撈進懷裡。
不就是朽木么?
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今天這局,是替我出了口氣。
雖然更多的,是給余燁一個下馬威,以報他的車禍之仇。
不過,他說的,遊戲才剛開始,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他還有什麼動作么?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胸口,聽他一下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