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這是我的底線
第六十一章這是我的底線
戰行川站在書房的窗戶前,皺著眉頭,指間夾著的那根煙,慢慢地燃到了接近煙蒂的位置。
從回來以後,他就直接進了書房,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把整個房間都抽得烏煙瘴氣,瀰漫著一股濃重的煙霧,白花花一片。
他一直站在窗前,所以毫不吃力地就能看見,刁冉冉坐著的那輛車子,緩緩開近,停在家中別墅前的空地上。然後,戰行川看見,她走下車,回到家中。
從時間上推測,刁冉冉應該已經上樓了。
戰行川特地告訴了張姐,等她回來,就讓她到書房來找自己。
可惜,等了又等,她也沒來。
這一次,換戰行川沉不住氣了。
他惱怒起來,心裡又沒來由地一陣發慌,只能狠狠地掐滅了煙蒂,推開窗戶,戰行川揮了揮面前的煙霧,陰沉著臉,走出了書房,直奔卧室。
他甚至沒有敲門,推門就進。
刁冉冉聽見了門響,其實也猜到是他,不是他還能是誰,所以,她也沒有回頭,繼續收拾著。
等到戰行川看清她在做什麼,頓時更加生氣——刁冉冉在整理行李。
她把幾件衣服疊起來,放進一個小型行李箱中,床|上還散放著一些個人證件和幾張銀行卡,總之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平時都放在床頭的抽屜,或者房間的保險箱里。
放好了衣服,刁冉冉好像沒看見戰行川一樣,從他的身邊經過,又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把首飾盒取出。
這幅架勢,顯然,她是要離開這裡了。
「你什麼意思?」
戰行川眯著眼睛,壓抑著怒氣,沉聲問道。
刁冉冉檢查了一下首飾盒,確認無誤后,把它拿在手上,準備塞進行李箱中。
她剛一走過來,還來不及說話,盛怒中的戰行川猛地一揚手,一盒的東西就被他打落在地。
刁冉冉發出一聲驚叫,首飾盒裡的首飾,一部分是秋境留下來的,對她而言,彌足珍貴,意義非同凡響,此刻眼看著它們散落一地,她又氣又心疼,忍不住怒視著戰行川,想要蹲下來,逐一撿起。
他卻搶先一步,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拚命地往自己的面前帶。
「我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收拾東西,走嗎?」
刁冉冉說不出話來,她咬著嘴唇,不出聲音。
她的沉默,已經算是無聲的抵抗了。
見她默認了,戰行川怒極反笑,再次猛地一鬆手,刁冉冉險些摔倒。
「長能耐了是不是?有靠山了是不是?說吧,是姓喬的,還是姓律的?」
問完之後,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再次獰笑道:「啊,我才反應過來,喬言訥逃婚那件事,其實是你們設下的一個局吧?你們故意讓大家以為,他是和別的女人一起消失的,其實呢,他根本就是一個人走的,你只要等到風聲過去,再跑去和他去會和,對不對?那喬思捷呢?他知道嗎?他是同樣被蒙在鼓裡,還是故意留下來幫你們打掩護的?以後是不是還要哥倆一起上你?」
戰行川的胡思亂想,徹底令刁冉冉感到絕望,他的話甚至讓她一陣陣噁心起來,她馬上乾嘔個不停。
見她痛苦,他亦嘗到了一絲變|態的快|感。
「噁心?是啊,確實讓人噁心!我也覺得噁心!告訴我,我猜得對不對?那個姓律的是不是被你捨棄了,所以他才會這麼急不可耐地跳出來!你居然讓他碰你的臉,你的手,你是不是還讓她碰過你其他地方,你說!」
他越說越憤怒,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五官微微變形,看起來有一絲絲的猙獰,和平日里的樣子相去甚遠。
刁冉冉掙扎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一顆心漸漸地涼透了。
這是她的丈夫,這個正在懷疑她和其他男人有染,正在用各種難聽之極的詞語侮辱諷刺她的男人,恰恰是她千挑萬選,執意要嫁的男人。
真是笑話,真是諷刺。
她也曾經設想過,婚後兩個人可能會有爭吵,可能會起爭執,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多說無益,刁冉冉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嘴唇,將那種噁心的感覺勉強壓下去,然後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地看向戰行川。
其實,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想過,把一切真|相統統告訴他,夫妻之間,不應該有所隱瞞才對。
更何況,如果她把事情全都告訴戰行川,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自己從未和那些男人有過糾葛,他有心病,她一直都知道。
如今看來,其實說與不說,都沒有意義了。
原來,他從內心裡鄙視她,厭惡她,婚前說的那些什麼不在乎,包容體諒的話,都是鬼扯連篇,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心中的那朵白蓮花。
而她無論做什麼,在他眼中都是充滿了心機。
「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即便有,比起你做過的,也是小巫見大巫,不算什麼了。」
刁冉冉平靜地說道。
她指的是,類似於律擎寰偷吻自己那種事。
他偷吻自己,她不知道,也不一定能夠阻止。但是,戰行川並不止一次和虞幼薇聯絡,甚至是摟摟抱抱,情話綿綿,那些都是他可以自控,卻沒有自控的行為。
不過,這句話聽在戰行川的耳朵里,無疑是一種挑釁。
他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很顯然,他覺得,刁冉冉是在拿她自己做過的事情,故意和他比。
「起碼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亂搞,搞到懷|孕,搞到流|產!」
狂怒之下,戰行川再次扯出這件事來。
他曾答應過她,不再提這件事,也是答應自己,忘了。
「所以在你看來,在國外招|妓反而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了!」
情急之中,刁冉冉忍不住脫口而出。
剛一說出口,她就意識到,糟了。
而戰行川已經聽到了,她想要收回這句話,完全來不及。
他的表情在幾秒鐘之間來回地變換,看起來極為古怪。
「你調查我?你居然調查我?」
戰行川的聲調都變了,整張臉徹底扭曲,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沒有想到,連那麼私|密的事情,她竟然都知道了。一瞬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驚訝之中,連帶著,戰行川甚至不由自主地去想,她到底還知道什麼秘密,是不是就連懷|孕……
他不敢再想了。
至於在美國那次尷尬的招|妓經歷……戰行川同樣不想多說。他和幾個朋友去國外參加一個好友的婚禮,婚禮結束以後,大家都回國了,可他卻多停留了一夜。
大概是看見朋友結婚,心中受到了觸動,總之,戰行川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麼了,就想做這件事,而且也不想和任何女人產生糾纏,最方便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收錢辦事的妓|女。
他找的是當地最高級的娛樂會所,按小時收費,應|召女郎一律不在客人的房間里過夜,而且對客人的身份一無所知,也不會問任何問題,更不會輕易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一切都由會所的工作人員出面接洽雙方。
那一晚,戰行川只提了一個要求,不能讓應|召女郎看見自己的面部。
他擔心以後被要挾,哪怕是人在國外也不能掉以輕心。
「沒、沒有,我沒有。」
刁冉冉冷靜下來,矢口否認。
她確實沒有看見他的臉,一直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晚的客人究竟是誰,一直到她那天看見了他的文身,那麼特別的位置,那麼特殊的圖形,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
只不過,那天晚上,他們做的過程並不怎麼美妙,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所以根本沒有回味的必要。
在戰行川的心中,那一晚是個恥辱,雖然他的技術過關,但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給了一個妓|女,雖然她同樣是個處。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這一次,你終於觸到了我的底線!刁冉冉,你太可惡了!」
他好像被砸中了痛腳一樣,揚起一隻手來,像是要打人。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秒鐘,意想之中的耳光並沒有落下來,刁冉冉睜開眼睛,發現他已經走向門口,似乎要走。
戰行川猛地回過頭,雙眼猩紅,怒道:「你不許走!我走!你哪裡也不許去!如果你還顧著肚子里的孩子,就老老實實留下來!你自己作死,也不要帶著我的孩子去受罪!」
一句話,算是點醒了刁冉冉。
是啊,她可以收拾了東西,一走了之,可是,去哪兒呢。
公司已經賣掉了,寶姨夫婦也回了南平老家,即便她回娘家去住,家中也沒有人能照顧她。
去住酒店,她有錢,可是,一日三餐都成問題,而且也未必合口味。
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此刻最大的軟肋,最大的牽挂。
低頭看著散落一地的珠寶首飾,刁冉冉欲哭無淚,她沉默了好久,終於跪下來,一樣樣撿起,重新放進首飾盒內,這些是母親留下來的,她必須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