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流言（1）
懶洋洋的陽光稀稀落落地灑在嶽寧的身上，已經吃飽喝足的她自然是在屋前悠閑地曬著太陽。莫問倒是在暗處尋了一個角落，窩在椅子裏看書。
兩人好不悠閑自在。隻是這樣的時光沒有持續多久，嶽寧便覺得有些無聊了。
“阿問，你在做什麽呢？”她懶懶地眯著眼睛，聲音甜甜柔柔，清清脆脆的。
莫問瞥了她一眼，雖然很不讚同她這種明知故問的行為，但還是很給麵子地答了一句：“看書。”
嶽寧撇了撇嘴巴，這人真是的，一點也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很顯然，她是無聊了，想找人陪她玩。
莫問看了看她委屈的神情，好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緩緩地開口，說道：“阿寧，你若是覺得沒意思我們就去郊外看看吧。”
嶽寧哪裏有不答應的事，點頭如搗蒜。
麵上立刻笑逐顏開，起身去挽了莫問的手，就要急急忙忙地走了。
兩人正準備出去之時，此時卻傳來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
嶽寧遠遠地便瞧見了一個身著月白色掐牙裙的丫鬟打扮的人，倒是有點像是嶽府的人。近了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容，原來是母親身邊的一個丫鬟，花宜。
嶽寧看她步履不穩，心中便隱約猜到了是什麽事情，下意識地握緊地莫問的手。
“小姐，小姐，不好了……”花宜的氣息還沒喘勻，就開始著急忙慌地說話了。
在嶽寧的印象中，花宜的為人倒是還算穩重的，也是在母親身邊伺候許久的人了，自然是比別的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更懂得分寸。此番的事情讓她也這樣方寸大亂，看來的確是鬧得滿城風雨了。
“你別急，慢慢說。”嶽寧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緩緩地說道。
“不知道怎麽了，今天京城的人全部都知道了，知道了，小姐你……”花宜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嶽寧，想要看看她的神情。
嶽寧的表情很淡然，語氣仍舊是不驚不喜，淡淡地替花宜說完了她後麵的話，“是不是都知道我就是原來的順王妃了？”
花宜有些驚訝，可是該懂得的分寸她還是知道的，主子的事情，丫頭還是不要擅自打聽才好。所以她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說著夫人的交代，“小姐，夫人這次派我過來，就是想要告訴小姐此事的。”
“娘親可還有什麽旁的吩咐？”嶽寧繼續問道。
“夫人還說，要小姐這幾日都不要再出去，就在莫先生這好好待著，嶽府會派人過來，讓多事之人不要靠近。”花宜一字一句地說著夫人交代的事情。
嶽寧眉心微蹙，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母親的動作已經做得如此的大了，就說明現在這件事一定是鬧得風風雨雨了。看來他們是要有一段日子不能安靜了，這些事倒是要陸陸續續地來了。
突然，莫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給嶽寧力量。
嶽寧衝著他會心一笑，似乎在說，這點小事，她還是可以應付的。
“嗯，我知道了。花宜，你就先回去吧。告訴母親，我沒事，在這裏很好。”嶽寧盡力地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因為她知道，花宜回去會跟母親匯報自己的任何一個動作，一個表情的，所以她不想讓母親擔心，本來這件事也就是她自己願意的。
花宜有些將信將疑，似乎是對她的冷靜態度有些不敢相信。從前的嶽寧，在嶽府那是最溫順的性子。從小跟在父母身邊長大，被寵溺著的大小姐。雖然也不是嬌縱的很，但是性子很是軟，很少能經曆什麽大事。
現在遇著這麽大的事情了，她倒是還一副鎮定的樣子，若是換做從前，恐怕早已經躲在夫人懷裏哭成一個淚人兒了。
隻是現在的這個小姐，倒是真的多了幾分她想象不到的堅強。看來夫人這次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了，她也好回去複命了。
直到花宜的身影已經漸漸地看不見了，嶽寧才有些癱軟地靠在了莫問的身上。
經曆過從前的一番生死過後，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很堅強了。隻是麵對起這樣滿城的流言蜚語，終究還是有些受不住的吧。
莫問的手心微涼，卻很有力量地緊緊地鎖著了她。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意味，“阿寧，你放心，還有我。”
嶽寧在他的懷裏，感受著屬於他的淡淡藥草味道，莫名地安心，輕聲低語，“嗯。”
好半晌，她扯出一個笑容，道：“或許事情不像我想的那麽悲觀，也許流言也都是針對裴皓的呢，我們倒是不要想得太多了。”
莫問摟著她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量，就連眸子裏也多了幾分溫柔與疼惜。
“阿寧……”他的眸子深沉，聲音卻很明顯地帶著一絲哽咽。這樣的嶽寧，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他在害怕，也在不忍。所以，他不想讓她再為了他做這些事情。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想說的是，既然我先前已經答應了，我就不會反悔。無論你想與不想，我都會去做。”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嶽寧便劈裏啪啦地說了這麽大一堆。
她好像是在堅定莫問的決心，更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
“阿問，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是，如果嶽寧永遠被你保護著，而不能為你做些什麽，我們又怎麽能夠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同甘共苦呢。”嶽寧的聲音不慌不忙，可是每一句都是在莫問的心裏蕩起了不小的漣漪。
這樣的嶽寧，他此生認定。
屬於晨曦的陽光還在懶懶地照耀著萬物，嶽寧一掃眉心的陰鬱，笑得明媚燦爛。
“走，我們還去郊外。”
莫問看著這樣的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執了她的手，一同踏遍風景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