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重回京城(1)
不過數日,嶽寧也看厭了裴皓每日生生受著的痛苦,當真是有幾分痛快的,無論當初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那也是因他而起的!
所以,嶽寧沒有地方對不起他。哪怕就是衝著他暗地裏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能夠讓他保全一條性命已經夠了。
嶽寧和莫問的日子倒是逍遙、自在的很,趁著這段時間,苗疆的風光也是給他們看了遍的。隻是,再也沒有遇到陳情,那個陽光下有著粲然笑容的少年,或許也隻會是嶽寧生命中的驚鴻一瞥,久久地也不再想起。
不過仿佛刹那的時光,幾番花開花落,已經是四月的光景了。
庭前的杜鵑已是一副花團錦簇的模樣了。嫣紅色的身影在窗前綽約,舞動眾生。不過是幾朵得拚湊在一起,便是自成一格,形態各異,枝枝驚豔。
嶽寧凝視著這一副火紅而熱烈的景色很久,她的內心此時也是火紅的杜鵑一般,不知怎的便想到了杜鵑啼歸,想到了自己遠在京城的娘親。
她的眸子閃現一瞬間的悲傷,下一秒卻是變成了訝異。
原來杜鵑叢中,清俊的男子,眉眼溫潤,身著白袍,舉止斯文。他修長的之間隻是折了一支火紅的杜鵑,與白色的袍子相映,卻是有了一種不同的妖異之美。
不過是轉身回眸,匆匆對視,男子燦若星辰的眸子便一下子亮了起來,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
嶽寧也跟著他笑了,這個莫問倒是很少這般的樣子,平日裏的他總是一副萬年不變的冷冰冰的臉,也隻有偶爾對著嶽寧的時候才會有些變化。
“莫先生,今日真是雅興呀。”嶽寧掩麵笑著說道。
莫問被他這麽一說,臉色竟然有些微微的窘迫,隻是收了笑容,從庭下走了過來。把手中那一支火紅的杜鵑扔給嶽寧,有些憤憤地說道:“你這人真是……”
嶽寧笑著接過杜鵑,攏進了寬大的袖子裏。
她又是何嚐不知道莫問的心思,這幾日,雖然是在外遊山玩水,不過一別京城數日,她倒是有些想念自己的母親了。可是這些,她不敢說,隻是藏在心裏,想要好好地陪陪莫問。可是這個莫問好像是心思玲瓏的很,竟然看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今日可有什麽好玩的?”嶽寧收了方才的一絲悲傷神色,又恢複了往日笑靨如花的樣子,很高興地問道。
莫問似有若無地勾了唇角,噙了一絲笑意,附到她耳邊,輕聲地說道:“阿寧,今日這個地方你一定喜歡。”
嶽寧有些好奇,接著說道:“那還不趕緊地去吧。”
莫問拉了她的手,道:“別急,把你的行李也該收拾收拾了。”
嶽寧的眼睛突然地睜大,閃過驚訝,心中冒出一個想法,莫問莫不是要帶她回京城了吧。那樣她就可以見到母親了,可以回家了,真好。
下一刻,莫問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知道你想家了,我們便回去吧。”
莫問說罷還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著望著她。
嶽寧興奮得跟孩子一般,就差手舞足蹈了。雖然那個地方,曾經有太多的悲傷,可是如今有了莫問,那些過去便算不得什麽了。況且,那個地方還有自己的家人,隻要有他們和莫問,她便不再是孤獨一人,便不再害怕。
嶽寧胡亂地收拾了幾件衣衫,便打包好了,可是突然她的腦海中閃現出了那個曾經念在心裏的麵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裴皓也跟我們一起麽?”雖然話語之間很平淡,可是莫問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的失望。
原來嶽寧是不希望跟裴皓一起,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他們兩個人的時光,又怎麽可以被裴皓那個家夥給打擾呢。
莫問寵溺地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好笑地問道:“你覺得呢?”
嶽寧一下子就明白了莫問的意思,不用跟那個心思極深的人一起,行程當然也會變得愉快的多,真是好的很。
嶽寧也顧不上什麽避諱了,搖了搖莫問的手臂,就問道:“那我們是現在就回去嗎?”
莫問看著她這幅跳脫、靈動的樣子,忍不住也加快了步子,另一邊說道:“是啊,是啊。你可高興?”剛說完這句話,莫問便覺得自己算是白問了一句,她現在的這幅樣子,很難說是不高興。
嶽寧已經很少像這般那麽開心的大笑了,幾乎是不帶一絲一毫的憂慮,滿腦子都是母親的溫馨和莫問的體貼,此刻,她真的是最幸福的人了。
裴皓那邊也是很快地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雖然已經是暖和的四月了,可是他的眼神中閃過的寒光卻是還是讓半跪在地下的侍衛打了個冷戰。
突然,門口另一個身著暗色衣衫的侍衛過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以為白胡子老頭,看打扮應該是個苗疆的醫生。
“主子,胡先生來了。”那侍衛對著裴皓行禮說道。
“請進來。”裴皓的口氣雖然還是帶著冷意,很顯然已經比剛才好了很多了。
跪著的侍衛很明顯送了一口氣。
那個被叫做胡先生的老頭進去之後,兩個人都很自然地退了下去。
裴皓見是大夫來了,也就不好發作了,隻是收了方才的寒意,擺出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說道:“煩勞胡先生了。”
白胡子老頭扶了扶胡須,點了點頭,隻是一味地搭了他的脈息。
隻是一探,他原本鎮定的神色便有了幾分疑惑,接著便完全失去了方才的自信,有些惶恐地說道:“王爺這個病,恐怕,恐怕老夫無能。”
裴皓的雙拳已經是緊緊地握住了,可惡,竟然是被莫問和嶽寧給擺了一道了。
自從吃了莫問給的藥方之後,便不能停用,一停了下來,隻覺得渾身奇癢難耐,但是一旦吃了之後,那種每日三次的折磨便是發得頻繁。
莫問當初隻是說,每日堅持服用不過十日。
如今已經過了七八日了,他也是留了個心眼,幾乎是請遍了全苗疆的聖手,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來這是什麽病症!
他的拳頭忽然地在桌子上錘了一下,麵色鐵青,低吼了一句:“全都是廢物!”
兩個侍衛聽見了屋子裏麵的動靜,心下一顫,看來這下真是不好了!
那所謂的胡先生現下已經是被嚇得不清了,哪裏還有剛才的那種洋洋得意。
裴皓突然柑感覺到自己的五髒一緊,應該是病痛又要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