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被捕（2）
隻是餘下的幾名快班衙役再沒有那人的慎密心思，聽得頭兒這麽一叫，立刻跟著吆喝了一聲，怪叫著衝了上來。
莫問和嶽寧對看了一眼，也不反抗，任由幾人將自己綁了。
隻是嶽寧特意彎了下身子，以防之些人有不軌之意。
還好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但卻在男女之事上算得正直，並沒有借此機會多做動作，想去占嶽寧什麽便宜。
她便將籠在袖中的手裏的銀針收了起來。
身為一個頗通醫道的人，想讓人有些僵直啦，無法動彈之類的症狀實在是太容易了。畢竟人體周身那麽多穴道。
隨便找一個……唔，即使是一時手抖插錯穴道也不要緊。
反正這銀針上她已經淬了毒，雖然這種不是劇毒，不會一下致人死命。但是要發作起來，卻是會讓人還恨不得自己死了。
這毒藥的名字叫不得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手下將兩人綁了，那捕頭便一揮手，先行出了雅間。而幾個小捕快則推搡著莫問和嶽寧，也跟在後麵出了門。
這幾個快班衙役方才衝進來的時候，容先生的說書正講到高潮，並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們。而此刻容先生正稍做休息，捧了紫砂的杯子潤口嗓子。大堂眾人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幾個皂色衣裳的快班衙役推搡著兩人從樓上的雅間下來了。
這可比說書精彩多了。
樓上的雅間比樓下的貴上許多。樓下的位子，就是視線最好的那幾個，點上滿滿一桌茶點，也不過要半錢銀子。而樓上的四個雅間，就是光進去坐一坐，什麽也不點，也要半兩銀子。
所以進得樓上去坐的人，絕對不會是荷包空虛的。
非富即貴。
而且莫問和嶽寧都生得極好看，特別是嶽寧解毒後改了容貌……不若以前那般端莊大氣的美，莫問給她解毒後得到的這張臉，美得有些飄渺。若是宮裝在身，便如同畫中走中的仙女落入凡間……而她今天為了方便，也隻將頭發簡單的在頭上盤了個髻。
看上去……倒像是某家觀裏出來的姑子。
所以樓下所有人看到莫問和嶽寧被綁了下來，再一看兩人即年輕，顏色又佳……加上嶽寧這個裝扮，不由得都露出一分古怪的了然笑容來。
莫問這些年走南闖北，看到眾人的怪異神情，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偏頭看了看嶽寧，見她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也就沒吱聲。
恐怕嶽寧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會順手拋出一把藥粉來。
就比如他現在幹的事情。
手裏彈出的藥粉可以讓樓下這些人笑上半刻。小作懲罰而已，看了別人的笑話，總歸要笑上一笑，可不是麽……
不過他們待會怎麽笑，就不是兩人能夠看到了的。
或許是收了掌櫃的孝敬，這些快班衙役們並沒有押著兩人從正門出去，而是從邊上的側門依次而出。省得給人看了，打擾到遠香樓的生意。
而他們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居然在遠香樓外準備了輛驢車，將嶽寧推了上去。莫問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被捆著跟在驢車後麵。
車子一拉起來，他便被迫飛奔。
嶽寧聽著後麵的腳步聲，隻覺得心底有把莫名的火在燒。她的目光落在車簾上，腦海中不由得浮起那南宮兄弟的樣子。
隻覺得，自己方才怎麽沒將袖裏的毒針給插過去呢……
鄭州的主官或許是從京師過來的，上任的第一年便將鄭州重新規劃了一下。治下坊市幾乎全部改名，什麽平康坊，西康坊……東市西市南市北市……倒同京師的名字一般無二。
遠香樓所在的地方便在最熱鬧的南市，離著衙門也不遠。行進過去，半刻就到了。
剛剛才到，便有人將嶽寧粗魯地拽了下來。這人手勁極大，捏得嶽寧胳膊生疼。不過她一聲也沒哼，連眉頭都沒皺，筆直地同莫問站在一起。
莫問抬頭看了看那門匾，冷哼一聲。臉上露出幾分不悅的神色來。
他的樣子落在嶽寧的眼底，她覺得自己仿佛知道莫問在想什麽……無論如何，莫問的身份都不僅僅是“鬼醫莫問”。
不過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默地站著。
或許是與平日裏抓來的犯人太不一樣，負責看著兩人的衙役不由得多看了兩人幾眼。不過這人仍舊沒有那捕頭的好眼力，即使看多了這麽好多眼，卻仍舊沒有多出一點反應來。倒是上前一步，將捆著兩人的繩子緊了緊。
到衙門了，可不能讓他們鬆了綁逃脫開來。
此刻並非當值日，衙門門口並沒有人守著。
為首的那捕快帶著眾人從後麵的偏門繞過去，敲了門，不時便有人應聲來開門。木門先是發出吱嘎地刺耳聲音，接著便開了道小縫。
從裏麵透出雙賊烏烏的眼睛。
看到站在前麵的幾名衙役，那門才刷地一下飛快洞開。
“邢三，人抓到了？”開門的人穿著一件灰青色的圓領窄袖袍衫。另在袍下施一道深藍色的橫襴。雖然普通官吏都這樣穿，不過他的衣裳的袖口領口和衣角處，都是用了鑲滾的手法。衣裳上也有著暗色的花紋，陽光一照，便也不覺得普通。
“抓到了，二老爺。兄弟們費了老大的勁兒……”那邢三一臉討好，手一揮，身後的兩名快班衙役便狠狠一拉捆著兩人的繩子。
嶽寧和莫問腳下一緊，便不由得跟著上前一步。
那被稱做“二老爺”的人仔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同邢三一樣，他的目光在兩人的衣裳上停留了很久。
明顯也是看出了這衣料的不凡。
眼底多出幾分猶豫，稍停了一會，他再度開口：“邢三，讓你去請公子的客人，是這麽請的嗎？快鬆綁！”
邢三猛地一抬頭，像是被嚇到一樣。
不過嶽寧明白得很，他這樣子，怕也隻是做給這個二老爺看的。
他身後的幾名衙役才是真的嚇到，有人連話都說得結巴了：“是……是……抓……”
那二老爺冷哼一聲：“沒聽到？還不快鬆綁？”
幾人對看一眼，也不敢違逆，手忙腳亂地鬆了綁。莫問拍了拍衣裳，修身而立。嶽寧則是揉了下自己被拉疼的手，一聲不吭地站在了莫問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