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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分家分法

  027 分家分法

  王婆子哭聲震天,像沒聽見周士武的話,哭得悲痛萬分,不知情還以為死了兒子,周士文擰著眉,見遠處有許多探頭探腦的人張望,他語聲漸沉,叩門道,「嬸子,我找我四弟,他是不是和王麻子兄弟一起的?」


  許久,門裡的王婆子仍然只是哭,周士文沉吟,眼眸沉靜如水,喝聲道,「嬸子,我只找我四弟,不開門的話我就當他在王家踹門進來了。」


  他娘的積蓄全被周士義拿走了,心情可想而知,黃菁菁省吃儉用了一輩子,那些錢是她的棺材本,藏在什麼地方沒人知道,他們四兄弟成親后,家裡添了人,那點田地種出來的糧食更不夠養活一家子人了,去年黃菁菁把棺材本拿出來買了田地,之後再重新存的,如今被周士義偷了去,她哪裡承受得住。


  黃菁菁這兩年才稍微懂得為自己著想些,捨得吃捨得穿,前幾年掏心掏肺為家裡,捨不得花一文錢,頓頓只吃半飽,幹活走在最前,生病了扛著,嘴裡會抱怨會罵人,卻從沒懶散輕鬆過一天。


  周士義狼心狗肺,大逆不道,竟然拿了黃菁菁的棺材本,他抽回手,不願再等,耗下去,哪怕找到周士義,錢也被他花完了。


  「要找是吧,行,你來找啊,窮地叮噹響的時候在我家蹭吃蹭喝,眼下家裡有錢了就把我老婆子丟九霄雲外了,你要找是吧,找啊。」啪的聲,王婆子推開門,雙手叉在腰間,又嚎了起來。


  周士文回過神,微微頷首大步走了進去,周士義被攆出家門時的箱子在西屋裡,裡邊的衣物沒了,周士文皺眉,闊步走了出去。


  王婆子站在門口,臉上還掛著硬擠出來的淚,「都是些什麼人啊,好心收留,反倒成了幫凶了,我老婆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周士文頓足,目光掃過她臉頰,溫聲詢問,「王麻子兄弟去哪兒了?」


  王婆子一噎,當然去分贓了啊,她能告訴周士文嗎?掩面痛罵「你問我我問誰啊,腿長在他身上,難道要我從早到晚把他拴在家等著你來找?」


  「那勞煩嬸子了,我還要找我四弟,改日上門道歉。」丟下這句,周士文疾步離去,他又去了鄭榮家,然仍說不知周士義哪去了,還反過來問他要錢,周士文心頭湧上不好的感覺。


  太陽西沉,西邊殘餘的紅光漸漸黯淡,周士文去外村找了圈,山裡也去過了,沒有周士義的蹤跡,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灶房的煙囪冒著煙,上房靜悄悄的,靜得不同尋常,他頓了頓,打起精神進了門。


  黃菁菁坐在窗前,面容憔悴而低落,灰暗的光照在她臉上,鬆弛的面頰透著上了年紀的滄桑,他放輕腳步,低低喊了聲,「娘。」


  黃菁菁無動於衷,周士文不再多言,行至桌前,拉開凳子坐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遠處的山隱去身形,院牆的籬笆漸漸籠罩在黑暗下,天越來越暗。


  「沒找著四弟,王麻子也不在家,肯定是躲起來了,我明天再去王家。」這次抓著周士義一定要他好看,這種不忠不義不孝之人,請里正浸豬籠都說得過去。


  搭在桌上的手動了動,片刻黃菁菁才張嘴道,「他瞅準時機回來的,哪會讓你找著他,明日不用去王家了,他拿走了錢也好,往後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係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屋換身衣服,歇會吃飯吧。」


  事情已然發生了,不想開些又能怎麼辦,黃菁菁只是有些難過,原主留下來的錢就這麼被周士義拿走了,那是原主存了一輩子的錢,原主所有的辛勤和汗水了。


  周士文坐著不動,「娘,有多少銀子,我爭取早點給您掙回來。」他有一個月的工錢沒交給黃菁菁,被劉慧梅拿去救濟娘家了,大不了,今年再省吃儉用些,先把這個窟窿填上。


  黃菁菁轉過頭,見他臉上滿是認真,心頭釋懷了很多,「你在鎮上開銷大,別委屈了自己,那些錢他拿走就拿走了吧,錢沒了可以再掙。」


  而情分沒了就是真的沒了,原主的錢全給周士義了,往後,她對周士義是真的沒有情分可言了。


  「你好好休息兩天,新年新面貌,別讓東家覺得晦氣,家裡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自有主張。」如今家裡分文全無,患難見真情,雖不到那地步,但也能看出些人的人性。


  周士文還想安慰下黃菁菁,屋外傳來喊吃飯的聲音,黃菁菁起身打斷了他,「什麼話,飯桌上說。」


  劉慧梅心思通透,知曉家裡出了大事黃菁菁又厭惡她,回家后變主動攬了家裡的活,掃地,餵雞,煮飯,洗碗,飯菜端上桌,她把煎蛋放在黃菁菁跟前,有些討好道,「娘,您喜歡的蛋。」


  黃菁菁不吭聲,不點頭也不搖頭,一家人坐定,黃菁菁握著筷子,掃視了圈桌上的人,「家裡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就是找著老四,家裡的錢也找不回來的,你們有什麼打算?」


  先是沉默,坐在對面的范翠翠見大家都不吱聲,有些忍不住了,不顧周士武扯她的衣袖,調整坐姿,直視黃菁菁的眼道,「四弟忘恩負義,娘不能放過他,要把他揪出來浸豬籠,那種人死不足惜。」


  黃菁菁不耐,「還有呢?」


  范翠翠左右扭了扭,暗暗看向劉慧梅的方向,岔開了話,「大嫂,你常年在鎮上,做不慣家裡的活吧。」


  黃菁菁不想和他們打太極,「老大媳婦前兩天不是沒做過飯,家務活都不會做怎麼活,老二媳婦你別給我轉移話題,有什麼話就說。」


  范翠翠心頭一喜,面上卻不敢表現得太過,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哀嘆了聲,「家裡亂糟糟的,照理說有些話我不該在這時候說……」


  周士武扭頭倪了范翠翠一眼,意思讓她閉嘴。


  黃菁菁冷笑,兩口子都在屋裡商量好了,在她面前做戲有意思嗎,她抬起頭,借故好奇的看著范翠翠。


  「今天去劉家村幫三弟出氣,娘一大把年紀了還豁出去跟人拚命,我和桃花爹商量了很久,這件事雖說是三弟性子軟被劉家設計了,但他惹的事就該自己擺平,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娘牽扯進去成何體統?您要是有個好歹,外邊人還不得戳著我們脊梁骨罵?」范翠翠一邊盯著黃菁菁臉色,一邊斟酌著措辭,確認黃菁菁臉上沒有絲毫不快后才道,「娘要為四弟還債,為三弟跟人吵架,您把大哥他們養大成人不就是想安享晚年嗎,結果糟心事就沒斷過,我和桃花爹覺得吧,有句話娘說得對,分家,分了家,各過各的日子,遇著事自己處理,就不會總讓娘操心了。」


  面上儘是設身處地為黃菁菁憂慮的模樣,極為孝順。


  黃菁菁心底鬆了口大氣,若說之前的事兒是為了達成她分家的願望,那她她整日跟潑婦罵街似的不安生總算有了安慰,但范翠翠人微言輕,說的話可沒多大的分量,她自然要添把火,「你還知道我操心了,去劉家挺著肚子跟人罵怎麼想不起來呢,遲早得被你們一個個氣死,分家,你想怎麼分?」


  她打聽過了,像她的情況分家後跟著周士文過日子最好,但她想一個人過,他們是她的兒子,每個月給孝敬錢就夠了,有了孝敬錢還怕餓死?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沒皮沒臉剝削他們罷了。


  分家對她來說她可是佔了絕對的好處的。


  范翠翠抿了抿唇,不顧周士文吃人的目光,徐徐道,「娘想一個人過,身為兒媳不能不考慮您的心情,家裡鬧哄哄的,您想一個人清靜清靜乃情有可原,但您哪天老了走不動了身邊總要人伺候,兩相權衡,不如這樣您看如何,您想一個人過就一個人過,暫時這麼分著,等您哪天不想一個人過了,咱再重新分家,到時候您可以跟著大哥,可以要我們輪流養,我們都無二話。」


  不得不說,范翠翠這話說到她心裡了,這的確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不過范翠翠可不是為她著想的人,一定有某種利益驅使她這麼做。


  黃菁菁斂目沉思,等著范翠翠繼續往下說。


  果然,范翠翠接著道,「大哥,我們,三弟家比較起來大哥的條件最好,每個月有收入,不像我們和三弟三弟妹,沒有手藝,大字不識,只能老老實實種莊稼,再過幾月我就要生了,以家裡眼下的境況,分家后請產婆的錢都拿不出來……」


  黃菁菁恍然大悟,她就說范翠翠這麼轉了性子為她考慮,說來說去,其實是沖著周士文手裡的錢去了。


  她斜著眼眸,月光瞥向一側,劉慧梅咬著牙,雙手握成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怕是有很多話想說,尤其在聽到產婆二字后,她憋不下去了,抬著眉,聲音不似范翠翠粗啞,細細的,甚是溫和,「二弟妹,你的話說不過去,哪有分家后大哥還養弟弟一家老小的,這跟沒分有什麼區別,你在村裡不知道鎮上的情形,相公的活也就看上去不錯,可內里分外艱辛,如果鋪子少了什麼是要相公賠的,一個月下來哪有多少錢?」


  「大嫂騙誰呢,大哥每個月都給家裡一百二十文,我懷著身子,自己沒什麼,總不能苦著肚子里的孩子吧,我們要的不多,大哥的一百二十文分成四份,你們一份,我們一份,三弟一份和娘一份,如何?」范翠翠心思靈活,她開口要多的話劉慧梅肯定不答應,一家三十文,劉慧梅比現在能多拿三十文,她不可能想不清楚得失。


  劉慧梅快速瞄了周士文一眼,眼珠子轉了轉,「你懷著身子多花些錢沒什麼,但三弟三弟妹有手有腳還要相公養是不是不太好。」


  周士仁愣愣的,聽到劉慧梅說他,順勢點頭,「大嫂說的是……」


  「是個屁……」黃菁菁忍不住罵粗話,「你們把我當死人是不是,分成四份?老二媳婦,誰給你的膽兒,要分四份也等我死了你們分,要分家那就分清楚,你的是你的,老大的是老大的,就你能幹會算是不是……」話完,她又轉頭罵周士仁,「腦子被打壞了就別嘰嘰歪歪,吃你的飯。」


  范翠翠嘟嘴,還說不是偏袒三房,這不明顯擺著嗎,小聲嘟噥道,「不是娘問我的嗎?」


  「你還有理了是不,問你一句你就沒完沒了是不是,你能你做我位子來,來來來,我讓你。」說完,推開凳子就要站起來讓座。


  范翠翠面色微變,要不是周士文眼疾手快拉住黃菁菁她真能站起來給自己讓座,她有些生氣,也跟著橫起來了,揪著周士武的手臂啪嗒啪嗒落淚,「都是你沒用,你要是學門手藝多好,我們娘三也不會為了點錢衝撞娘惹娘生氣,你說你怎麼就不長長心,當年學門手藝,現在能為了點錢……」


  開口錢閉口錢,黃菁菁怒摔了手裡的筷子,「老二要是長心能看上你這麼個人,你燒高香吧,整日拿學手藝的時說給誰聽呢,你去看看村裡誰家娶親不是講究門當戶對,你真以為你貌美天仙,賢良淑德,誰會放低姿態看上你呢,你知足吧。」


  以周士武能說會道的本事,真學了門手藝,哪有她范翠翠的份兒。


  所謂魚配魚蝦配蝦,烏龜配王八,兩人湊一起知足了。


  范翠翠被奚落得面色發白,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就不分好了。」


  她眼睛沒瞎,看得出黃菁菁是真想分家,平日黃菁菁也會說不要活了死了算了,但說那話的時候黃菁菁臉上一臉無所謂,說完就接著罵人,沒想真的死。


  而黃菁菁說分家不同,說這話的時候出於動怒,但話完臉上會有沉思的表情,像是在思忖分家的可行。


  所以,黃菁菁是真的想分家,估計上了年紀,被家裡的糟心事折騰夠了吧。


  黃菁菁不蠢,范翠翠說的那番話擺明了是有備而來,怎麼會中途就放棄了,她坐下,冷冷一笑,「好啊,不分就不分,我還等著你們給我掙棺材本呢。」


  范翠翠臉色有些掛不住了,猛地失聲痛哭,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周士武輕拍著她肩頭,故作訓斥,「有什麼好值得哭的,娘說的對,你還真委屈了不成?」


  周士文按著黃菁菁的手,知道事情在他身上,他是長子,理應幫襯下邊的弟弟,「二弟妹別哭了,大家日子都不好,當年娘把錢全拿去供我念書而忽略了二弟三弟,我養你們是應該的……」


  黃菁菁臉色一沉,厚道,「應該,應該什麼,你出去問問誰家由這樣分家的,不分是吧,行,不分就不分,明天去山裡給我砍柴……」


  「娘。」周士武笑著臉打斷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分家湊一起過日子不是傷情分嗎,還是暫時先分開緩緩吧……」


  呵,黃菁菁嗤笑,周士武聰明,腦袋瓜子靈活她知道,但敢在她面前堅持一件事還是少見,她挑眉,「成,分啊,今日就把分家的事情解決了,明天就分。」


  周士文在鎮上的活是周士武覬覦的關鍵,她當然要把他們兩口子的心思掐了,臉色垮了下來,嚴肅道,「家裡沒錢你們是看見了,分家的話我是拿不出錢來了,我知道老二你還在為當年的是耿耿於懷,認為我偏心把你大哥送去學堂不管你的將來,但我不後悔,老大這些年為家裡做得也夠了,我先把話說這,以後誰敢在我面前提當年的事兒,不管是誰,皆以不孝的罪名告到衙門,絕不姑息。」說到這,她哀嘆了聲,話鋒一轉,「考慮你們分家一時緩不過勁來,分家后的一年老大每個月給你們三十文,一年後老大掙的錢就是他自己的,不過之前要把我的棺材本掙回來,要是答應咱就分家,不答應就算了,只此一回,以後再也不提分家的事了。」


  周士武和范翠翠在屋裡嘀咕了一個多時辰,你可能放棄這個分家的機會,讓她覺得奇怪的是之前夫妻兩對分家反對不已,怎麼忽然轉了性子想分出去,就因為她手裡沒錢了?


  說不過去啊。


  她的話說完,屋裡一陣沉寂,范翠翠心思活絡,想著自己好處,三十文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她和周士武勤快些,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念及此,她眼裡閃過了精明的光。


  劉慧梅有些不樂意,但這是唯一能分出去的機會,一個月多留下三十文,相當於有六十文,若鋪子打賞多的話,夠了。


  范翠翠和劉慧梅抬頭,目光不約而同交匯一起,片刻又分開。


  彼此皆看到了對方心底的想法。


  只劉氏和周士仁過意不去,認為自己不勞而獲,不過兩口子沒話語權,黃菁菁略過不問,「老二媳婦,老大媳婦,你們怎麼看?」


  不怪有女人得地方就有是非,范翠翠和劉慧梅都是來事的,范翠翠的意見起決定性的作用,劉慧梅則弱些。


  兩人輕輕點了下頭,黃菁菁又問周士武和周士文,周士文想讓黃菁菁和他過,「娘,您一個人,總不能自己下地幹活養活自己……」


  黃菁菁怕他壞了自己的事兒,忙搖頭拒絕,「自己過痛快,都沒意見了是不是?」


  幾人同時點頭,黃菁菁微微一笑,臉頰的肉顫動起來,「成,分家就這麼定了,我老婆子年紀大了做不了活,你們三兄弟就每個月給我二十文,另加兩斤米,接下來就分田地……」


  眾人先是一怔,范翠翠最先反應過來,立即不幹了,難怪黃菁菁答應地爽快,原來是想把錢往自己兜里塞,她撫摸著肚子,又開始哭,「兒啊,你奶要餓死我們啊。」


  黃菁菁不為所動,「要哭就出去哭,餓死你們,我看是你們想餓死我,分不出不給我老婆子孝敬錢,咱明天就找里正評評理去。」


  她打聽得清清楚楚,村裡的孩子被她收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別想糊弄她。


  范翠翠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咱沒想過分家后她怎麼活?

  人都是有感情的,所謂禮尚往來,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若冷漠便別怪我無情。


  「每個月二十文有問題嗎,沒問題的話就分配田地……」黃菁菁又重複了句,劉慧梅在邊上忍不住笑出了聲,「沒問題,娘接著說吧。」


  反正錢不給黃菁菁也會落到范翠翠手裡,每個月二十文,范翠翠算計這麼多,也就拿到十文而已,偷雞不成蝕把米,范翠翠沒料到會被黃菁菁反將一軍吧,果真姜還是老的辣。


  范翠翠焉了,黃菁菁把里正搬出來,她還敢說什麼。


  田地分配得快,黃菁菁不會種地,只要了一畝山地栽種蔬菜,且那一畝地在河邊,澆水灌溉甚是方便。


  家分了,黃菁菁別提多輕鬆了,飯後拉著桃花栓子講了許久的故事,最後周士文怕黃菁菁身子受不住,硬是把桃花他們喊走了。


  東屋裡,范翠翠坐在炕床上抹淚,埋怨黃菁菁不近人情,周士武坐在凳子上洗腳,「咱分家主要是為了那事,銀錢的事兒有多少算多少,你別哭了,對肚裡的孩子不好,你別看大哥輕鬆,一年後要掙娘的棺材本,沒個三四年他緩不過勁來,咱趁著這三四年好好掙錢,日子不比大哥他們差。」


  范翠翠抽泣兩下止住了哭聲,問周士武,「這下哪怕栓子的事兒暴露娘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了吧。」


  家裡沒了錢,她手裡有錢也不敢花,不然被黃菁菁發現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把她的錢沒收,若被黃菁菁發現那些錢是早先坑她得來的,她別想有好日子過。


  分家,是最好的辦法。


  周士武轉身看了眼屋外,低聲道,「不會,你這幾日低調些,等徹底分家后再說。」


  聽了這話,范翠翠面色一喜,重重點了下頭。


  夜色漸濃,村裡籠罩在層層黑暗中,忽然,村外亮起了火把,火光越來越近,拐個彎,去了王家。


  「娘,娘,開門,我回來了。」冷風呼呼往脖子里灌,火把的光滅了好幾回,他壓著嗓子又喊了幾聲,很久門才打開。


  王婆子探出腦袋朝王麻子身後看了眼,「周老四兩口子沒跟著吧?」


  王麻子扔了手裡的火把,火把瞬間熄滅,眼前瞬間黑了下來,王麻子牽著王婆子手臂,冷得搭哆嗦,「他哪敢回來,依著他娘和大哥的性格,回來肯定要缺胳膊斷腿,他和他媳婦走了。」


  王婆子皺眉,反抓著他手臂給他暖手,「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大哥能混個掌柜他也行,誰知道呢,娘家裡有沒有飯菜,我又餓了。」


  聞著他身上的酒味,王婆子心下無奈,「有呢,你先回屋,我給你熱去。」


  「好勒。」


  夜,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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