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擠出一個笑【大結局】
畢竟闊別了三年，我對他的身體尤為陌生，甚至有點抗拒。
梁邵宸嘗試過，可是我完全抵觸他的靠近。
躺在同一張床上沒問題，可是他一碰我，我就本能地躲閃。
他便放棄。
……
年前，梁邵宸提出帶著仔仔回臨市一趟。
我答應下來，畢竟臨市也是仔仔的老家。
想起上次回去，我一身張揚的打扮，心中悵然。
這次，我穿著低調，米黃色外套，平底靴，也沒有化妝。
年紀大了，反而不想遮蓋什麼。
經歷歲月的打磨，我既不想為難自己，更不想埋怨任何。
可能一切都不是最好的安排，但你應該安排好你自己。
仔仔得知即將見到爺爺奶奶，一路上很高興。
他坐在後座手舞足蹈。
梁邵宸開著車，右手上仍然戴著表，卻不是我最初時見他的那樣年輕。
到了臨市，梁宅還是記憶中那樣具有厚重感，水池裡的金魚也都還在，明明什麼都沒變，但又什麼都變了。
梁城和韓瑜迎了出來，臉上慈祥和藹的笑意藏不住。
氣溫很冷，但冷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絲絲味道，被稱作為人情味。
這次過年，少了兩個人，我老爺子和梁嘉偉。
老爺子在一年多以前就故去，聽說他沒有遺憾，因為當時梁嘉偉正掌握梁氏A市分公司的大權。
我明白老人家的偏心。
梁嘉偉也不在，因為他來不了。
聽江野說過，梁邵宸出獄后第一件事是找我，第二件事便是搞梁嘉偉。
然後，他們換了位置。
梁嘉偉被判九年，三倍奉還梁邵宸受過的折磨。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並不關心事情的過程，我只在意結果，只在意梁邵宸他現在在我身邊。
倒不是冷漠，而是那些事再也經不起我琢磨。
「爺爺奶奶你們好！」仔仔很禮貌地鞠躬。
梁城和韓瑜高高興興地把仔仔牽進去，兩人不提任何，就像我和仔仔的到來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情。
我明白，他們是儘可能不給我疏離感，也讓我安心。
「冷么？」梁邵宸握住我的手。
猛然想起上次，韓瑜為了讓我們關係更好，讓梁邵宸把我的手握住。
這次，他倒是沒讓人提醒。
可是我不冷。
上次是不要溫度只顧風度，這次不同，我穿得很暖，甚至走進屋都覺得手心發汗，想脫掉外套。
把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我坐到沙發上看著仔仔和韓瑜玩。
三年了，韓瑜的變化不大，但梁城的白髮多了不少。
一家三代，五個人。
我仍舊想起了我的母親。
在S國的三年，我越來越理解她，理解她當年沒有帶我走，而是把我留給黎萬國。
因為她知道，我跟著她會受很多苦，至少黎萬國有錢有權。
……
大年三十的那天，梁邵宸買了很多煙花回來。
這裡是遠郊，並不擔心影響別的居民。
S國明令禁止燃放煙花爆竹，而且這玩意兒在國外也不是這麼盛行，所以仔仔是第一次真正見到它，以前都只能通過電視和網上視頻。
所以，他興奮地抱著梁邵宸大腿不鬆手。
梁城和韓瑜也難得有興趣參與這種活動。
我牽著仔仔站在二老旁邊，梁邵宸點燃引線便過來，仔仔非要坐他肩上。煙花燃起的瞬間，梁邵宸勾住我的手。
「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
大年初二，原本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是我沒有娘家。
但一大早，梁邵宸便對仔仔說：「我帶你媽出去幾天，你跟著爺爺奶奶，有沒有問題？」
我和仔仔同時看向他，不明所以。
但梁邵宸又說：「你能不能有弟弟或者妹妹陪著玩兒，就看你現在大方不大方了！」
我頓時惱羞成怒推了梁邵宸一把。
他及時抓住我的手：「你別鬧，我在跟兒子談判！」
這時，韓瑜走過來牽著仔仔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頭：「你們放心去吧，仔仔在這裡陪著我們老兩口挺好的！」
仔仔從韓瑜手中抽出手，然後撲向我。
兩人視線相交的時候，我看到他眼中有淚。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跟我暫離，從前三年，無論怎麼樣我晚上都會回家。
「我那兒也不去，媽咪陪著你！」我蹲下去想抱他。
可是他往後一躲，躲在梁邵宸身後：「媽咪，你去吧，我會跟爺爺奶奶好好的。」
「……」
梁邵宸換了一輛車，仍舊是他開著。
開了大約兩個小時左右，是與A市完全相反的地方。
天上還飄著雨夾雪，路面滑，車子停在路邊。
竟然是臘梅樹，一株一株，臘梅花星星點點，紅色，黃色，白色……
梁邵宸牽起我的手：「冷么？」
我仍舊不冷，可他把我的手放進他兜里。
「冷。」我後知後覺地回答。
他說：「我向你求過婚。」
我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提起這事兒，點了點頭，沒回答。
「當時你把戒指扔了。」他輕笑，「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賭氣，但我心甘情願跳下江里去找到它。我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找不到那戒指，我也不回來了。」
我心跳得賊快。
過了一定的年紀，便很難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尤其是為了愛情。
可此刻我抑制不住。
梁邵宸說：「那件事，是我安排不妥。」
「都過去了。」我擠出一個笑。
寒風料峭，我穿得很厚，卻又一種搖搖欲墜感。
臘梅很香，我思想渙散。
忽而，梁邵宸把我放在他衣服里的手抽出來。
我一愣，手指上赫然出現一枚戒指。
他什麼時候把它套上去的？我竟不知道么？
我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原本比冬日還凌冽，在這一刻卻比春風要暖人。
「你……你什麼意思？」
梁邵宸拉著我的手，單膝往地上跪。
很俗很老套的動作，卻能輕易打動每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人的心。
他抬頭仰視著我：「老婆，我們三年前就合法，但我知道我虧欠你太多，不僅是讓你一個人帶著仔仔，還有其他……虧欠你太多，我需要一個機會贖罪。」
我眼睛有些酸澀，脖子一仰，把眼淚倒回去。
「你快起來！」我吸了吸鼻子，「兒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搞這些做什麼！」
梁邵宸跪著沒動，地上是濕的，我擔心弄濕他的褲子，急忙拉他。
「你起來，我……我們回車上說。」
他仍舊沒動，就這麼看著我。
我一著急：「好好好，我沒怪你，真的沒怪你，你也要給我時間適應啊！」
梁邵宸眼睛一亮，還是沒起來。
「這戒指我很喜歡！」我半蹲著，很認真看著他，「你說仔仔是我給你最好的禮物，那麼同樣，他也是我最好的禮物，你給的。」
終於，他笑開，站起來把我抱住。
「老婆。」
「嗯。」
「你真特么好！」
「……」
……
我和梁邵宸的關係在那一天有了進步，最大的原因是我們彼此相愛。
就算我們沒有仔仔，我們還是會這樣愛著彼此。
可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得到幸福。
陸雪婉便是其中之一。
收到她簡訊那天，我幾乎是驚慌失措地開著車就往她的住所趕。
門衛仍然把我攔下，我急得破口大罵，最後給警察打了電話，溝通好久才的得以進去。
破門而入的時候，整個套房乾乾淨淨，整潔到讓人匪夷所思。
而浴室的門緊閉著。
那一瞬間，我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警察闖了過去，陸雪婉死在浴缸里。
浴缸里沒有水，只有手腕上的幾條口子，和……
滿眼的紅色。
我尖叫，看著那塊刀片尖叫。
梁邵宸接到警察通知過來接我的時候，我又哭又笑地跪在浴缸外面看著陸雪婉，我瘋了一般說誰都不能碰她。
可是，梁邵宸強勢地把我拉出浴室，然後將我緊緊抱住。
我打他，我咬他，甚至拿腳踹他。
我要回浴缸旁邊，我要狀告那塊刀片，是它要了陸雪婉的命。
梁邵宸輕言細語，他說：「老婆，冷靜點！要她命的不是刀片，是她自己。」
那一瞬，我看到了灰燼。
她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心疼。
……
願你所愛的人，在你身邊，執手相伴，溫柔以待。
願你在深夜裡的心事，變成星星，守望夜空，替你指一條正確而明亮的路。
這一生並非求仁得仁，但它仍值得你努力去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