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離得很近

  那夜，當我拎著行李站在行人零散的黑夜長街，才發現自己再無歸屬。


  心就在那一瞬間被撕裂成了渣。


  再無歸屬的意思是，此處容不下我，別處也只是別處。


  ————


  我叫黎漫漫，今年二十三，A市美院畢業兩年1;148471591054062，現在本市一家設計公司做設計師助理。


  當然，這只是我在白天該乾的正經事兒，晚上我還有一個挺撈錢的工作——代駕。


  若不這樣，我那些債務咋還？


  本來一切風調雨順，但壞就壞在那天，我居然差點和一個男人419。


  那天下雨，我下班後用打車軟體叫了一輛私家車，平常給人代駕開車習慣了，今天終於輪到旁的人為我服務。


  掃了一眼屏幕上給出的車牌：66A89。


  五分鐘之後，一輛黑色世爵D12穩穩停在我面前，雨刷來回搖晃，我眨了眨眼，看來經濟是真的不景氣，連開世爵的都出來賺外快了。


  匆匆一看車牌，是它。


  雨越來越大，管它世爵還是什麼鬼，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師傅，麻煩你了。」我把車門關上，一心想快點回去洗個熱水澡。


  然而……


  一分鐘過去，旁邊的人並沒有任何動靜。


  抬頭往左……


  駕駛室上坐著的男人，右手手指骨節分明，隨意而散漫地搭在方向盤上，襯衫袖口卷在手腕上方八厘米處，露出銀色的PIAGET，上面指針指向七點五十九。


  這種把表戴在右手的人不是左撇子就是顯擺。


  目光往上……


  這男人臉上完美的側臉輪廓，深邃的眼睛，高聳的鼻樑，精緻的下巴……


  就連身上的西裝都熨帖得沒有絲毫皺褶。


  車內氣壓忽然低了，莫名有些心悸，這男人身上的禁慾系氣質太重，讓我忍不住好奇多打量幾眼，越看越覺得他的眉眼俊朗。


  他也看著我，眼神有些……讓我尷尬。


  「請問，還有人拼車？」我主動打破尷尬的氣氛。


  他薄唇輕啟，嘴角往上勾著，不打算回答。


  「那個，沒有人的話，那我們出發吧？」如此英俊的男人給我做司機，還真有點我心惶惶，手腳無措。


  「去哪？」他問，語氣竟帶著點曖昧。


  是我最近太寂寞了？

  軟體里不應該有目的地？但沒做多想，我報了地址。


  他拿出手機，撥了號碼：「我晚點到，先送個人。」


  說完直接電話一放，俯身過來，越靠越近，直到離我僅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很認真地看著我，像在打量一件物品。


  他身上帶著淡淡地中草藥味道，飄進鼻腔，竟讓我有些難以自控。


  該死，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竟然緊張到全身毛細孔都擴張開來，呼吸急促不已。


  ……


  「不說？那麼，第一次我來決定地點如何？」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染上一層薄霧般的情愫，連說話的嗓音都低了幾度。


  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突然伸手過來越過我身前，拉過安全帶，咔擦一聲鎖上，成功把我困住。


  他連貫性地動作乾淨利落，見我呆著，他又開口：「去我家？」


  「去我家！」我脫口而出。


  剛說完便意識到這話有歧義，趕緊改口：「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家……沒……」


  邊說，我邊咽了咽嗓子。


  這男人絕對是個讓人難以抗拒的尤物。


  「嗯？」他離我很近，他熱絡的呼吸輕灑在我耳畔的皮膚上，酥癢且意亂情迷，「你家沒人？」


  後背一層薄汗往下……


  明明應該拒絕，可偏偏他的臉和他的人，都讓人難以搖頭。


  雖然不曾亂來，但我也並非保守的人，正掙扎在道德線上，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喂，請講。」職業習慣，不管什麼陌生電話我都會接，畢竟嗜錢如命的人，寧願被一百個打錯的電話騷擾，也不願意錯過一個真正的客戶。


  「喂，黎小姐，我已經到指定地點了，請問你……」


  石化中……


  一秒……


  兩秒……


  三秒……


  「不好意思，我看錯車牌，上錯車了。」我道著歉就要伸手去扳開車門。


  他偏過頭，很冷靜地問：「看錯車牌？」


  聲音低沉到讓我忍不住微抖。


  「嗯，實在有些抱歉，耽誤你了。」我解釋道。


  已經夠尷尬了，促狹的車廂里，近在咫尺的距離，連空氣都稀薄到讓人呼吸困難。


  他盯著我，臉上的光影明明暗暗，再次把手伸過來。


  我盯著他，手摸到門上胡亂地找門把。


  他的手越湊越近，突然往下……


  「先……先生……」我有些惶恐，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