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說個清楚
第174章 說個清楚
扭過頭，下意識地警告眼前的男人不要隨便打他家孩子的主意，徐老爺子冷聲道：「想必，這位就是永華國際集團的董事，宋先生了？」
宋健彬起身，客氣地道：「您好，我是宋健彬，老爺子客氣，叫我小宋就行。」
看了一眼宋健彬的手，徐老爺子直接無視，坐到了靠近白嬈的地方，慈愛地詢問白嬈父親身體如何了，這兩天有沒有好好用飯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白嬈乾笑一聲，看向對面的宋健彬，他亦覺得尷尬，收回手，重新坐下，一臉莫名。
他和徐老爺子應該會是第一次見面吧，怎麼對方對他的敵意這麼深？好像也沒有哪裡惹到這位老人家吧？
白嬈大概能猜出幾分，徐老爺子恐怕看出宋健彬對她有那麼幾分意思，所以才這麼生氣的吧？
一一回答徐老爺子的問題，她唇瓣帶笑：「爺爺，那我們就說正事兒？」
「剛才說的也是正事兒！你的肚子里可懷著我們徐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呢！」徐老爺子吹鬍子瞪眼，說得別提有多正經了。
略帶孩子氣的話，令人忍俊不禁。
徐老爺子也知道不能過分，「宋小子，說說罷，這個終端是什麼情況。」
宋健彬看了一眼白嬈，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男人清了清嗓子，將此次的終端計劃一一道來。
白嬈在法醫解剖方面是專家，高新技術產業方面就是真正的門外漢，可即便是她，也聽懂了宋健彬的理念，和三方合作的情況。
徐老爺子方才的敵意稍褪，精明銳利的眼中劃過一道欣賞。
片刻后，徐老爺子問了兩個問題，都問在了點子上，宋健彬心下一怔，徐老爺子這麼大年紀，居然對IT產業的發展了解得如此清楚，兩個問題都問在核心上。
白嬈一臉欽佩地望著徐老爺子，爺爺果然名不虛傳。
自家小輩兒露出欽佩的眼神，徐老爺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怎麼樣，宋小子，跟你們合作，徐氏集團絕不是高攀。」他老人家也是做過功課的。
頓覺這位老人的可愛之處，宋健彬再度恭敬行禮：「是，您的精神，令我們欽佩。」
這一次的商談十分愉快，徐氏集團和永華集團達成一致，三方共同開發終端。
三方洽談完畢，一行人在徐氏集團用餐。
飯桌上，徐老爺子放下成見，同宋健彬相談甚歡，反而白嬈，成了那個悶頭吃東西的人。
前段時間積壓心頭的事情太多，白嬈總是吃不好飯，今天可算是舒坦了。
食慾大振，她盯著面前的菜肴，優雅地吃著，對面，兩位男士，一老一少，討論著終端研發的事宜，趕來用餐的蘇和毫無用武之地，跟白嬈一樣悶著頭吃，時不時地照顧一下孕婦，將她想吃的菜送到白嬈的面前去。
「你怎麼不說話？」白嬈戳了戳蘇和。
蘇和一臉尷尬，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擅長說話，跟徐老爺子和宋健彬算不上熟識。
「你這樣怎麼去A國啊？」這語言關不過，他怎麼跟人家的科研團隊交流？
應該給蘇和報個班，讓他衝擊一下語言。
蘇和搖搖頭：「我會說A國語言。」咦？
也對，白嬈恍然：「原諒我，孕婦，腦子不太好使。」
二人相視一笑，正好被徐老爺子抓了個正著，「那個，坐在角落那個小子，你跟我們家白丫頭嘀嘀咕咕什麼呢，大聲說出來給老頭子聽聽。」
徐老爺子就像白嬈的捍衛隊，不允許除自家孫子以外的任何男人靠近白嬈，否則就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
白嬈無語望天，爺爺，你敢不敢稍微收斂一點。
「我，我……」蘇和下意識地站起來，就開始磕巴。
宋健彬是知道蘇和這個毛病的，笑著道：「徐老爺子想聽聽你對研發終端路徑的見解。」
蘇和精神一震，整個人都來了勁頭，侃侃而談，沒了方才的緊張感，說話都順溜了不止一點點。
徐老爺子詫異地挑了挑眉，宋健彬笑著點頭，示意蘇和一直就是這樣。
等到蘇和長篇大論地說完，徐老爺子神色敏銳地道：「你小子倒是個寶，也不知道是誰挖出來的。」人不可貌相啊！
「是白董事長，她慧眼識珠，將蘇和挖到了永華白氏集團，才有了我們今天這個項目，說起來，還得感謝白董。」男人起頭，舉杯敬酒，白嬈謙虛地道。
「哪裡，還需要爺爺和宋董的支持，多帶動帶動我們白氏集團。」
一頓飯吃到最後，賓主盡歡，各自散去。
白嬈臨行前，徐老爺子叫住了她：「白丫頭，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按說爺爺不該過問，我就有一個希望，不論到什麼時候，不論你們有多生氣，希望你們都能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不要衝動莽撞。」
苦澀一笑，她輕輕將頭髮別在耳後，「爺爺，請你相信，我是最想心平氣和解決問題的人。」
她懷著孩子，父親重病需要照顧，這個時候，徐瑾安竟然讓她選。
選父親，還是選丈夫。
就算是千百年前的大哲學家、德高望重的賢者，也不能給出一份最圓滿的答案。
徐瑾安何其殘忍，在親手製造了這樣的難題后，讓她來選？
苦澀一笑：「我……」張張嘴，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辯解。
徐老爺子嘆息一聲，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爺爺都知道，都知道。你不容易。」
坐在車上，司機安靜開車，白嬈目光悠遠地望著窗外急速掠過的風景。
在知道一切真相后，她對徐瑾安的心疼，蓋過了恨。
她和徐瑾安是一樣的。所以才有同理心，感同身受。
看到母親的屍體，她都崩潰大哭至此，險些精神崩潰，試想那麼小的孩子，在看到自己父母親慘死倒在血泊中，又會如何？
母親遭遇毒手，可是這麼多年，父親猶自悄然保護著她。
徐瑾安呢？只有年邁的爺爺，強自撐著整個徐氏集團。
他的處境，比自己難太多太多。
徐瑾安會想要報復，想要白家付出代價，是應該的。她理解。
可是爸爸已經受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懲罰，他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備受良心煎熬這麼多年，爸爸也不好過。
白嬈從沒覺得這麼難，世界上的選擇，竟然會變得這麼難。
無助地捂住臉頰：「回徐氏別墅。」這一刻，她很想回到兩個人的家，跟徐瑾安坐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
哪怕這段感情走到盡頭，她也希望明明白白地割捨，不留遺憾。
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嘟，嘟……」對面傳來一陣忙音。
自嘲一笑，也許他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吧？
就在她準備掛斷的時候，對面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喂。」
「……瑾安，是我。」白嬈張張嘴，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嗯。」
「我們談談吧。」
「好。」
徐氏別墅同白嬈離開的時候一樣，失去了獨屬於女主人氣息的一切，這棟房子，更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旅社。
扶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白嬈默默地看著前方，她緩緩打開電視，找到徐瑾安參加新聞發布會的模樣。
堅毅而銳利的墨眸透過電視屏幕緊緊地盯著白嬈，他冷淡的聲音彷彿天地玄冰一般，透著獨有的冷氣。
「……我愛我的妻子。」好看的薄唇輕啟，帶著獨屬於男人的銳利，她下意識地將畫面定格在那一處，呆怔地望著屏幕里的男人。
他很少對自己露出這樣專註的眼神。唯有的那幾次，她都記在心裡。
正在呆怔想著心事的時候，門開了，英俊挺拔的男人身形修長，白嬈下意識地看過去，水眸還透著盈盈淚意，我見猶憐。
徐瑾安的心臟一顫，緩緩地將門關上。
他恨白家，恨白世仁。
可是，他愛白嬈。
嬌艷的女人越來越清瘦，站起身來，她默默看向徐瑾安，二人隔著沙發的距離，四目相對。
片刻后，墨眸略顯狼狽地略過，躲閃白嬈的注視。那雙眼睛里的情感複雜深邃，讓他承受不來。
「坐吧。」徐瑾安淡淡地道，站到白嬈的對面。
他坐下，白嬈重新坐下。
「為什麼又瘦了。」別人懷孕都胖，偏偏他媳婦懷孕三個來月了，除了肚子鼓起來，其他地方不見長肉，反而還清減了。不知道的還當他虐待媳婦不給吃好的。
聽到男人彆扭的關心之言，白嬈心頭一顫，徐瑾安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對方只要開口關心她，她就心中雀躍。
「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了……」
輕靈好聽的嗓音透著幾分哽咽：「瑾安，我想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全部。」目光殷切地看著他，「我不想從別人的嘴裡知道，我只想從你這裡，聽到全部的真相。你說，我就信。」
父親，代替不了徐瑾安。
同樣，徐瑾安，也代替不了她爸爸這麼多年付出給與的愛。
白嬈深吸一口氣：「瑾安，哪怕你已經宣判了我，宣判了我爸，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