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開庭審理
第157章 開庭審理
「他的事情,讓他自己解釋。」白嬈神色複雜地看向許陌楓:「你不要替他解釋。」
頓了頓,白嬈沉聲道:「離婚申請,我會繼續遞的。」走到這一步,充滿了欺騙和偽裝的婚姻,還有維持的必要麼?
許陌楓欲言又止,最後沉默離開。
水眸定定地望著男子離去的方向,片刻后,滿懷心事地重新坐回病床上,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桌子上,許陌楓提來的藥膏。
晶瑩的淚意稍稍泛起,隨後化作虛無,目光再度變得堅定起來。
A市辦公室。
男子頭疼地看著手中的報告,「你說,我怎麼駁回?她又申請了一次。」
辦公桌后,劍眉星目的男人,墨眸之中劃過一絲不可查的痛苦,沉聲道:「我不同意離婚。」
「瑾安啊,你不同意,你倒是去看看啊!任務已經做好了,你回來這幾天,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吧?」男子嘆息一聲,點了點徐瑾安:「榆木腦袋么?」
英俊偉岸的男子不反駁,如一座雕像一般,靜靜地站著。
白嬈轉院以後,徐瑾安就把手裡所有關於林秀的作案資料線索交給了值得信任的人,只要對方機敏,所有的線索都會找到。屆時,威脅白嬈的阻礙就消失了。
林秀事件正在處理,他就被派去了執行任務,也是這兩天才回來。
徐瑾安不是沒有看過白嬈,每天,他偷偷地站在住院大樓外,定定地看著白嬈所在的病房,直到燈光熄滅,他才離開。
男人這一刻,生出幾分膽怯。
越是不說,越怕誤會,越膽怯。
他設想著等到恰當的時機將林秀拿下,再將過去的一系列過往,包括他所做的欺騙,全都告訴白嬈。
天不遂人願,真相,偏偏以最殘忍破敗的方式,呈現在白嬈的面前,換做誰,都無法承受這份痛苦吧?
沉重地閉上眼:「我會找機會,跟她談談的。」
男子嘆息一聲,將離婚申請書扣下,點點頭:「瑾安啊,工作是做不完的,可生活卻每時每刻都在繼續,不要因為工作,而忘記了生活。尤其是,珍惜眼前人。」
「嗯。」徐瑾安敬禮,離開辦公室。
一路上,男人腳步規律卻沉重,一如徐瑾安不敢面對白嬈的心。
他見過最窮凶極惡的敵人,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生存戰鬥。
偏偏,一個嬌麗動人的小女人,羈絆了氣概,英雄氣短。
到底還是要去面對的。徐瑾安沉默地打開手機,上面,一無既往,沒有任何消息,任何電話。
直到失去的這一刻才知道,距離千里之外,收到妻子一句稀鬆平常的問候簡訊,也是一種奢求的幸福。
「白嬈……」男人輕聲喃喃著,墨眸飄遠,憂思綿長。
三天後。林秀案件開庭審理。
女人從角落裡走進庭審,她眉目如畫,琥珀色的水眸泛著波光粼粼,靈動逼人,嬌嫩的小鼻子,不點而紅的櫻唇,一頭烏黑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肩后,微微的波卷,隨著主人行走的動作輕舞飛揚。一襲淺藍色的小棉襖裹在身上,下身淺咖的時裝褲,黑色的小高跟,低奢時尚。
低調地走到一處角落坐下,女人的目光落在前方,庭審還沒開始,她來早了。
片刻后,白嬈的身側坐下一個男人,西裝筆挺,英俊非凡,劍眉星目。
落座后,他目不斜視,白嬈亦一言不發。
心下越發泛寒,她和徐瑾安,也有無話可說的一天么?
「開庭。」
所有人起立,等待法官。
法官朗聲宣布「請坐」,眾人才重新落座。
默默地盯著前方,林秀被人帶進來,白嬈的目光隨著林秀的身影移動,直到落座。
無數次,午夜夢回,白嬈都想象過這一刻,讓林秀坐在了這裡,等待著法律判決,為曾經做過的無數惡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是,等到真正看到林秀坐在這裡的時候,毫無沉重負擔卸下的輕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沉重。
林秀的審理很順利,根據法律判決,證據確鑿,林秀無處可逃,認罪態度較好,有立功表現,判處死緩,緩刑一年。
這份成功來得太過輕易,讓和林秀纏鬥了這麼多年的白嬈沒有半分成就感,反而是失落更多。
她全都認罪了,還因為認罪態度很好,主動交代問題得到了一年的緩刑期。
罪狀里,沒有殺害李曼青這一條。
也就是說,林秀並不承認害死了她媽媽。
水眸晦澀不明,她目送著林秀被送走,途中,林秀下意識地扭頭抄著白嬈所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白嬈毫不示弱回視,媽媽,若你在天有靈,請看看,林秀惡人有惡報,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童年時期,直到如今,最大的噩夢,終於在此刻劃上終結。
等林秀離開,白嬈秀眉微蹙,林秀對著她露出的笑容,總覺得不簡單。
庭審結束,再度起立,白嬈定定地看著那一抹象徵著公正、公平的國徽,從心裡發出敦肅的敬畏之意。
從法庭出來,徐瑾安緊跟著白嬈,一言不發,白嬈扭過頭,看他:「你跟著我做什麼。」明明知道,她最不想見的就是他,最讓她傷心絕望的,就是他。
「……我們,聊聊吧。」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攝人心魄,男人不論是穿軍裝還是穿西裝,都難掩其銳利無雙的風華氣質,該死的英俊。
他還是他,沒有因為白嬈的事情,發生任何改變。
白嬈點頭:「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問你。」
咖啡廳。
容顏俏麗的女人緩緩地攪動著手中的咖啡,欲端起飲用,骨節分明的大掌從她手中將咖啡杯奪走,並將一杯溫熱的牛奶推到白嬈的面前,「咖啡對孕婦不好。」
略顯懊惱地將牛奶接過,手扶在牛奶杯上,動作一僵。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不知不覺間滲透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里,讓她下意識地接受男人體貼的關懷。
嘴角劃過一抹諷刺,「這樣演戲,成習慣了吧?」就連她自己,都入戲太深,難以自拔。
徐瑾安墨眸劃過一抹痛色,即刻消散,「不是演戲。」是真的關心你。
「說正事。」白嬈迎向那雙如夜的眸子,心神警惕,提醒自己絕不要沉淪在對方的深邃墨色之中。
「林秀的罪證里,沒有提起我母親的事情。」她只是承認利用手段故意囚禁將李曼青囚禁在精神病院,企圖逼迫李曼青交出股權。最好李曼青自己瘋掉,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徹底得到所有的財產。
卻沒提,她的母親,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被藏屍。
徐瑾安嘴唇動了動,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苦澀一笑,她輕聲道:「這你也知道。徐瑾安,你什麼都知道,卻看我每天為了調查母親的真相跑斷腿,愚蠢至極的樣子,很可笑吧?」
「不是,你誤會了我。」墨眸劃過些許懊惱,眉峰輕聳:「不告訴你,更好。」
「好不好,得由我說了算。」櫻唇泛起些許冷凝,「你,說了不算。」
男人默然以對。殘忍的真相,真的要由自己告訴他么?這一刻,徐瑾安才驀然發現,他對自己有多殘忍,對白嬈,就有多殘忍。
現在,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愛上眼前的女人,卻要親口說出最殘忍的真相,在欺騙之後,再度誅心。
「你的母親,是白世仁,親手殺死的。」閉上眼,徐瑾安說出最殘忍的真相。
「你胡說!」對面的女人猛然站起,不小心打翻了牛奶。
白皙的牛奶順著桌面流到地上,二人之間,只余水滴滴落的靜謐之聲。
墨眸同女人對視,一如既往地深邃和博遠。
他說的,是真的。
這份可怕的認知在腦海里不斷地重複回蕩,轟鳴不去。
錯過身子從座位上離開,她冷冷地丟下一句:「我希望你儘快同意離婚申請。沒有拖下去的必要了。」倩影快步離開,徐瑾安定定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老天一定是在懲罰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才會在這種急於求和的時候,給了對方致命一擊。
他和白嬈的婚姻,完了。
艱澀地吞了吞口水,拿起對面桌子上的白色紙巾,徐瑾安將其放在鼻尖,淡淡的百合香,是嬈嬈慣用的紙巾味道。
痛苦地閉上眼,徐瑾安輕聲道:「別走……」
佳人已經離去,再也聽不到他祈求的挽留。
此刻,白嬈開著車,一腳油門轟到底,快速前往白氏集團,一邊開車,一邊撥電話:「雙雙,我爸在不在白氏。」
「白董?你出院了?」李助理欣喜地道:「董事長不在白氏,他今天下午心臟又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白董,你……」
「嗯,我隨後聯繫你。」乾脆掛了電話,掃了一眼身後車況,白嬈快速掉頭,前往白氏別墅。
「你的母親,是白世仁,親手殺死的。」男人的話在腦海里不斷重複,像是無法破除的魔咒,讓白嬈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