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一直都在
懷裡的人，神情安詳，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白暖心有的會滴淚不小心落到了他的臉上，她立馬抬起手擦拭乾凈，好像是怕打擾了他一樣。
「你總是這樣說話不算話，我已經習慣了，這一次就原諒你，不過你要答應，後面陪我去看日出。」白暖心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山頂的很寂靜，沒有人會來打擾，白暖心就這樣一直抱著他坐在原地，直到太陽高深，再慢慢西落。
秦思柔他們找到她的時候，白暖心還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看著那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秦思柔喉嚨一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上前的步伐都變得緩慢了些。
「暖心。」秦思柔走到她身邊，低聲喊了一句。
「思柔，你也來看日落？雲景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你和我們一起看吧。」白暖心抬頭看了她一眼，擠出了一絲笑意。
秦思柔的是先落到白暖心懷裡的衛雲景身上，抬起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神情豁然一頓，隨後慢慢的收了回來。
「暖心，衛雲景他……」秦思柔嗓子澀啞的難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一樣，讓她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他睡著了，我們爬樓梯上來的，他有點累了。」白暖心緩聲解釋了一句。
「他暖心，你不要這樣，讓他走得安心一點。」秦思柔低聲說道。
「什麼走？明明就在這裡，怎麼會走了呢？」白暖心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似乎是在感受他的存在。
「你看到了嗎，他就在這裡。」白暖心喃喃說道。
「暖心，他……已經死了。」秦思柔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你瞎說什麼呢？他只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他答應我要陪我一起看夕陽的，他不會失言的。」白暖心抱著衛雲景的手緊了緊。
「暖心，衛雲景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你忘了嗎，你還有沁兒，她在家裡等著你，了。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一直哭鬧個不停，誰都哄不了，你連她都不要了嗎？」秦思柔緩聲說道。
「沁兒？」白暖心的眸光動了動。
「是啊，她還那麼小，她現在很需要你。」秦思柔繼續開口。
「可是……」白暖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裡衛雲景，「雲景他……他死了……暖心，他死了，我我一直都跟他說話，可是他就是不醒……」
白暖心的淚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再見到秦思柔的這一刻，她終於是放出了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
「沒事的。」秦思柔伸出手攬住她的頭，輕撫著她的背，努力的成為她最後的依靠。
靜謐的山頭充斥著白暖心滿含痛苦的哭聲，宮辰珏和鄭呈余站在不遠處，沒有上前。
夕陽下，鄭呈余的臉色就好像是染上了一層冰霜，眼底的希冀一點點消滅，最後只剩下無邊的空洞。
白暖心一直哭到喉嚨嘶啞，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這雙開了衛雲景，任由一側的人將他抬到了擔架上。
「等一下。」就在那些人準備抬著他離開的時候，白暖心卻突然出聲喊住了他們。
她緩步上前，理了理衛雲景有些歪的領帶，再將他的頭髮順了順。
確定沒有任何不對之後，這才收回了手。
「這衣服是他親自選的，他以前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他要走，也要帥氣的。」白暖心眼眶赤紅，裡面水光浮動，可是她卻咬緊了牙不讓淚水掉下來，她怕弄濕了衛雲景的衣服，也怕淚水中含了太多的情緒，讓他走的不幹脆。
宮辰珏在山頂等待的時候，就已經打電話讓陸三去準備了。
所以當他們抬著衛雲景回去的時候，孝堂都已經弄好了。
衛雲景的葬禮來了不少人，白暖心穿著一身黑衣，守在一側。
她的眼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剩下的只有無邊的茫然。
秦思柔一直站在她身邊，她怕她會堅持不住。
出殯的時候，原本還晴朗的天氣，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
白暖心抱著衛雲景的骨灰走在最前面。
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一直到所有的工序完成，白暖心蹲下身，觸摸了一下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那是他自己選的，笑的很帥氣
白暖心想要擠出一絲笑意，可嘴角卻怎麼也揚不起來。
他總是這樣偷偷的背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連照片他都親自選好。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一點用都沒有。」白暖心喃喃說了一句。
「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裡，我會好好的活下去。」她知道，這是衛雲景最後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秦思柔看了一眼白暖心，沒有打擾她，帶著眾人離開了。
秦思柔坐靠在墓碑前，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而她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白暖心抬頭看了一眼，費了好大的勁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
「你也來了。」白暖心緩緩說了一句。
「我剛剛才得到消息，很抱歉。」寒戰還穿著一身西裝，想來是突然得到消息，急匆匆趕過來的。
「沒關係，謝謝你能來送他最後一程。」白暖心慢慢站起了身子。
「節哀。」看著她有點消瘦的面龐，寒戰眼底多了幾分幽光。
「我沒事。」白暖心淡淡說了一句。
衛雲景之前生病的時候，還一直想著要怎麼瞞她，讓她好受。
如今他走了，她不能讓他再操心。
「嗯。」寒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他雖然見慣了死亡，但是卻不善於安慰。
「你是在相親？」白暖心看了一眼韓戰的裝扮，出聲問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寒戰有點意外。
「也跟我相親的時候，也是這副打扮，你該不會是丟下人家女孩子，直接過來了吧？」白暖心多問了一句。
寒戰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你去忙吧，我這邊沒什麼事。」白暖心開口。
「我送你回去。」寒戰啟唇。
「不用了，思柔應該還在前面等我。」白暖心婉拒。
「那，你保重。」寒戰也沒有堅持，沉聲說了一句。
「嗯。」白暖心沖他彎了彎腰，隨後轉身離開。
寒戰站在原地，視線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眼底的情緒複雜無比。
一直到她徹底走出了他的視線，寒戰才轉身看了一眼面前的墓。
照片上的人依舊年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在照片上女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許不舍。
寒戰稍稍彎了彎腰，他和白暖心的事，他其實都知道。
他知道他做的一切，所以就算是輸個他，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丟臉的。
他確實是一個值得愛的男人。
寒戰在墓前站了好一會，這才轉身大步離開。
衛雲景離開之後，大家覺得白暖心肯定會最先倒下去，可是讓人意外的是，從墓園回來以後，她卻好像是完全恢復了過來，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她還將沁兒接回來自己的身邊，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就好像是衛雲景的離開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秦思柔很不放心她這樣的狀態，基本上每天都往她家裡跑。
「你早上過來，晚上回去，你這樣整天整天呆在我這裡，你家兒子不造反嗎？」白暖心抱著衛沁兒，揚聲說道。
「男孩子不用那麼嬌貴。」秦思柔說的理所當然。
「你兒子要是聽到這話，估計都後悔投胎到你們家。」白暖心笑了笑。
「宮辰珏在家。」秦思柔解釋了一句。
她終歸是不會放養他們的。
「你明天就不用來了，我這邊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我的。」白暖心將衛沁兒哄睡之後，這才抬頭看一下秦思柔。
看著她這樣子，秦思柔半晌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要怎麼跟她開口，她怕一說話，就又將她心裡的那個創口給撕開。
「我真的沒事，我答應了衛雲景，要好好把沁兒養大，還有兩家的父母也需要我去照顧，我不會讓我自己有事的。」白暖心喃喃說道。
「你……」聽她這麼說，秦思柔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衛雲景你之前就是在難受，也不會在我面前露出一點，因為他不想讓我跟著他難受。他在的時候，我可以任性，可以拋下這一切，但是現在他不在，我要把他的那份責任一起承擔起來，我會很好，連帶他的一起。」白暖心眼底閃爍著一絲難以言語的情緒。
「不管怎麼樣，你要記著你還有我。」秦思柔定聲說了一句。
「放心，我總不至於跟你還客氣。」白暖心露出了一絲笑意。
秦思柔親自把秦思柔送到門口，一直看著他驅車離開，這才重新進屋。
衛雲景走了之後，白母希望白暖心能夠重新搬回白家，不過她卻拒絕了。
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充斥著她和衛雲景的記憶，生活在這裡，就好像是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一樣。
白暖心緩步走到了窗前，眺望著花園的一角。
在那裡有一種剛剛種下去的樹苗，那是衛雲景親自種的。
白暖心眼底的情緒一點點緩和下來，看扭頭看了一眼身側，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邊，沖她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