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桃花寨

  一群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男男女女，看著厚厚樹葉子底下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孩，眼裡有一種嚮往的光。


  那是屬於對胖的崇尚，對富裕嚮往的光。


  「老大，老大你快來看。」人群散開，一個瘦不拉幾的十幾歲少年拉著一個瘦的很有精神，很有氣勢的老大過來。


  這個老大在風中，可以表演頭髮與鬍子齊飛，汗臭和男人味共舞。


  他看了一眼尤其胖的小娃娃，藕節似的胳膊因為綢緞小衣袖子滑上去露出來白的晃人眼，那嫩嫩的小臉真的詮釋了什麼叫吹彈可破，看著就好想掐一把。


  「這兩個娃，我們或許可以…」老大陷入了沉思。


  旁邊人立馬討論開了。


  「老大，可以給我家當兒子閨女，我還沒兒子閨女呢。」尖嘴猴腮的男子討好地笑。


  立馬有人笑話：「給你你養的起？你連媳婦都養不起，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


  「是啊，還是給我家養吧，好歹我家現在還有十斤糧食。」


  「這小娃娃看著就是有錢人家的，要不我們還是去干一票？」絡腮鬍子長了大半張臉的大漢興奮地說。


  「幹啥干，咱們都從良三年了，老大對不？」狗腿拉老大過來的瘦子諂媚地說。


  那老大這才給了眾人一眼：「什麼叫從良，咱們是回頭是岸，我王老五別的不說，扔出去的話還是算數的！我們桃花寨總有一天可以揚名天下，比那黑風寨還要威風！」


  眾人垂頭喪氣，這話三年前大家聽的熱血沸騰，但如今過了這麼久的苦日子，已經聽不下去了。


  「老大，你忘了我們從良，不，放下屠刀后都過了啥日子么？」


  「我們先是去找活干，結果人家說認識我們當土匪的，差點報官抓我們，我們不得已背井離鄉，是的，就是這個詞。」說話的人突然高興起來，自己竟然會這樣的成語了。


  跟他長的八九分像的男子接著說：「我們從赫野遷到最西邊的姜國，結果他們國家都已經餓死大半的人了，還說我們一群人看著就不像好人，官府都不讓上戶口。」


  「是啊，好容易又跑到伽澤，沒兩天伽澤就被西羅給收並了，要不是西羅的當權者仁慈一些，我們冒充良民去領糧食，可能我們這群人早就餓死凍死了。」


  「對啊，說起來西羅也挺好的，要不是老大你那時候不是為了揚名立萬，非得跟著要造反西羅的那個前伽澤將軍，咱們也不會被他就當成替死鬼，當先鋒地死了那麼些兄弟，最後咱們還差點被西羅的將軍給圍剿了，他也不見得來當咱們一把，還好人家西羅的將軍看出來，咱們跟他不是一路的，放了咱們一馬，說不定咱們早就是閻王殿里排隊的了。」


  「是啊，要是早點歸順西羅，去給西羅賣命多好，如今咱們兄弟也不得不另找其他出路。」


  至今還是個黑戶口。


  「老大我們真心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寨子能跟以前的寨子里也沒多大差別，除了需要自己動手種田養豬什麼的，不能直接拿到食物銀錢，更沒見現在過得有我們以前滋潤，以前我們多麼肥頭大耳，如今，個個瘦得跟個麻桿似的。」


  那個老大臉都黑了，但是他的心中一直記得，當年那個金玉滿堂的小姑娘義薄雲天豪氣萬丈地拿著黑風寨的牌子，跟自己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樣子，自己不能失信一個小姑娘，況且從那一刻起，他就決定自己要當比黑風寨的老大還要威風的老大。


  頂多，他們差的就是沒有一個給他們撐腰的公主。


  「既然我們已經放下屠刀，那就沒有再拿起來的道理，我王老五有一個原則，絕不走回頭路。」


  「就像您當初被您的未過門媳婦拋棄您，您發達了也絕對不吃回頭草一樣一樣的嗎？」不怕死的某個小夥子嬉皮笑臉的說。


  其他人也就跟著一塊笑了起來，其實再讓他們回到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們也是不願意的，與其那樣擔驚受怕，還不如現在這樣辛苦流汗，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好！


  王老五笑罵了一聲「滾蛋」，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那老大這個兩個小孩到底怎麼搞？」還有一個雙眼放光的大嬸笑呵呵的說，「要我說。就這樣好看的小孩哪怕是賣出去也能多賣幾兩銀子的。」


  「哎喲，你這個該被閻羅王罰滾釘板的老婆子，現在還想干你老本行，不都說了咱們是從良了，你已經不能再拐賣小孩的知不知道？」另一個差不多大的婆子，立馬拍了那個大嬸一巴掌。


  那個雙眼放光的大嬸也就乾笑著躲開了，沒辦法，職業病這事一時半會改不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