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番外之浮生16
浮生回去后喝了薑湯沒啥事，夜九卻發高燒燒了一夜，浮生心裡更愧疚了，夜九醒過來后，他就把人提到了東宮小主管，專門管他的書房還有九皇子的嬰兒房。
夜九再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做好每一件太子吩咐的事，他覺得自己又開始複製在梅家的那些年了。
浮生落水第二天起，二皇子就病了，一連大半年都沒能好起來，浮生巴巴跑過去看了好幾回，都見他病的起不來床，太醫說不出所以然，只讓靜養，浮生鬱悶，只能繼續帶著夜九玩耍，很多之前二皇子的角色都讓夜九代替了。
夜九得知二皇子病的莫名其妙后，總有不好的預感，強大的求生欲讓他更加用心得服侍，甚至知道浮生愛毛茸茸又堅決不承認的隱秘偏好后，身上有意無意都佩戴毛茸茸的衣物飾品，面對浮生那堆肥肉，他已經克服了一開始接觸的噁心感，捏腿捶背都生生將之前的勉強扭曲成了習慣，哪天不捏兩把肥肉都睡不著了。
浮生就覺得小夜子這個錘肩捏肉的功夫越來越高明，捏著捶著就讓自己舒服得睡著了，最厲害的，小夜子這小孩一套捏捶下來，都不見汗，似乎感覺不到累似的。
浮生拍著人家毛茸茸腦袋說：「哎喲，小夜子，你這伺候人的功夫天生的啊，要不是你還會看摺子寫作業，日後也能是個人才，我都想直接給你凈身專門在宮裡伺候我了。」
夜九一口涼氣從頭到腳，默默覺得自己躲過一劫，他看出來浮生吃硬不吃軟，於是並不學著別人諂媚模樣，就冷靜到冷漠地說：「殿下高興就好，奴凈身也無妨，總歸奴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浮生噎了下，訕訕的：「嘿嘿，我就那麼一說，一說，沒有要閹了你，我這麼正直的人，怎麼可能逼人做這種事，放心放心，等我出宮建府，伺候的就不需要都是太監了，到時候你跟我出去唄，你現在還小，不打眼，不過過兩年就別往後宮走了啊，不然我不說什麼，我父王也會管的，也不知道到時候我能不能說服他。」
夜九目光暗了暗，心裡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
這個預感最終在兩個月後的某個半夜實現了。
延成帝在知道太子突然重用一個寵物人後，某天起了個大大早，星星還掛著呢，趁著浮生還在睡著了，讓人堵了夜九的嘴拖到了面前。
夜九低著頭跪在那，看著地上那雙比肥豬太子還要胖雙倍的腳，腦子裡竟然沒有一點胖的概念，兀自承受頭上延成帝不怒而威的目光，頭上的冷汗卻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
才知道，原來一身帝王威嚴就已經足以讓人忽視掉那一身的肥肉，難怪延成帝從不嫌棄太子痴肥，倘若那肥豬太子終有一天，也有了這樣的威嚴，大約也是沒有人看到他的肥肉了。
延成帝那天跟夜九說：「梅家相何，孤很高興，你最後還是救起了太子，證明三年前的恩怨就散了。」
夜九一下子癱軟了身體，原來陛下什麼都知道，那天的事，包括三年前的事，幸虧自己下了水，否則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難怪，第二天二皇子就病了，大約是陛下對二皇子見死不救甚至縱容人害太子的懲罰，但到底還是念了父子情面，不然可能就不是禁足生病這麼簡單。
「孤本不想留你，但你是太子頭一個正眼看上的人，往日里他無拘無束，看著喜好無數俗物，但孤曉得，他看不上那些，整個延國都沒幾樣他看得上的，所以他折騰著自己創造奇奇怪怪的東西，一些聽著匪夷所思，但不保證千百年後會不會成真的東西，孤很自豪孤的太子如此天才，很高興他還有赤子之心，所以，對你也多了幾分容忍。」
夜九趴在地上，微微發抖，嗓子里一個字出不來。
延成帝繼續說：「你不必怕，你是個聰明人，孤既然跟你說這些，自然不是為了跟個死人白白浪費時間，這段日子你做的很好，往後繼續，太子喜愛你他還不自知，帝王這條路太獨，孤想給自己的兒子留一樣他喜歡的，一樣能自保且能保護他的，你可明白？」
夜九沉默了半天，才慢慢抬頭，結霜的眉尾僵硬地動了動，點頭：「奴，明白。」
延成帝點頭，微微俯身盯著夜九看了半晌，慢慢露出點滿意神色：「往後記得離二皇子遠點，好了，孤也不是多苛刻的人，作為恩典，孤允你以健全的男兒身自由出入宮廷至太子成人，之後便入太子帳內侍奉，你想要的大仇得報，前程地位乃至名分盡可去搏，去跟太子討，孤不會攔你，只你今日需立下生死誓，你命與太子共享，太子生你生，太子亡你亡，你可願意？」
夜九如墜冰窟，延成帝說著問話，實則已經做下了所有決定。
一個揮手，旁邊走過來一個捧過來刀和碗的太監，一個紅衣的道士。
他們一個劃開了夜九手腕取了血，一個在他百會穴打入了什麼，又取了他的一縷頭髮，不知他們在做什麼法，夜九隻覺得眼花繚亂，頭腦一片空白，最後心頭劇痛，吐出了血就沒了知覺。
夜九被送走之後，延成帝坐在一邊目光沉沉地看著道士直到又一輪法事做完，才問：「真不能換一個人共命？那個梅相何心思繁複，吾兒怕是鎮不住，日後多生事端就不美了。」
道士微微搖頭：「貧道算了三年才算出這麼一個相合的八字，再深算就受到了反噬，只怕命中注定的事，他二人有前因，太子應是怨懟輕生一方，今世來是為了了結，不將他們的命綁在一處，只怕太子壽不予天年，成人都難。」
延成帝揉著眉頭，緩了會兒，半晌說：「怎麼就不是個女人呢？吾兒要是不喜男子可怎麼好，到時吾兒另娶，疏遠那梅相何，孤又不允那他有旁的心思，要他一輩子獨獨守著太子，心生怨懟起了不好的心思怎辦？另一則，那個梅相何的壽命不會短吧？」
道士：「……回陛下，梅相何之命數，富貴不可言，幼時親緣單薄，少時艱難，再往後就是滔天富貴加身，福澤綿延，百年壽正終寢，太子，不吃虧。」
「那就好，孤就怕他是個短命的，別到時拖累了吾兒，這個法子沒人能破吧？」
「貧道此法雖好，但仍有一絲順應天道必留的破綻，太子而立之前，命中仍有一大劫，劫數應是這共命之人，那是共命之人唯一拜託束縛的機會，倘若那時共命之人掙脫命數，太子怕是…」
延成帝目光一冷，周邊撲通跪下了兩個近身太監，一個勁磕頭冒冷汗，就是一聲沒敢出。
延成帝掃了兩人一眼：「今日之事泄露半點風聲，孤讓你們地獄都待不下去。」
其中一個太監當即給自己灌了啞葯，廢了自己右手，另一個也立馬有樣學樣，才保住了命。
道士面色無波動，繼續說：「劫數的具體時限貧道還要再算算，陛下放心，您與太子的父子情份不淺，他會是您的福星。」
「孤不需要他是福星，孤只要吾兒平平安安長大，順順利利從孤手裡接過去延國。然後用他的智慧，帶著延國更上一層樓。」
夜九再次醒來是被小孩兒巴掌抽醒的，會爬的小娃娃可歡騰了，浮生這個胖子根本跟不上，這不九皇子爬到了難得睡懶覺的夜九頭邊，戳戳臉沒反應，就給抽了一巴掌。
夜九猛的坐起來，神情惶惶然，肥肉堆肥肉的太子因為剛剛追著弟弟爬了兩圈累的坐在床邊喘氣。
「你醒啦，小夜子你今天好難得啊？」浮生看夜九眼神怔怔地盯著自己的臉，摸了摸臉，一把肉，有點小心虛，「你看什麼呢？怎麼傻傻的，哪裡不舒服嗎？」
浮生湊過來摸摸夜九的額頭，胳膊上的肥肉蹭到了夜九下巴。
夜九腦子裡都是延成帝的話，他的大仇可以報，他的前程可以搏，他要的一切都可以唾手可得，前提是，伺候好面前這個從來沒跟自己發過脾氣的肥豬太子，甚至，將來還要以男兒身入帳伺候，伺候這樣一個肥豬太子，他終究還是逃脫不了寵物人的命運，逃脫不了要以一個男人最不恥的法子生存下去。
可是，如果可以報仇，可以快意人生，可以將過去那麼多年的折辱還回去，可以以後昂首挺胸做人上人，那麼區區一具肉體又算得了什麼呢？
浮生頭一次被夜九擁抱，有點傻了，這小孩難道做噩夢害怕了？於是他就捏捏人家的耳朵。
「不怕不怕，捏捏耳朵，噩夢全跑。」
夜九摟著一懷抱的肥肉，胃裡的嘔吐感又開始犯了，死咬著牙，忍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浮生覺得不對勁要看，被他死摟著沒法回頭看。
浮生又開始賤賤地說：「哎呀，這是突然發現你太子殿下的無盡魅力了？想當年我打遍老楊街里十八條衚衕，迷倒了多少妹子呢，哈哈哈」
夜九壓下了嘔吐感，才慢慢感受到手底下的軟綿綿，九皇子也爬過來抱著他太子哥哥軟軟的胳膊，啃啊啃，啃的浮生痒痒，一身肥肉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