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罰跪
孟淑彤氣的說不出話來，安青芷愣愣聽完青璇的話，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孟淑彤不依不饒的哭了起來。
孟淑彤痛恨自己只是個平妻身份到了極點，只得將目光求助似的望向了安正鴻。
安正鴻也惱怒非常，對於這個女兒，明明年紀小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偏偏跟個小大人一般，卻句句占理，讓他不知從何反駁，狠狠瞪了青璇半晌，才怒沖沖的擠出一句：「你私自外出還有理了？去！到祠堂跪著反省去！沒有我的話不許起來，也不準任何人去看她，不準給她送吃送喝！」
青璇的唇邊泛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沖著他們行了一禮，轉身便走了。
老太太見她出去了，壓著火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孩子從小失了管教，這可怎生是好啊！」
大老爺見這會鬧得不像話，老娘也氣得直搖頭，連忙蹭過來為老太太順背，一面陪笑道：「孩子還小，脾氣大、任性胡鬧，您老別在意。」
大夫人也勸著說道：「青璇還不到六歲呢，慢慢教，再大些就好了。」
四夫人羅氏也忙含笑道：「是啊娘，剛剛不也說要去請教養嬤嬤的嗎？讓三嫂進宮去找咱們大姑奶奶，挑幾個嚴厲的嬤嬤，好好教導一番，定能將青璇這拗脾氣改過來的。」
安正鴻也面有愧色：「是兒子不好，自從她母親去世，疏於管教了，日後兒子定然對她悉心教導。」
老太太重重一哼，手中的金絲楠木拐杖狠狠在地上篤了幾下，對孟淑彤說道：「你現在就遞牌子進宮，讓貴妃好好選幾個教養嬤嬤來。別的倒也罷了，給青璇一定要選個厲害的！她這個樣子若是再大些，脾氣誰又能管得了？只怕連親事都是個困難了！」
孟淑彤低垂著雙眼，輕聲答應著，可誰都沒發現她的眼眸有一抹異色，飛快的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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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璇靜靜跪在祠堂中，面色一片平靜，只是小小的身軀在這偌大的祠堂里，愈發顯得瘦小孤獨。
城陽公的爵位承襲至今，已經第九代了，安家祖祖輩輩的牌位整齊的排在香案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不知有幾百人。
此刻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只剩下牌位前供奉的燭火若明若暗的閃著。
若是個尋常五六歲的小女孩獨自一人跪在這裡，只怕就會嚇得直哭了，可青璇又是何人？
堂堂神界司戰女神，見過的屍骨都比面前的牌位多了不知幾千幾百輩，心中哪有半分怯意。
只不過祠堂陰冷，房間又空曠，她畢竟此刻只是個六歲不到的小孩身體，沒過多久身上便覺得寒冷起來，而且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初剛生下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投了個好胎，衣食不缺，父母疼愛，兄弟姐妹眾多，更是個公侯之家出門也沒人敢惹.……可沒想到才剛剛兩歲多親娘就沒了。真像那些話本子上所說，後娘沒一個好東西！而且這個爹也太令我失望了，偏心至此，真令人齒寒。母親啊母親，你當初的眼光也太差了，怎麼就選了這樣一個男人來託付終身呢？還害得你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她跪的膝蓋發麻又無聊至極，索性站起來四處溜達，這時忽然聽到窗外有個細細的聲音在呼喚她：「小姐.……小姐快過來！奴婢給你帶吃的來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青璇的唇角微揚，眼中也多了一點笑意。
倚螺還算有良心，還知道給她送點吃的。
來到窗前踮著腳尖朝外望去，果然看見倚螺一手抱著一件大毛衣服，另一隻手提著一隻小小的食籃，正焦急的望著她。
一見青璇過來，精神似乎還不錯的樣子，倚螺終於鬆了口氣，口裡念著佛埋怨道：「我的小祖宗，您就不能讓奴婢省省心嗎？三天兩頭總在挨老爺、老太太的罰，您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青璇毫不在意的沖她一伸手：「啰嗦什麼，不是帶吃的來嗎？快點給我，我要餓死了。」
倚螺無奈的嘆口氣，先將大毛衣服從窗口遞了進來，「小姐快穿上，夜裡寒冷，小心凍著了。」
青璇將衣服披在身上，果然身上暖和了許多，又連忙將那個小食籃接了過來，笑問道：「門口的人又要了你多少好處？」
祠堂內雖沒有人看守，但院外可是有兩個粗婦把守著的。
既難說話又貪財，倚螺想要進來，只怕沒少塞銀子。
倚螺輕聲嘆了口氣，「花銀子都是小事，可是小姐，你不能總這樣下去呀！京中貴女最注重名節聲譽，你如今年紀雖小，但再過幾年也是要慢慢長大的。名聲若是壞了，日後只怕連說親都是難事。再說句小姐不願聽的，夫人畢竟已經去了幾年了，那孟夫人再是個平妻，好歹也占著一個夫人的名頭，只怕再過不了多久，也是會被三老爺扶正的。三老爺與老太太如此偏愛她，可小姐您卻處處與她同她生的兩個小姐作對，將來在婚嫁上她若使了絆子，害的還是小姐您啊！」
青璇沉默了片刻，卻又淡淡一笑，她自己的婚事，若非自己點頭，別說是姓孟的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平妻，即便是如今她這個名義上的老爹或祖母，只怕也是無法強迫她嫁人的。
不過不想惹面前小丫鬟更多的聒噪，青璇還是打算保持緘默。
飛快的打開食盒的蓋子，裡面食物倒也簡單，只有小一盤糕點，一壺清水。
她倒不嫌棄，先快速的往嘴裡塞了塊糕點，又猛灌了兩口水，飢餓叫囂著的肚子這才好受了一些。
倚螺卻心疼的眼圈都紅了，「咱們沒有小廚房，大廚房裡也早沒了吃食，三老爺如此狠心，竟不讓廚房給小姐留吃的，奴婢找不到吃食，只好拿一些下人們吃的糕點，小姐委屈了。」
青璇毫不在乎的說道：「你們能吃我又為什麼不能吃？能填飽肚子就行！」
嘴裡剛剛又塞進去一塊點心，忽然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倚螺面色一變：「有人來了！」
卻聽見門口守著的那兩個粗婦賠著笑說道：「夫人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了？這更深露重的，仔細著涼了。」
孟夫人沒有說話，只聽到她身邊的貼身丫頭黛兒冷傲的說道：「先頭三老爺有命，讓青璇小姐在祠堂跪著反省，不準讓人給她送吃食，可是我家夫人剛剛聽說，居然有人敢違抗三老爺的命令，偷偷給小姐送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