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三人行，往事已看淡

  跟青石洲袁道子之間的恩怨，愈發的加深。


  從一開始只是互相看不順眼，到殺了袁天成，一切的一切，都令得鹿羽跟青石洲袁道子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


  況且，還有一點——葉紅青。


  鹿羽答應過葉紅青，當初的仇，自己替她報了。


  以上種種，都預示著，鹿羽跟青石洲袁道子，只有你死我活的結局。


  現在的鹿羽，根本無力與青石洲袁道子抗衡。


  而他又不想死。


  所以，他只能不斷的讓自己成為最耀眼的人，得到皇室的器重，讓皇室都刮目相看，如此才能藉助黑市之事，一舉將袁道子在青石洲之內的通知地位推翻。


  只有這樣，鹿羽才能心安。


  「我不是為了得到國都內的一切資源，更加不是想要出盡風頭，但事不由人。」


  望著越來越多躍龍門失敗的鯉魚游回去，鹿羽輕輕的說道，聲音之中滿是平靜，目光也十分平和。


  顧子楓、李長歌以及徐雄勇都沒有說話。


  他們能感受到鹿羽身上那一種氣質，那是心不在此，卻不得不如此的氣質。


  「所以，我的事情，你們別問，知道了之後，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沉默了片刻之後，鹿羽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況且，你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為何非要讓我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顧子楓微微一愣。


  他想起來，自己不久前是打算問鹿羽一個問題，但鹿羽沒有回答，反而是看了一出魚躍龍門。


  現在他才發現，繞了一圈，鹿羽竟然是為了回答自己的話。


  「不問便不問了。」


  輕輕的點點頭，顧子楓忽然笑了笑，是啊，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非要知道一個所以然？


  這或許是人類的天然好奇心吧。


  一些事情，當事人沒有明說，似乎總覺得不踏實，實際上說了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驚喜和意外，純粹是心理問題。


  「你們在說什麼？」


  身材魁梧的徐雄勇撓了撓頭，雙眼之中有些不解，疑惑的道。


  他只擅長打架，卻不擅長思考，或者說，有顧子楓與李長歌，用不到他思考，他只要會打，會辦就可以了。


  「你沒聽明白？」


  俊美彷彿女子的李長歌瞥了一眼徐雄勇，有些意外的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已經完全明朗，李長歌覺得很容易就能聽明白和理解。


  「不明白。」


  徐雄勇搖了搖頭，耿直道：「只知道他們說的很深奧。」


  ——對他來說，但凡自己聽不懂的，都可以歸納到很深奧裡面去。


  「……」


  李長歌有些無語，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顧子楓想問鹿羽一些心理有了猜測的問題，但鹿羽沒有回答，實際上，卻還是給了回答。」


  「你說的更深奧了。」


  徐雄勇很憨厚，也很實在的說道：「究竟要問什麼問題，為什麼不回答卻又是已經回答了？」


  李長歌：「……」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理徐雄勇當初的那一句話，現在好了，把自己都給繞進去了，以徐雄勇的腦袋，想要完全的解釋給他聽的話，李長歌估計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有的忙了。


  聽著兩人的話，鹿羽跟顧子楓彼此對視一眼，都是微微笑了笑。


  鹿羽當然是知道顧子楓要問什麼，無非是袁天成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顧子楓已經有了猜測，並且猜測的很准，鹿羽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一遍。


  望了一眼仍舊在說話的李長歌和徐雄勇，鹿羽手掌隨意的搭在通道旁邊的欄杆上，轉頭望向湖面，此時湖面已經平靜下來，他輕聲的問道：「說一說吧，你們三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顧子楓、李長歌、徐雄勇。


  三個人，來自三個不同的洲，但彼此之間的默契，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


  一開始的時候，鹿羽認為，這三個人是在前往青石洲的途中認識，並且結成了結盟，就像他曾經與沈玉的結盟一樣。


  但在接觸的過程之中，鹿羽發現，三人之間，有著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那絕對不是短短時間可以形成，肯定是經過漫長時間的磨合才能出現的。


  可是，三個人是各自洲內最出色的天才，怎麼才會同時有交集，並且還能如此親密無間？


  鹿羽對此很疑惑。


  「我們三個人……」


  顧子楓依靠在欄杆上，微風吹過，湖面上盪起漣漪，他的頭髮也隨風微微飄動，緩聲道：「我們是在一次戰鬥之中認識的，那時候的我，還不是本州最強大的天才，他們兩個人也不是。」


  「那是一場足以將所有人覆滅的戰爭，我們三個人遍體鱗傷，被埋葬在屍體之中，三個人一同吃腐爛的屍體，喝酸臭的鮮血，方才在那一次的戰爭之中活了下來。


  三個人，相依為命，一直過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我稍微年長一些，便讓他們兩人做一些事情，長歌心思活絡，最懂我心思，能把事情完成的極其完美，阿勇腦袋受過傷，略顯愚鈍，但兇猛無雙，只負責打人，當然了，還有……殺人。


  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是阿勇一個人完成的，那一年，他六歲。


  同年，殺第二個人的時候，是我們三個人一同完成的。


  後來，我們三個人一路跋涉，終於進入了一個繁華的城池之中，不料遇到了人販子，要將我們賣做奴隸，後來，我們三個人就沒有了聯繫。


  直到五年前，才終於碰到一起，才知道，我們彼此之間，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對方的這個目標，也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了。」


  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顧子楓的神色很平靜。


  李長歌也很平靜。


  徐雄勇傻笑，撓了撓頭。


  聽完之後，鹿羽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湖水。


  他沒有想到，這三個現在如此風光的人，竟有那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凄慘往事。


  很難想象，一個只有六歲、甚至是更小的孩童，能在漫天屍體之中存活下來，而且是三個人一同活下來，戰爭之後，屍橫遍野。


  三個嫩小的身影，踏遍滿地屍體，在死人堆里尋出路。


  趴在屍體上撕咬。


  在漫天瀰漫著惡臭與血腥味道的環境之中，艱難的生存了足足一年而沒有死。


  最終分散又相聚。


  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