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幫我一把

  在這呆了有好一會兒，洞外突然一束手電筒光打了進來。


  原來是田秋秋知道他在這裡，也鑽進來了。


  看到她，余樂便輕輕一嘆。


  還好，在自己等死的時候，有這麼一個女孩子陪在他身邊，這是不幸之中唯一能欣慰自己內心的了。


  余樂可不是那種意思，慶幸有田秋秋陪他一起等死。


  田秋秋能繼續活著，當然也是他之所願。如果有可能，他寧願被困在這山腹里的，只是他一個人，而不是把這個美麗的女孩也給搭上來。


  他的意思，只是說，在這種情況，既然事實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無法再更改了。他十分慶幸能有一個人陪著，伴他走過人生的最後一程。


  不至於死之前，連個說話的人兒也沒有。那種孤獨與寂寞的滋味，他恐怕不能接受，也不願去想象。


  「樂樂哥。」


  田秋秋鑽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份東西。是昨晚說要分給余樂的最後的那一份烤肉，見她遞過來，道：「你已經兩頓沒吃了，吃點吧，不然肚子受不了。」


  余樂接過手，放手心掂了掂，還有三四兩重。他又放鼻子上嗅了嗅，貪婪地享受了一下那熟肉的香味兒。


  這地洞里溫度低，保存食物，倒是極好，這麼多天了，也仍然是原來那味兒，沒有絲毫腐敗。


  余樂用手指甲啄了一點兒下來，放嘴裡嘗味。那麼多天沒吃熟肉，這塊熟肉對他來說，就像天鵝肉一樣誘人！

  不過余樂還是又把熟肉包了起來，對田秋秋道：「還是留你吃吧，我還有一隻生貨呢。」


  田秋秋見余樂還是要留給她，不捨得吃，眼眶忍不住就紅了：「樂樂哥，你就不想嘗嘗熟肉的味道嗎。」


  余樂道：「我嘗過啦剛才，你不見我啄了一塊來嘗嗎。」


  田秋秋嘟起嘴來：「就那一丁點兒，你塞牙縫都不夠。」


  余樂向她一齜牙，笑道：「夠了，你看我牙縫哪有那麼大！」


  「你！」田秋秋被他逗得發笑。


  余樂道：「好啦，我是這樣想的，我的那隻生貨，我還能吃兩頓。這塊熟肉，切成兩半，你也能勉強作兩頓吃。我要是現在幫你吃了，你又吃不下生肉，那豈不是要你餓死在我前面。」


  田秋秋道：「那我也吃生肉！」


  余樂道：「你說得輕巧，這東西，不吃慣，豈是說吃就能吃的，我怕你吃一塊，得反吐兩塊出來。」


  田秋秋不服：「那你第一次吃的時候，你又怎麼能吃？」


  余樂道：「我當時就吃吐了呀。不僅吞下去的生肉吐出來，還把之前吃的東西，都給吐完了。你當我說吃一塊吐兩塊，是開玩笑的呢，一點都不是！」


  逗了幾句田秋秋，余樂心情又舒暢了些。推了推她，道：「好吧，走，咱們出去吃東西。」


  實在也餓得狠了，他整個肚皮都是癟的。


  他們回到石室。余樂拎起最後的那一隻地狼，拿刀放血，剖肚剝皮，切成兩半，吃一半，留一半。


  余樂與田秋秋對坐著，他吃生肉，田秋秋吃熟肉。


  余樂割了一丁點兒生肉絲，舉到田秋秋嘴邊：「剛才那麼豪言壯語，敢不敢嘗嘗？」


  田秋秋瞪著眼看著這塊血淋淋帶著濃重腥味的生肉，心裡交戰了好半天，又怕余樂瞧不起她還是怎麼的，突然一狠心，就用牙齒叼了起去。


  只見她皺著眉頭嚼了好一會兒，一臉的痛苦狀，問我：「我能吐出來嗎，樂樂哥？」


  余樂忍著笑，道：「不許吐，太浪費了！」


  田秋秋哭喪著臉：「浪費我也要吐，這……這太難吃了，這根本就不能叫食物！」說著就側頭吐掉。


  余樂道：「看到了吧，我說這東西，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下的。」


  「我服了。」田秋秋仍然苦著一張臉，不住地吐口水，想吐掉嘴裡的那股腥味。


  他們最後只吃了個半飽，剩下的食物，又都小心的打包起來，留作下一頓。


  田秋秋用掌心捧著，輕輕嘆了一聲：「就剩最後一頓了，這一頓再吃完，我們就得挨餓了，然後直到餓死。」


  余樂道：「是呀。這封閉的地方，已經找不到別的能吃的了。把咱們的斷頭飯，好好收起來吧。」


  田秋秋聽余樂把這比做斷頭飯，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回身去放好了，回來又道：「樂樂哥，你知道人餓死的過程，是怎麼樣的嗎？」


  余樂道：「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好像聽說過，一個成年人，在有水而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能挨很多天，才會死亡。哎，你學醫的，難道不了解這些嗎？」


  田秋秋點頭：「這個我倒是了解過。說一個人在飢餓中等待死亡，身體為了保持能量供應與新陳代謝，先是會消耗身體里的糖原，糖用沒了，就會消耗脂肪，脂肪再沒了之後，就會分解蛋白質，那時候，整個人就會瘦得只剩下一張皮，體重會減到原來一半以下吧。只要整個過程，有水補充的話，一個人大約能挺一個多月吧，最後把身體上全部能分解的東西，都分解完了，然後就死了。」


  余樂聽得目瞪口呆：「能……能挺那麼久，那豈不是成了一具乾屍？」


  田秋秋點頭道：「這只是理論上的說法。一般一個人在飢餓中，是堅持不了那麼久的，在初期時，這個人就會因為飢餓而變得焦躁，然後精神失常，身體器官，也會因沒有足夠的能量補充，而逐漸衰竭。同時體溫下降，感到寒冷，最後可能是在意識迷糊中睡死過去，再也醒不來。」


  她抬看了看余樂，一張嬌美的臉龐，滿是苦澀：「我倒也不想堅持那麼久，那沒意義。我可不想把自己餓成一具乾屍，這個過程，也是非常熬人的，比受什麼酷刑都要折磨。我希望自己能在前期的時候，就迅速死過去。樂樂哥……」


  「嗯？」余樂奇怪地與她對視起來，感覺她的話題有點兒沉重。


  田秋秋臉上掛上了兩行淚水，輕輕靠在余樂胸膛上，道：「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幫我一把。」


  「幫你一把？」余樂更加不能理解了。


  「嗯！」田秋秋抹掉臉上的淚水：「到時候，我要是真的餓到不行了，痛苦不堪時，你要用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