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節哀順變
方小糖回到顧宅是晚上的八點整。
睡前去給奶奶端了一杯牛奶，和奶奶聊了一會，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說了聲晚安，方小糖拉開門走出去，剛準備關上門，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一隻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方小糖嚇得差點尖叫。
那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是誰？！
頭頂響起一個男聲，「少奶奶，別叫，是我。」
「屈北？」
「少奶奶，過來說話。」屈北將方小糖拉到了走廊隱蔽的位置，才鬆開手，抱歉的說，「少奶奶，得罪了。」
「沒事，怎麼了？」屈北這麼晚找她，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屬下聽說明早有一場慈善拍賣會，在希爾頓酒店，到時候社會各界的時尚名流都會到場，顧家上下都想去，到時候榮小姐和藍思齊以及張曉紅都會前往出席……」
屈北的話，還沒說完，方小糖驚喜了下，「我們的機會到了！」
「沒錯。」屈北一笑，點頭，「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我們就可以按照邵先生的計劃進行了。」
方小糖看了看四周，即便沒有人，也湊近了屈北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那假死葯你準備好了嗎？」
「放心。」屈北鄭重點頭，「屬下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明天。」
「好。」方小糖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下內心的波瀾，捏了捏拳，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不論這個計劃成功與否，總比坐以待斃來得強。
……
隔日。
慈善拍賣會九點鐘就開始舉行了，所有人都起得很早。
能見到國際巨星和國際名人，當然不能錯過，榮蓉懷著六個月的身孕，也想去湊一份熱鬧，藍思齊和張曉紅更加不用說了，前者愛慕虛榮，後者追名逐利，這種拍賣會擠破了腦袋都要去。
一群人喜滋滋的吃過早餐就出發了。
臨行前顧老太太不放心小糖一個人在家，「要不還是和我們一塊去吧？」
「奶奶，不是所有人都上得了那種大場面的，何況邀請函不夠了，小糖還是留在家裡看家吧。」坐在顧老太太身側的榮蓉，掀唇嘲諷了一句。
「少奶奶說得沒錯，我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我還是留在家裡吧等您吧。」
「我們很快就回來，注意安全。」顧老太太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才讓司機開車。
目送車子駛遠，方小糖在原地站了會，抿了一下唇，然後折身回去。
推開餘生的房間門，屈北就站在床邊，鼓搗著什麼。
「屈北大堂哥，他們都走了，可以開始了。」方小糖關上門，順手反鎖。
「好的，小糖小姐。」屈北拿起手裡的葯，然後又拿起了顧餘生的營養液，將藥物注入了顧餘生的營養液內。
屈北搖晃了一下針管，使得兩者徹底融為一體。
然後屈北扭頭看向方小糖，「小糖小姐，我開始了？」
「等等！」方小糖猶豫的摁住了屈北的手，眉頭緊蹙，看了一樣床上的顧餘生，忐忑的開口，「這樣真的行嗎？」
雖然下定了決心要這麼做，但是一想到這個藥物有一定的危險性，就很不安，擔心餘生會永遠醒不來。
她不是個杞人憂天的人，然而餘生對於她而言太重要了。
根本無法忍受餘生有一絲一毫的受傷。
這種風險很大的事情，方小糖更是提心弔膽，昨夜幾乎都沒怎麼睡，都在擔心餘生會不會出事。
「小糖小姐，您放心吧，這個假死的葯，是古師傅親手給我的，就算您不相信屬下，也相信古師傅吧？」
屈北的話說得沒錯，，這個葯是古師傅調製出來的，古師傅是在世華佗，當世神醫，他調製出來的葯會有什麼問題？
「那……好吧，輕點扎，不要傷著餘生了。」方小糖拿出酒精棉簽，給顧餘生塗抹在手肘的位置。
「我是先生的助理，在成為先生的助理前，學過無數醫術，還考了醫生資格證，小糖小姐您就放心吧。」屈北將針管插入顧餘生的手臂。
眼見著那些液體一點點的注射入顧餘生的體內。
屈北拔出針管，用棉棒摁著被針扎過的位置，說，「好了，先生假死後就能被轉移了，等轉移到古師傅那裡，古師傅會給先生解讀，然後針灸喚醒先生，您放心吧。」
方小糖一直懸著的心，稍稍落回原位，點頭，「好。」
「我照顧先生，小糖小姐您去睡會吧，昨晚沒睡好吧？」
「你怎麼知道？」方小糖詫異抬頭。
「您都快成國寶了，屬下又不是瞎子。」
方小糖回房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都快要垂到胸口了，難怪屈北會勸自己。
也好，睡一覺起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
方小糖一覺睡到了下午三四點。
在她蘇醒前一個小時，顧老太太一行人結束了慈善拍賣會回來了。
慈善拍賣會現場見到了很多國際名人，就連貝克漢姆也在，榮蓉別提多開心了。
回到顧宅，剛想拿手機發微博炫耀一下，就有人敲門。
吳嫂站在門外，說，「少奶奶，老太太讓我來告訴您，今天還沒有給少爺擦拭身體，勞煩您先去給少爺擦擦身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等會回去的。」榮蓉關上門想，先發了慈善拍賣會的照片炫耀，然後慢騰騰的走出去，不情不願的來到了顧餘生的房間。
死植物人，都半死不活了還折騰，擦什麼身子，一個植物人擦什麼身子？反正都要死的，這麼愛乾淨幹什麼？
一想到又要給顧餘生擦身體，滿頭大汗，榮蓉就不耐煩了起來。
速戰速決好了。
榮蓉想著就擰乾毛巾，胡亂擦抹顧餘生的身體，也不管自己有多用力，擦得男子小麥色的肌膚都微微發紅，也不減緩一些力度。
擦著擦著，本來一動不動的男子，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身體突然狠狠抽搐了一下。
榮蓉嚇得差點扔掉手裡的毛巾。
怎麼回事？剛才那是她的錯覺嗎？顧餘生怎麼突然之間抽搐了？！
榮蓉還在呆愣，就看到床頭的心電圖儀器，開始『滴滴滴』的發出雜音。
榮蓉看過去，看到心電圖儀器的屏幕，本來平穩的心跳，突然間開始往下降，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微弱……
這……這是怎麼回事？顧餘生這事怎麼了？！
不會是要死了吧！
人不是她弄的啊！
顧餘生你死就死吧，可不要當著我的面死！
榮蓉『啊』的尖叫了一聲，跌跌撞撞的衝出房間，「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少爺出事了！」
榮蓉的尖叫聲吸引了走廊的僕人，其中一個一進來看到少爺的心電圖，嚇得臉都沒血色了，衝去顧老太太的房間，「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少爺他，少爺他——」
方小糖是被亂糟糟的腳步聲和尖叫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亂鬨哄的。
蹙了蹙眉，睜開眼睛，一個聲音就傳入了耳中，「快！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打120叫救護車過來啊！要是少爺出了什麼岔子，你們也別留在顧家了！」
餘生的藥效起作用了？
方小糖一個激靈，一骨碌的從床上彈坐起來，拖鞋也來不及穿了，直接腳落地拉開門衝出去。
「奶奶！怎麼了？」
餘生的房間就在旁邊，走廊全都是人，場面很亂，榮蓉更是趴在吳嫂的肩上哭個不停。
「小糖，餘生心律突然降低……」顧老太太呼應剛落，僕人大喊一聲，「醫生來了，大家都讓開！讓開！」
一群醫生火急火燎的衝進來，探著擔架，將顧餘生抬出去。
方小糖心情一緊，看到顧老太太跟上去，也亦步亦趨的緊跟，「奶奶，我跟您一塊去！」
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醫生沒有等家屬跟上來，就直接在這顧餘生走了。
顧老太太和方小糖只好坐著自家的車去醫院。
等到醫院的時候，顧餘生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
「餘生這孩子到底哪裡得罪了老天爺，你說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家餘生？」顧老太太站在急診室門口，突然間就帶著哭腔熟了這麼一句。
方小糖扶著顧老太太在走廊長椅坐下，知道真相，卻沒辦法告訴奶奶，只能說，「奶奶，不論餘生發生了什麼，您都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太過傷心了。」
餘生只是假死而已，奶奶，我會想辦法讓餘生蘇醒的，您千萬別太難過。
「好好好，我聽你的。」顧老太太整理了一下情緒。
等了沒幾分鐘，榮蓉是第一個趕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餘生呢？餘生還好嗎？」
得知餘生還在手術室搶救，坐到了顧老太太身邊，「奶奶，我沒有對餘生做什麼，餘生無緣無故就抽搐了，和我沒有關係啊。」
第二個來的人是顧景瑞。
剛下班就接到了吳嫂的電話，說少爺出事了被送到了醫院。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了，顧景瑞飆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說好了今天他們一家三口去一家新開的港式餐廳吃飯，顧景瑞臨時有事，宋心婉有點不開心了，回到顧家才知道原來是顧餘生出事了，問了地址，正準備去醫院。
恰好碰到了下班回家的藍思齊，「媽咪，這麼著急趕著去哪裡？」
宋心婉說了顧餘生出事，藍思齊一驚，「媽咪，我跟您去醫院！」
兩人抵達醫院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路上下起了小雨，趕到醫院的時候，小雨變成了滂沱大雨。
天氣預報說今晚八點會有颱風，還沒到八點就已經狂風換作，大雨瓢潑，豆大的雨點瘋狂的拍打玻璃窗，雨聲嘩嘩，更襯得走廊如墓園般死寂。
方小糖和榮蓉坐在顧老太太左右手邊，宋心婉摟著藍思齊靠牆站著，顧景瑞一手插腰，一手按壓著太陽穴。
不管站著還是坐著，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時間過得特別緩慢。
彷彿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終於急診室的燈熄滅，門吱呀從裡面被人的打開。
方小糖是第一個衝到醫生面前的，「醫生，餘生怎麼樣？有沒有從危險中搶救過來？」
「……」醫生的臉色彷彿灌了鉛一樣很沉重。
顧老太太也起身過來，「醫生，您倒是說話啊，我孫子怎麼樣了？」
「我兒子出什麼事了？好好的怎麼會心率降低呢？」
「……」
等所有人都說完，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用一種讓他們節哀順變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老太太，請您節哀順變，我們儘力了，但病人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差了，送到已經太晚了，哪怕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了。」
節哀順變？
顧老太太顫聲問，「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走廊上的所有人，除了方小糖，都懵了。
醫生跟身邊的護士說，「記錄一下，病人顧餘生，男性，死亡時間是北京時間八點二十分。」
死了？
顧餘生死了？
這時天空轟隆一聲巨響，滑過一道驚雷，照亮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慘白慘白。
老人家聽聞噩耗，承受不住，直接兩眼一抹黑栽了過去。
「奶奶！奶奶！」方小糖及時抱住了顧老太太，現場再次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