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植物人
第133章植物人
蘇落在深夜十一點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邊想著是誰這麼沒禮貌，居然大半夜打電話過來，還是摸過了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是『小糖』，蘇落左胸腔里的這顆心，就是突地一跳。
小糖？
小糖很少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她，除非是有重要的事，否則小糖不會這麼貿貿然。
這丫頭，是不是又出事兒了？
床旁的蘇落老公藍力偉扭頭問：「誰的電話？」
蘇落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飛快的接起了方小糖的電話，手機還沒放在耳邊，就火急火燎的一聲：「喂？小糖？小糖？你怎麼樣？」
「落落——」
聽筒那邊傳過來一聲哭腔的，「餘生，餘生他……」
「餘生怎麼了？」蘇落心底咯噔一想，完了，果然是出事了，「你別著急，慢慢說，慢慢說。」
「落落，餘生他暈過去了，你，你……」想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可哭得暗上氣不接下氣，喉嚨很痛很痛，根本難以把話說完整。
「打120了嗎？」蘇落冷靜的給出了方法。
「打了打了，救護車很快就到，所有人都在，餘生怎麼就暈過去了呢？」
方小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救護車沒來，顧餘生重度昏迷，她只能等著干著急。
不想亂上添亂，可是太崩潰了，方小糖躲進洗手間一下子就淚崩了，哭了一會就摸出手機給蘇落打電話。
對於方小糖而言，蘇落是除顧餘生以外，她最信任的人。
「別擔心，救護車來了就好，醫院地址發送給我，我現在立馬過去，你別擔心，放輕鬆，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們家顧先生人這麼好，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嗯嗯嗯！」方小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她相信，當然相信，蘇落的話讓方小糖感覺寬慰了很多。
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情緒。
拉開門出去的時候，救護車已經來了，一堆醫生護士烏泱泱的衝進來，將顧餘生台上擔架，送去了醫院。
顧老太太被吳嫂攙扶著，眼睛一秒都不捨得從孫子身上挪開，「快，我也要跟著去醫院。」
「老太太，太晚了，醫院會搶救少爺的，您還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早點歇息吧。」這一去醫院肯定要消耗到半夜，顧老太太歲數大了，身體本就不如年輕人了，再這麼折騰下去怎麼是好。
顧老太太板起臉訓斥吳嫂：「都什麼情況了？你說讓我安心呆在家裡，我孫子出事了你說我能睡得著嗎？混賬話！快點扶我上救護車！這醫院，我去定了！」
方小糖知道吳嫂擔心顧老太太的生命安全。
在看到吳嫂看著自己求助的時候，方小糖不假思索的上前一步，握住顧老太太的手，說，「奶奶，您聽我說，如果您這個時候去，對自己的身體很不好，不如您看這樣，我去醫院照顧餘生，幫您看著餘生的情況，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訴您，您覺得如何？」
顧老太太本來想拒絕的，不過小糖陪在餘生身邊，她的確可以放心，自己的身體，顧老太太心底也明白，的確經不起折騰。
顧老太太還在猶豫，方小糖又下了一把猛葯：「奶奶，您要是不好好休息，餘生蘇醒了看到您氣色不好，會生氣了。」
這麼一說，顧老太太終於點頭，「行行行，你去看好餘生，有事千萬和我吱一聲哈。」
「奶奶，您放心，就算您不說，我也會的。」方小糖說完就上了救護車，沖顧老太太擺擺手。
救護車需要趕路，關上車門，便駛出了顧宅。
十幾分鐘后，抵達了最近的市醫院。
一路上方小糖一直握著顧餘生的手。
以前這雙手又寬又大又熱，而現在冰涼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方小糖眼睛酸澀不已，收緊了力道，想要暖暖餘生的手。
移動病床要被推入急診室，護士小姐扶住方小糖的肩膀說：「美女，請你鬆手，我們要送病人搶救了！」
方小糖再不舍，也只能狠下心鬆開手。
急診室的門關上，徹底阻絕了她的視線。
蘇落十一點半左右趕到了市醫院，還沒走到急診室，就看到呆愣愣站在急診室門口的那抹纖弱身影。
蘇落心口一疼，三步作一步的上前，樓主了方小糖的肩，「小糖，還好嗎？醫生在搶救餘生了，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落落，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餘生會無緣無故的暈倒了，一點預兆都沒有，我還在和他討論《祖魯法則》，他就暈了……落落，到底怎麼回事啊？」方小糖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的，蘇落一來，好不容易停止的淚腺，又開始運作了。
「病從口入，別著急，你仔細想想發生了什麼，餘生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蘇落的話還沒說完，方小糖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錯愕的瞪大眼睛，看向蘇落，聲音顫抖的開口說：「落落，餘生喝了我泡的茶！」
對！好像是！
之前餘生一直都好好的，喝了她泡的茶之後，就突然暈倒了。
……
蘇落陪方小糖到凌晨三點鐘，蘇落老公藍力偉來了一趟，給兩人帶了宵夜。
方小糖實在是沒有胃口，想裝模作樣吃點都沒有精力。
「要不去附近賓館休息一會，這樣一夜不睡對身體不好，明天還要上班呢。」藍力偉看著蘇落說。
方小糖知道他擔心蘇落，便轉頭沖蘇落開口說：「落落，我明天是不能去上班了，幫我給主編請個假，你快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你就起不來了，我不想拖累你。」
「傻丫頭，什麼叫拖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陪你是天經地義，你再說這種話我可要生氣了。」蘇落佯裝生氣地出聲說。
方小糖心底感激，卻還是不願意耽誤蘇落上班。
好說歹說，蘇落才捨得和藍力偉回家。
方小糖熬到了凌晨五點，急診室的燈才滅了。
燈滅的一瞬間，方小糖眼底卻亮了一下，起身，果然急診室的門被醫生從裡面推開。
「怎麼樣？他還好嗎？蘇醒了嗎？」方小糖上前數步急切的抓住醫生，脫口就是質問。
醫生顯然已經習慣看到方小糖這種病人了，「你是病人家屬嗎？」
「是的，我是她的妻子。」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傳來：「醫生，我是病人的奶奶，我孫子怎麼樣了請問？」
顧老太太沒怎麼睡，被吳嫂攙扶著過來，一看到醫生在，還不等走過來，就急急的問出口。
「病人……」
醫生看著兩對希冀的眼睛，面色沉沉的說，「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請說！」方小糖急得不行。
醫生嘴裡吐出了一句話，使得顧老太太和方小糖兩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醫生說：「病人身中劇毒，我們儘力了，搶救回來了半條命，但現在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植物人！
一夜沒睡，方小糖一點困意也沒有，然而在聽到醫生的話，劈頭蓋臉的眩暈感砸下來，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更是一陣虛晃。
腳跟不穩，重心不穩，整個人一下就往後栽了過去。
「小糖！小糖！」顧老太太來不及去痛心疾首自己的孫子成了植物人。
一個倒下了，小糖也倒下了。
顧老太太抱住暈過去的方小糖，心痛的無以復加：「小丫頭啊，你怎麼也倒下了，餘生不好了，你更應該好好的才是啊！」
……
太陽從地平線上探出了腦袋，周一明媚的陽光灑滿了安城每一個角落，卻照不進這間雪白的病房。
彷彿是怕打擾了床上瓷娃娃一樣精緻漂亮，也如瓷娃娃一樣臉色慘白的女孩休息，窗帘緊攏著，光線昏暗。
病房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間走到了上午十點。
足足六個小時，打著點滴的少女，小拇指終於動了動。
顧老太太看到她動彈了兩下的小拇指，眼露喜色，俯身去探看，「小糖？小糖？小糖？」
一口氣喚了不知道多少升生，床上的少女，濃密如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下。
方小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顧老太太，發現自己身處醫院的病房。
慢慢回憶起暈倒前的事，想到顧餘生成了植物人，方小糖小嘴翕動，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哭音。
「小糖，你聽奶奶說，餘生已經倒下了，你就算不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也要為了餘生著想，如果餘生有機會醒來，發現你不在了，該有多難過？還有你腹中的孩子，是餘生唯一的骨肉，你捨得連累餘生的骨肉嗎？」
顧老太太早在她蘇醒前就盤算好了安慰的話。
一口氣說出來，果然方小糖眼底瀰漫的濕氣退散了很多。
方小糖嗚的一聲撲進了顧老太太懷裡，將頭狠狠埋進顧老太太的懷抱，「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奶奶說得對，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這樣的局面已經夠亂的了，所有人已經夠傷心的。
如果她出事，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嚴重還會亂上添亂，又是何必？
方小糖暗暗捏拳，給自己加油打氣。
方小糖，不許哭，收一收你的眼淚，哭多傷身還傷心。
萬一肚子里的寶寶也跟著你情緒不好，生出來皺著小嘴，愁眉苦臉的樣子怎麼辦？
為了餘生的孩子，也要好好的，堅強的。
方小糖深吸了口氣，將所有的眼淚都吞了回去。
「這就對了。」顧老太太鬆了口氣，拍拍她肩膀撫慰道：「開看點，你看餘生是我孫子，他植物人，我也傷心，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醫生說了，餘生雖然成了植物人，又不是沒了，植物人總有一天能蘇醒的，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先別著急，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處理這些事。」
到底是過來人了，什麼都看開了，處理事情的態度和方法也穩健。
方小糖點頭，心裡似乎慢慢生起了希望，「好，奶奶，我一切都聽您的。」
顧老太太眼角笑出一抹皺紋花，努力地笑眯眯的說：「好，聽我的就好，醫生說你身體不行，營養跟不上，多吃點東西補充營養，養好身體把免疫力提高了，身子養好了，比什麼都重要。」
顧老太太親手喂方小糖吃了一碗營養粥，半碗烏雞湯下去，胃暖暖的。
掖好方小糖身上的被子，顧老太太起身說：「好好休息，我也要去處理下餘生的事了。」
方小糖剛想說她想去看看餘生，病房外面，突然出現了幾個身穿藏藍色制服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