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種距離叫負距離
第75章有種距離叫負距離
說完就要走。
手卻還是被顧餘生抓著，根本挪不開半步。
「餘生，我要去上班了。」
「現在才七點半，時間早得很，去這麼早幹什麼？」顧餘生瞟了眼手錶，沒有鬆手，英挺的長眉緊皺著，「小糖，進我書房一下，我有些話跟你說。」
方小糖背對著顧餘生，將臉別過一邊，像是自我安慰般說：「其實想想，榮蓉懷有你的孩子挺好的，這樣用不到小半年，你就能有一個孩子了。奶奶還有半年就能抱上一個重孫了，大家都很開心吧，不知道這個兒子會不會長得像你那麼帥……」
方小糖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輕顫的聲音卻曝露了自己的難過。
「過來。」顧餘生嘴角緊繃著，二話不說，抓著方小糖手腕，操控著輪椅，將她強行帶回了書房。
方小糖踉踉蹌蹌跟在顧餘生身後，滿腦子想的都是『榮蓉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顧餘生骨肉』的事。
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腳步虛浮的被顧餘生帶著走。
等到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顧餘生帶到了書房裡。
「餘生？」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方小糖抬頭，一下子就撞進顧餘生深邃幽黑的眼底。
顧餘生牢牢鎖定方小糖視線，開門見山的說：「榮蓉肚子里懷的孩子，很大可能性是我的骨肉。」
他，想說什麼？
方小糖低頭，「我知道。」
不是很大可能性，應該是那就是他的孩子。
「她盜用了我的精子，而我對此事並不知情。」
「我知道。」方小糖裝出聲語冷淡的應著。
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曝露了內心的慌亂無措。
顧餘生控制輪椅往前，仍然深深的看著方小糖，「我和榮蓉只是大學同學，除此以外，沒有別的關係和感情。」
他的主動解釋，讓方小糖下意識後退小半步，「你昨晚說過，我知道。」
顧餘生沒有停下，繼續緩緩往前，「我和榮蓉沒有任何男女之情，這次見面也是畢業以後的唯一一次見面。」
他為什麼要解釋這個？
方小糖呆了呆，「嗯？」
然後呢？
顧餘生將方小糖抵在了牆上，男性偉岸欣碩的身軀，擋住了方小糖的去路。
直視她的眼睛，冰冷的聲線里閃動著一絲決絕和堅定，「我不會留下榮蓉腹中的孩子，這段時間會儘快讓她拿掉，你不必擔心她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他也決不允許一個陌生女人，對他的妻子造成任何影響。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方小糖一顆心卻燥熱和悸動了起來。
顧餘生清淡好聞氣息，噴薄在鼻尖，酥癢酥癢的。
心跳加速，方小糖擰過頭，不讓顧餘生看到自己臉上的紅暈：「餘生，這樣，這樣不大好……」
「沒什麼不好的。」顧餘生理所當然的口吻，語氣冷淡，「榮蓉和我本來就沒有感情，生出來的孩子也是爹不疼娘不愛，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不會讓榮蓉留下這個孩子，更不會將錯就錯。」
他不是奶奶，不急著抱兒子。
他還很年輕，和小女人有大把的未來可以生很多個孩子。
「……」
見方小糖抿著緋紅的小嘴沒吭聲，顧餘生深深看了她一眼，說，「榮蓉老公破產，不拿掉孩子來顧家，無非就是想要顧家收留她，她現在缺錢，只要安頓好她，她會答應我的要求。」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小糖低眸，聲若蚊吶的說，「榮蓉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了。大學時候我上過生理衛生課，生理課的老師說過，五個月大的孩子，在媽媽的子宮裡都成形了，拿掉太殘忍了。」
說的時候，方小糖還給顧餘生比劃了一個手勢，畫了個籃球一半大小的圈圈，「孩子差不多都這麼大了。」
奶奶說得對，不管大人做錯了什麼，生命是無辜的，孩子更無辜的，大人做錯的事，不應該施加在孩子身上。
雖然榮蓉懷了餘生的孩子讓她沒由來的難受，但是，「餘生，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條小生命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走掉，孩子還這麼小，拿掉了該有多惋惜啊，榮蓉流產身體也會不好，倒不如留下來……」
顧餘生將緊抿著唇，沒接茬。
他的唇本就緋薄，抿起來宛若刀子的刀刃，看一眼就讓人心慌。
方小糖深吸了口氣，摸摸鼻子，苦笑，「反正，以後你和屈北也會有孩子，你們也不能那個什麼，榮蓉生下這個孩子，省了你和屈北一番功夫跑去找代孕媽媽，多好啊。」
小女人的聲音輕輕的細細的，像是小奶貓叫喚一般，軟糯糯的直叫進人的心底頭。
顧餘生臉色稍絳，語氣卻還是欺霜賽雪，「現在說未來的事還太早，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沒辦法顧慮這麼多，也不可能考慮所有人的意見。再說，這些人背著我可以做這麼多對不起我的事，瞞著我冷凍我的私人物品……」
扯動嘴角，喉嚨里發出一聲醇厚的冷笑：「為什麼，我不能自私一回？」
「餘生……」
方小糖的唇才動了動，顧餘生略一沉吟，補充道：「這樣，我先讓屈北確定一下，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親骨肉，如果不是，那麼我也沒資格拿掉，那也證明榮蓉居心叵測，如果是，到時候再決定這個孩子還有榮蓉，該如何處置。」
方小糖心念一動，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低低的「嗯……」了聲。
毫無疑問，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喝點水？」看到方小糖舔舔下唇瓣的小動作，顧餘生倒了杯水遞過去。
「謝謝。」方小糖接過，櫻色的唇瓣，貼在透明的玻璃杯，呷了兩口，嗓子眼舒服多了。
方小糖又探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一周，讓水濕潤一下唇瓣。
舔完，發現面前的男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眸色很深。
方小糖眨眨眼睛，歪了下腦袋，「餘生？你怎麼了？」
「咳……沒事。」顧餘生此地無銀的錯開眼珠，看著地板說，「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你安安心心，什麼都不要想。」
喉結滑動了下，聲音略微變得嘶啞。
餘生還在懷疑榮蓉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
若是查出來榮蓉的孩子是餘生的，他會怎麼做？
還是要拿掉這個孩子嗎？
方小糖越想越不安，緊捏了水杯說，「餘生，不管怎麼樣，請你答應我，一定不要傷害孩子，好不好？」
顧餘生沉默了好大一會，像是不太情願，但是看在她的懇求上，又不得不答應的點了點頭，「我會慎重決定。」
方小糖如釋重負的吐出了一口氣。
擱下水杯，「那我先去上班了，別忘了吃飯。」
『拜拜』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身後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等等。」
方小糖腳步一頓，轉身，「嗯？」
顧餘生操控著輪椅來到她面前，「你臉上有東西。」
「哪裡？」方小糖抬起手在臉上摸了摸。
「彎腰，我幫你。」
方小糖絲毫沒看見顧餘生眼底的一絲玩味，迷迷糊糊的彎了下腰。
顧餘生細長的食指和拇指扣住方小糖精巧的下巴，將她的小臉蛋拉向自己。
在方小糖意識到兩人之間臉和臉的距離太近，近到她能看到顧餘生的皮膚比女人的還要好。
愣了下，推開顧餘生說，「我們太近了！」
話才說完，還沒來得及推開顧餘生，顧餘生倏地一個用力，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在方小糖驚駭的時候，又離開了她柔軟濕潤的唇瓣。
薄唇緊貼在她耳廓，低啞的聲音彷彿鋼琴的重音區，每個音符都猶如天籟，「近？這世界上有種局裡叫負距離……」
方小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她這算不算是被調戲了？
上班的路上，小糖沒來由地覺得煩悶。
餘生，為什麼會一直在向她解釋？讓她不要多想。
難道，餘生很在乎她的感受和想法嗎？
不應該啊……
應該，只是為了她這個少奶奶的顏面吧！
……
上班后被蘇落逼問著說出這事，蘇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家顧先生這麼有情調？」
他這是耍流氓，哪裡是情調了？
雖然這麼想著，方小糖心跳卻不爭氣的加速了。
……
是夜。
方小糖忙完一切事情，抱著自己的抱枕，來了顧老太太房間，「奶奶，我來陪你睡覺啦。」
「小丫頭，終於來了，快快快，奶奶給你騰好了位置。」顧老太太半坐在床上看書，方小糖進來，她拉下了臉上的老花眼鏡。
「奶奶，在看什麼？」方小糖掀開被子坐到床上，近了一下子就看清了顧老太太手裡捧著的是『孕婦指南』。
看到這四個油墨印刷的大字，方小糖小臉上掛不住的黯淡了下。
下一秒又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奶奶，晚上看書對您的眼睛不好。」
顧老太太怎麼會察覺不到方小糖的異常，放下書後，直接挽過了方小糖的手，說，「好孩子，放開點。」
「沒關心。」方小糖發自內心的說，「其實這樣也好，剛好生了我做試管嬰兒，生孩子多疼啊。」
顧老太太心疼這孩子太堅強了，什麼事都裝作無所謂，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榮蓉只是給餘生生個孩子，餘生對榮蓉沒感情，你就當家裡養了只寵物。」
嘆了口氣，又說，「你奶奶我何嘗不是這麼熬過來的？豪門是大染缸，水清不了，事情忒多，想要在著大染缸里過得開開心心，就要懂得放開自己，電影里怎麼說來著？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顧老太太說話的手，粗糙滿是皺紋的手在方小糖的手背上摩挲。
溫和慈愛的聲音，彷彿親奶奶一般。
方小糖眼眶微熱，在顧老太太說完后，點頭，「嗯，奶奶，我記住了。」
嫁入豪門，嫁入大家，也要學會寬容大度。
蘇落說得沒錯，奶奶和餘生鼓搗出來的這事，她就不應該瞎摻和。
不管餘生和奶奶做什麼決定，她都不提出複議。
做了這個決定，方小糖頓時感覺渾身一輕。
這夜無夢，睡得格外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