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暴虐
蕭玄宸一聲令下，容安很快銜命而去。
在容安離開之後，偌大的承乾宮大殿之中，再次恢復到一片寂靜。
太皇太后前陣子，一直都在皇家別院休養，對於朝政早已不再過問。
此刻，她心驚於江東的局勢，一改方才勸說蕭玄宸時的堅決，蹙眉問著蕭玄宸：「江東的局勢，當真如此棘手？」
「是不是真的，皇祖母不是已然聽到了嗎？」
蕭玄宸攏眉，眸華低斂著，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冷笑著說道：「話說回來，若不是皇祖母在暗中保護蕭玄煜，還派了暗影給他，也不會有今日的江東之亂了！」
蕭玄宸的話，似是一記重鎚，狠狠砸在太皇太后的心頭！
只見太皇太后的臉色，霎時白了幾分，唇瓣幾經開合之後，方才出了聲：「哀家當初，不過是念著他是蕭家的一滴血脈……」
「不管是蕭慕雲，還是蕭玄煜……皇祖母到底是怎麼想的，已經不重要了！」
蕭玄宸閉了閉眼，勾唇輕嗤了一聲，再睜眼時，眸光銳利，如刀似刃：「蕭慕雲安分守己則以，如若不然，朕不會再留情面！」
說到這裡，他語氣頓了頓，再道：「至於蕭玄煜……江東之亂，始於蕭玄煜，朕必然要見到他的血，才能善罷甘休！」
過去的蕭玄宸，在跟太皇太后說話的時候，即便表面是冷的，眼底也會帶著淡淡的溫煦。
但是今時今日，自太皇太後進入承乾宮大殿之後，他看著太皇太后的眼神，一直都是冷冷清清，不帶任何感情的！
此刻，一眼睇見他眼底的銳芒，太皇太后不由心下一涼，輕聲問著蕭玄宸：「皇帝，朝廷之時，皆是大事，江東之事，以災民而起，一個弄不好，便會撼動大周基業，你需三思而後行！」
「朕三思的已經夠多了！」
蕭玄宸抬眸，迎上太皇太后沉痛的雙眸，眼底波光閃爍了下，忽地一笑，盡皆諷刺：「可是朕現在得到了什麼？
終是，以手撐地，從靈榻前站起身來！
許是因為坐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他甫一起身，便忍不住踉蹌了幾步！
伸手，扶住靈榻。
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他抬眸看向太黃天后，猛地將手裡的虎符，擲落在地！
哐啷一聲！
虎符落地，發出刺耳的響聲！
太皇太后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激動，被驚得倒退了兩步！
再抬眸時，她只見蕭玄宸傾盡全力，像是瘋了一般，扯著嗓子嘶吼道：「朕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大殿之中，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太皇太后怔怔的，望著怒吼之後，微微喘息的蕭玄宸，眼底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眼前的蕭玄宸，形容憔悴，一臉胡茬兒。
他兩鬢的白髮，更在無形中昭示著他的頹廢和落寞！
但是，他眼底那難以抑制的瘋狂和不屑，卻讓太皇太后看著心驚！
她知道，蕭玄宸鍾情於蘇伶婉。
也知道，蘇伶婉在蕭玄宸心裡的分量很重！
但是說到底，那不過是個女人，在哭過，痛過，鬧過之後，他還是會如以往那般，按部就班的，處理國事！
但是現在，她才意識到，她錯了。
在蘇伶婉死後，那個過去將天下掌控於手，面對天下黎民和朝臣弄權，一直都運籌帷幄的大周皇帝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由內而外的，感覺到了一陣陣寒意的侵襲！
恰在此時，容情跟著容安，一起步入大殿。
見氣氛不對，容情和容安對視了一眼，隨即眼觀鼻鼻觀心的，快步上前，朝著蕭玄宸躬身行禮：「卑職參見皇上！」
容情的聲音，很輕。
卻成功的打破了蕭玄宸和太皇太后之間的沉默！
蕭玄宸拿舌尖抵了抵自己的門牙，隨即微斂了眸華，轉頭看了眼容情，語氣清淡指著地上的虎符吩咐道：「如今，江東動亂，朕命你……拿上虎符，立即趕往江東，就近調動所有江東可以調動的兵力，不惜一切代價——武力鎮壓！」
聞言，容情心下一怔！
太皇太后則心下一沉，不等容情出聲，脫口便朝著蕭玄宸喊道：「皇帝，萬萬不可！」
然，蕭玄宸此刻，對她的話，卻是充耳不聞！
他的目光一轉，似是在望著窗外，實則眼神空洞，絲毫沒有焦距：「此行切記，但凡參與暴動者，不接受招安，全部格殺勿論！」
聽他此言，太皇太后眼前，不由晃過血流成河的一幕情景！
心，於瞬間，便已然沉入谷底！
她直覺提在胸口的那口氣一散，整個人都軟軟靠在了秋葉姑姑身上，眉心處緊緊攏起了一個大疙瘩：「皇帝，你難道瘋了不成？江東暴亂，多數乃是災民，你不能如此暴虐……」
「朕能！」
蕭玄宸原本在江東的時候，便打著安撫災民，招安暴民的主意，但是現在他的心意，早就已經變了！
既然那些災民，可以盲目的聽從蕭玄宸的煽動，那麼他們就應該為自己的盲目，付出應有的代價！
是以，在回了太皇太后那兩個字之後，他眸光一凜，對容情冷道：「愣著作甚？還不趕緊領命？！」
聞言，容情身子一顫，連忙出聲：「卑職領命！」
不過，在領命之後，她雖撿起了地上的虎符，卻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緊蹙著黛眉，低聲問著蕭玄宸：「卑職如此一走，那調查顧家的事情……」
蕭玄宸側目，看了容情一眼，眼底儘是冷意：「顧家的事情，你不必再插手，朕自有主張！」
「是！」
容情心下一凜，在應了一聲是后，轉身銜命而去。
在容情離開之後，蕭玄宸轉眸對容安吩咐道：「傳朕之意，左相顧忠，謀害皇后和朕的皇長子，並與庶人蕭玄煜私下勾結，乃江東之亂之禍首，立即收押！」
聞他此言，太皇太后不禁面色再次大變：「皇帝，顧家在朝中勢大，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沒有十足的證據，只怕群臣不服，百姓不服……」
「朕知道皇祖母的意思！」
蕭玄宸啟聲，打斷了太皇太后的話，迴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眼底的光，讓人見之發寒：「現在，朕要的不是他們服朕，而是要……他們怕朕！」
他！
蕭玄宸，是大周的皇帝！
顧家便是捏著大周朝的三分天下又如何？！
顧忠門生遍地又如何？！
他想要滅了顧家！
顧家便只能受著！
ps:今日第三更，還有第四更